下河口人

一

为了早日报杀父之仇，万华强无时无刻都在准备着。除了上班工作，可以说他已经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报仇，用在了报仇的路上了。有的人天生的就是纨绔子弟，一辈子享受奢华，天真烂漫，风流倜傥，花天酒地。有的人生就的一幅穷命，一辈子土里刨食，风吹日晒，风雨兼程。华强就属于后一种，一生下来，就成了打拼的种，无瑕旁顾。生子也算是命里注定，本来是富家子弟，也算是家族殷实。没想到被人横插了一杠子。变成了唠叨的命。

现在的生子，再也不是过去河边戏儒女孩子的生子了，从一得知对方的父亲，为救自己全家，而丢掉性命的万强之子后，心中就更加愧疚，但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你不知道将来的旅途，将会是如何的险恶。

要说舞厅，也没什么可关注的。在查找的过程中要么观舞，要么跳舞。手中拿着酒杯，在大厅里转悠着，能寻找出什么线索可想而知。华强深信父亲一定会有什么线索，不然不可能，身䧟深䧟凌宇。吸毒贩毒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进行，但也不可能不留下些许的蛛丝马迹。去舞厅扫毒禁毒，那可都是电影里必不可或缺的桥段。

而且，舞厅这个地方，往往又是喧嚣释放欲望的所在，迷幻的灯光，闪烁的躯体，强烈的音响，疯狂了骚动，嘶哑的呐喊，自然就会给人留下了一种奢靡，一种放荡，还有一种纸醉金迷般的冲撞。在这里没有一点兴奋豪强，没有一点骚动疯狂，你也就不可能呆在这里冷静的思考，默想。现在，只有一个人，是在冷静地思考着，只有遭到了算计的人，才会失手，只要寻觅着父亲的足迹，就一定能够完成这命运中所肩负的的历史使命。今天又逢周末，硬拽着生子一道来到了舞厅。

显然是熟客，小开很是热情的引导到了一处所在，这里也许就是通常的下等舞伴寻觅的所在了，在这里，你可以随意挑选您认为合适的舞伴，也可能不仅仅是舞伴，还有可能是别的，那就是跳好了，也可以带回家里去跳，很随意，她们不是舞厅的头牌，她们也可能就是讨碗饭的。相对的廉价生意人。

这种地方贩毒吸毒的可能性不大，也没人能够消费的起。华强在这里走了一圈，看到没有什么油水，也就离开了。不太来这种地方的生子，站住了脚，点上了一支烟，其实他是不抽烟的，所以点烟都不熟练，不知道吸的人一般也是不好点着的。

这时一个女子上来抽出了一支，熟练的点上然后插到了他的嘴里，但他还是躲开了，他也知道近距离接触，也可能会吓到对方，所以还是避免正面的接触为好。

他不是来猎艳的，所以眼光所及并不是日常的那种，他本不想招若是非，所以，他看到的肯定不是一般胭脂俗粉。突然他发现地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身材，相貌，着装都不像是跳舞的料，还一直低着头，不肯露出脸来，生子明白，这种人来这里肯定不是来伴舞的，于是上前搭讪，几句话之后，两个人就走了出来。

二

只见她挺普通的一张脸，但从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种愁苦万状，疲惫不堪的面容，一定是社会底层重压之下苟活的不幸之人，还是个女人。于是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实在是让人心酸。到了大街上，女人看到了生子的脸，也宽慰了，知道也只有这样的，才是她篮子里的菜。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了？

实在是没有出路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孩子他爸，要换肾，实在是没辙，现在透析的钱也借不出来了，无奈一下有人给我指出了这一条路，我是头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个程序，你看着给，在我家做最好，省得开销，我也可以少要点。

那你要多少？

你，你看着给吧，我，我也好多年没和我爱人做过了，也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也不知道怎么伺候，要是您能够开恩，只要给够明天透析的开销我就感恩不尽了。您怎么，我都尽力的满足……

她是实在说不下去了，看着她走进那排房子，就像是集体宿舍改成的住户，过道的拥挤，地面的湿滑，房屋的年代的久远，都让生子一阵阵的心酸。进屋后，看到了简单的房间里几乎都没有什么了，桌子椅子，纸箱子，就连那个女孩子，也是全顾着身子趴在那里写作业，见人进来了，竟然礼貌的打招呼。里间的门敞着一道逢，那女人摘下了围巾，放在了纸箱子上，举手示意生子等她一下，于是进屋。在外间也能够听到里间的问候，帮忙，解手，提裤子收拾的声音，出来之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然后转过身来，对着那不满十岁的孩子道，

去你张奶奶家里帮忙做些事情，晚点回来，妈妈和叔叔有事，你爸爸有我照顾，啊，乖，快去吧，不要带作业了，乖，路上小心。

孩子走了后，她这才说，隔间有沙发，在那上边做行吗？说着就开始有些不舍的解上衣的扣子，那种犹豫溢于言表，随即转身去开那个门，他这才说道:

“透析，要无休止的透下去，你要做多少次才能应付的过来，这钱可是无底洞啊，换肾行吗？要多少钱够？”

“不用了她大哥，我爱人也就是这一次了，大夫已经判了，换肾的可能也不大，来不及了，更何况，要三十万那！”

说着，女人再也控制不住，扑倒在了门上抽涕起来，哽咽着不敢发出声音的那种压抑不住痛苦，让生子的眼睛立马就湿润了起来，他伸手拿出钱夹掏出里面所有的钱，走到了她的对面，

记住了，不要去了，这些你先拿着，明天我再送过来一些，缓几天我去凑那三十万。说罢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女人快步追了出来。

不用了先生，这就足够了，我们全家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的。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拉着生子的手，紧紧的握着，不肯松开。

三

夜晚，生子坐在书案前，正在写着他的日记。这是他自从住院以来，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有时间就记录下，近来这一段时间所经过的人和事情。

看他都记录了什么。

这个娟子可不能留，特别是她妈的那个撇嘴的模样，就连她爸爸的眼神也能看出来，你大生子的将来，大概率的是个什么样下场。看看，这生子，和娟子还能不能走下去，就可想而了，她爸是下河口人。

这个下河口人，大家还记得吧？我们前面讲的那个故事，主人翁就是下河口村的。

谷叔走了，突然之间，猝不及防，走的实在蹊跷？国子哥猜疑是他杀，我听了也是这种感觉，这分明就是灭口，等着吧，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华子这个女人太可怜了，但她肯定就是毁了自己的那个人。她使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真的恨死了她。但又不能恨。自己这样，还怎么和国子来往？人啊！怎么就这么难呀，让我怎么面对父母，面对国子哥，面对娟子？

这国子也是，不管怎样，你也该看看你爱人呀，两地分居，要还是这么扭着，怕是凶多吉少啊。也可能国子看出什么端倪，不和自己交心，还是真的因为那种事，看起来自己这是左右为难呀！

孙队，这个人，国子怀疑，自己不怀疑吗？他竟然也是下河口人！

平原局长双规了。竟然还是瘾君子，多大的嘲讽。他竟然也是下河口村的人。

今天见到的竟然是陈奎的后人。他的大儿子是糖尿病人，还是晚期，成了尿毒症，这钱还借不借去？

“铃，铃铃”，一看，就皱眉头，不想见谁就来谁，“你好，又干嘛呀？我都吃拉，我真有事，你别过来了。我不在学校！”

“你不能总这么忙呀？我和我爸商量好了，打算随时就和你一起去整容，不管去首都，还是去M国，或者是韩国，钱都不是问题，”

得，得，打住，我什么时候说去整容了，你干嘛？你凭什么？就凭我看见了，

那可不，你看到了人家的隐私了，你就得娶我，你不能耍赖！

打住，你打住，我看见你哪啦，就非的如何如何，那茅坑天天看你隐私，你怎么不叫茅坑娶你呀？

什么呀，你只是看了吗？还亲了个够，啃了个没完，抱着看了多半天，你都忘了？姑奶奶我亏大了，你倒好，一句话完啦？没门！

你，你，放屁！你，你就是因为蛇毒我才，我是为了你好，救了你的命，你不感激，还，你怎么早不说？

你别逗了，我还不知道，你那是玩了个小把戏，还我，我被蛇咬了，我怎么不知道？那天胡伯的眼神就已经告诉了我，你下作，你，就是你！

“砰，砰砰”你别聊了，我这来人了，挂了。说着，生子收了线，这才收拾好了桌子，“等着，谁呀？”

拉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就是那个不愿见的那个人，你来了，还没完没了的啰嗦个没完，干什么？

行了，生子，人家都来了，就甭客气啦？

抬头一看，了不得了，娟子后边还有人，不只是一个人，几个同学都在，这是干嘛？

华强站出来道：

今天，生子的女朋友头一天来，不能娟子请，这里我最大，我来吧！

“唉，不能呀？”方向明他可是喜欢这两口的，这机会怎么能轻易就放过呀。

“这么着吧，今天还是娟子请，过几天，万所你再请不迟呀！是吧，诸位？”

爱起哄的方大勇立马附和着“对，我们当家子没差，就这么着吧，啊？”

“甭结，就该是方所尽地主之谊，自从来了之后每个周末都不见影子，再不请将来毕业了想吃还就没了那，是吧？”晓明这小子就是年轻，他是不想让别人舒服了。

于是大家就没有进屋，直接就走了。

这一通酒下来，实诚的不行不行的。方家的两兄弟尤其如此，一个舌头短了说起话就是车轱辘了。一个是脚底下不利索了，两个人掺着还都离了歪斜的，华强早就看清了阵势，颠了。可怜的娟子，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还被纠缠着，头都大了！

还苦了生子那，借钱的事也给搅和了，泡了汤。

四

“大嫂，这些是我和同学凑的，不是很多，请先拿着，我过两天休息没课了就会老家想办法。这病不能耽搁了，啊，好吧？”

这芳嫂眼泪就流下来了，这怎么说的呢？我们非亲非故的您这样，我们怎么好意思，过不去呀！

这样吧？我还有事，就先不进去打扰大哥休息了，这个是无糖的，给大哥送去吧，我周末一定赶回来，不论借来多上钱，也得先住院，这要换肾，也挺麻烦的要有肾源，是吧？听说咱们这边新开了一字私人医院，您现在就抽空看看咨询一下，好住院是吧，我先走了！

生子知道，他在人家这里是尴尬的，你是一个嫖娼的，怎么洗也都是那么一回事，你只要在这，人家就会感激你，再说了，听说是陈奎的后人，他的心里就直嘀咕，管，真的接受不少，从心理上，不管才是王道，但自己看着躺在了床上的老大，也这么难下狠心。

下午下课后，就听到了消息，学校的院长人选出炉了。说是原先在学校授过课的区教官。但她不愿意接这个闲差。还有传言，说这里的一个学生，要是留校任教，区教官可以考虑。这华强告诉生子，这区教官就是华子，很有可能过来，接任姜校长。那个还没毕业就要被聘任的就是他生子。

本来就愁和华子的关系，也着急学校怎么还不结业，自己的仇怎么去报也是遥遥无期，怎么可能在这里，窝一辈子放什么老师啊，拉倒吧。

春水，总算是从悲哀中挺了过来，这时已经回到了清水，还辞职去了私家诊所，要养家，要挣钱，要挑起老谷留下的担子。

家里现在也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大琴子学校也不太平，这不，校长又出事了，这次的双规可闹大发了。肯定是双开，于是，琴子就有了上位的机会，这要是这么年轻就当上校长，那这担子可不轻啊，她要是忙上了，柱子还小，这次被绑架就差点，这孩子也够硬的，听说在山里愣是没有被咬死，但那罪受的。孩子太可怜啦。以春水就想着自己不去市医院太远不说，孩子照顾不过来。现在这家医院离家不远，收入也高，毕竟器官移植是大热门，前景看好啊。

又重新回到了基地。

生子还是先去了师傅那里问安，把胖伯喜欢的两瓶五粮液放在了桌子上。

“听说，您不做教练了？那身体也不能不节制呀！活动活动手脚也是该有的。我也快毕业了，不然去城里吧！我养着您，好吗？”

“好是好。我可是盼望着你把我接走那，可是这保护区是我的命根子呀？我还真舍不得呀？”

“什么呀，我看您根本就不放心，我李叔也干这么多年了，不也是井然有序的吗？还有我婶，她管财务您还不放心吗？”

“看你说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这把年纪了，说走就走了的，还贪恋这些吗？你小子到底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是这样，我现在贪上事了，像从掌上借五十万，这是借据，您要是同意，我就去婶那去提款。

怎么一大笔，有什么用，你可别学坏？

那我就直说，我来时是怎么一回事您也是知道的，我是被人算计的，而算计我的人也被灭口了。现在他的儿子得了尿毒症，急需一笔钱换肾，我是在执勤时，看见他儿媳无奈之下，走了那样的路，我照样心如刀割，您说，您当初救我，难道就救我这种没有人性的人吗？所以我不给您丢脸，我现在借这笔钱救人，以后他或者她也会救别人，您说是不？

好，全你这孩子懂事，你去吧，那你还不上可不行，不如从我这里拿吧

得了吧，假惺惺的，您要是真有，我会不知道？

我有祖传秘方，你可以卖了，

行了，您别逗了，我再问您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

什么，你说，我是知无不言

就是咱们这里，可有一个村，叫下河口的？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这没有你说的那个村子，但是有人是从那出来的。

我就是随便问问，您还不愿意说，算了。走了，下周再来看您，这茶叶还有吗？

有那，那娟子来过了，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她可也是打听消息的，我没告诉她，你可知道？她爸爸可是清水有头有脸的，你是不是得罪她了，你可小心点，啊！

都走了，腿脚到快？

“这钱不用从账上走，我这有私房钱。你这够吗？不然你带上一个数，我这攥着也没有用。”

那您可真会贪污啊，都一个整数了呀？您也不问问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干什么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一个老婆子，可管不了你那些，你肯定不是和娟子吧？我看的出来，那天她上我这探口风，我就明白了，你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她什么家庭，你可不能吃软饭呀？

这我明白，我李叔好吧？有一阵子了，没看见他了？

他呀，现在是挺忙的，一个人企业要发现，一个还要和政府打交道，也要和企业沟通，现在是外交家了。

唉，婶，我打听一下，您可知道，有一个叫下河口的村子吗？那个村在哪，人如何？

那你就打听着了，这个村呀，和我们着差远了，我和你李叔可是离那很近，那个村子，不买在清水，还是在白岩岭的边上，那里呀，有一个党校很有名，你们这里的干部也有好多在那学习过那！

真的？

是啊！

妈，谁来了？

呦呵，生子呀，你一来就知道今天是周末了。李所这些日子还打听你那，说你怎么不去他那里了？他那可有重大发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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