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峰山,本是太行山的余脉,在连绵起伏的峰峦中,突然一峰拔地而起,峭壁刀削。高耸云天,峰顶终日白云缭绕,白雪皑皑,虚无缥缈,林海里古树参天,海子如镜,草甸如荫,野花遍野,草长莺飞,瀑布垂涌,流水潺潺,古刹钟声,悠远深长。本来这里蛮荒开发晚了,又加上最近些年,大搞城市化建设,人们又开始追逐大城市,追逐生活享受,到反而保住了绿水青山,美丽自然。尤其是汇聚涓涓细流形成的清水河,几年来的人走屋空,林地败落荒芜,水田荒草遍地反而成全了这汪绿水,变的更加的清澈清亮。
山脚下,清水河畔,那昔日车水马龙,莺歌燕舞,人声鼎沸,笑语欢歌的清水湾,早已没了往日的辉煌,过去的炊烟袅袅,渔歌唱晚的景象,也更是不复存在了。牛车,麦浪,稻花香永远的离开了。城市化,把这鱼米之乡变成了一片荒凉也是有七八年的光景啦。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去除了人类的骚扰,生态反而又恢复起来,绿水青山开始慢慢的呈现出来。
都到城里打工去了,这里就剩下了一些孤儿寡母,老弱残兵,这不溪流边,昔日里盛况空前的大柳树下,也早就没了往日的喧哗热闹,散落的只有空寂与落寞。走进一看,只有张寡妇,瞎二婶,胖丫稀稀拉拉地散落在河畔,一个河边玩水陪着洗衣服,一个刚洗完菜,正要站起来。
“呦呵,这不是小瘸子吗?今天不忙活啦?这么闲在,上哪啊?”一转头二婶的滴溜乱转的眼珠子就探测到了生子的靠近。
听到不远处有人打招呼,过来的那个腿根本就没毛病的半大小子,只是笑笑,不敢言语言语,更没有停止脚步。
“嗨,我说小哑巴,你那个瞎老头子今天发善心啦,放你鸭子啦,上我那去吧,大娘我好好的喂喂你,好吗?”他可是屁都不敢放,这村里张寡妇最厉害,嘴茬子特硬,特敞的那种,上次给她换药,就只是喵了一眼哪个位置,就被不依不饶的一通的数落?手也不闲着,捏咋,掐呀,拧得,惊的他面红耳赤,狼狈不堪,灰溜溜的再也不敢靠前,逗得她那叫一个花枝烂颤,疯疯癫癫起来。
“还看吗,不怕把你眼珠子剜出来呀,哈哈”。
水生本不是这个村的,好像是一两年多以前,被村里的老东西,就是村里的唯一的大夫,也是老瘸子从山里那座破庙里领出来的傻仔,长的人高马大的,就是不知道说话,像是个哑巴,后来村里的人把他打急了才知道他也会喊几声。本来开始大家叫他山子,山上下来的嘛?可后来老东西说他有大号,什么永生还是水生的,但大伙都习惯叫他小瘸子,小哑巴。他虽然不爱说话,但腿脚麻利,上蹿下跳的不闲着,在老东西的诊所里打下手,每天都是满头大汗的。比过去的那些疫情中紧张的,那些所里的医务啊护士啊都体贴,不嫌麻烦,对谁都那么热情,和善从不懂得给人甩脸子,村里人谁不夸是个好娃子
自从社会发生变革,经济发展,物质生活水平水涨船高后,开放的大门已敞开,人们都开始向往新的生活,追求梦想,走出偏乡僻壤,涌入了大城市,讨生活,村长渐渐的开始凋零,青壮年都陆续离开,村里慢慢的就剩下了孤寡老人,出不了门娃子,村里几乎就看不见那些个半大小子了,水生的到来,就成了村里的稀罕物,好多的娘们都拿他开涮。尤其是村长太太,还有就是这个张寡妇,两人不时的瞧机会就捉弄他,只要是俘虏了就算是遭殃倒大霉了,搂抱啊,亲啊,捶打的时候,更是没轻没重的,有一回两人合力把生子按在了地上,动态不得时,竟然扒下了他的裤头,差点就被俩个人给看瓜了,后来可能是看到了怂孩子的本钱吓坏了,两个大老娘们个个都是一个表情——两眼发直,张大了嘴吧,像惊掉了下巴搬的傻了。
出了树阴凉,走在出村的土路上,显得有些燥热,日头正高,阿大去山上庙里了,就等于给他放了假,难得的出来,但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山高水长,顺着清水走向了下游,想着张寡妇的那坏样,生子又默默的笑了,他总是笑,总是用笑表达情感代替语言,就避免不了被误解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其实,他就是孤单,在这里他没有任何的亲人朋友,与之沟通交流,同龄人一个没有,那老东西,他阿大,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在他那,在诊所忙碌,就是他现在生活的全部,剩下的,就是翻看医书,再也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了。有的时候偷偷看看那些典籍,自己学的也是一知半解,就算是他现在唯一的业余消遣了。好在他还有一个毛病,闲不住的时候,精力旺盛就去房后面演习拳脚,就是几个动作式子,还是在庙里老和尚点拨的几下子那,那个胖和尚也算是他的亲人,好像比老东西还亲,什么先发现的,后救命的,生子也是听的糊里糊涂的。不过耍把式,是胖子的功劳,那是没错的。总是不断的点拨,他也就记住了。因为用功,要反复的走趟,几千上万次的重复,所以他就在后山开了片场子,练的也就更刻苦了。渐渐的知道了不能总比划,要琢磨,还得使劲,力道越大,就越兴奋,越兴奋就越使劲,来回的一通折腾,冬天也会通身是汗,都能光着身子练,一是省衣服,不用老去洗,二是不用穿湿衣服。荒山野岭的,在城市化的浪潮中,山民都不进山了,改进城了,最后果树都长虫子了,但山林茂盛了,动物们也多了起来,有狐狸,野猪,有狼,还有老虎,它们都不怎么怕人,可能是没怎么见过人吧,开始那个两个老虎的出现,着实把生子吓着了,后来胖子说是他养的,不是,应该准确的说是他老人家救的。后来老虎生子就真的成了朋友,这里的狍子也多,因为少有天敌,更没有人类伤害。加上山高林密,青峰山就成了世外桃源。
想着怎么报复这个张寡妇,生子一路边走边就边走边幻想着他在河里洗澡,寡妇的衣服飘下来了,他偷偷的藏起来,最后暴露了,他也可在递衣服出去时,匡她掉河里,看她湿透了的褂子粘在她那两个坨上的尴尬,就是剜眼珠子也值了。想着,想着,他一蹦三高的来到了那个洗澡的大榆树下,不顾一身的汗水就“嘭”的一声,到了水里去了。
大都市来的,一般都是胆大妄为的,尤其是那些在书本堆里滚爬的昏天黑地的二八混子,就更不知道西北了。你说你一个两眼一抹黑的生瓜蛋子,在这个穷乡僻壤的鬼地方,你就不知道省省吗?还就有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这不,就过来了一个。
娟子暑假无聊,就非要缠着闺蜜华子上人家老家转转,她是都市里的乖乖女。从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的,什么人工景观,就喜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听说华子的老家在深山老林,可高兴坏了,这不风风火火的赶来,就说刚三天就把华子折腾倒了,上吐下泻,华子她大舅急忙开车,一溜烟的就回市里医院去了,娟子还没尽兴,就选择留了下来。和外婆打好了招呼,就带这个画夹子窜出来了。这城里人,就是单纯,到了山里,就更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一个人竟然要去古刹听钟声。结果迷路了,最后总算回到了清水湾的下游,又累又热,那连衣裙都被刮蹭的不成样子了,成了草渍,又是土渍,又是汗渍的大杂烩,实在是丑的看不过眼了,最后在歇够了之后,脱下了鞋,出溜到水里去了,
哎呀,哪一个惬意呀。太爽了,娟子这个大城市里成长起来的,那见过这阵势,玩水,也就是游泳馆,一大群老老少少挤在一个巴掌大的池子里,又吵还有憋屈,那水里的味,难闻死了。像这绿树成荫群山怀抱,蓝天白云,多敞亮的人间仙境啊。
冲击着白皙的小腿,凉阴阴的,呵呵,真痒痒,真好玩。于是就顺着水流向下走,边走边双手在水中划着,让清澈的水泛着水花从手指间穿过,感觉惬意极啦。
越玩越开心,也就忘了时间,也忘了走了多远,这时发现这溪流又并入了新的水域,水面立马宽敞了起来。流速也缓了下来。极目远望,河流奔流而下,虽没有波涛涌涌,奔腾不息,滚滚向前,浪花飞溅的气势,但也是一种生命存在的形式。不由得感慨起来。渐渐的她开始又有些落寞的感觉,真安静啊,没了城市里的喧闹。见周围也暗了下来,该回去了。想罢,转身往回走,顶着水流渐渐的走着费劲起来,盯着来时的路,开始担心起来,开始加快往回走的速度,思忖着要是鞋被人捡走了可就惨了。
老远的望去,那双白凉鞋静静睡在那块大青石上,睡着了。上岸坡还挺陡,还得拽着些什么才能上去,草叶茂盛脚也不好站稳,只得再往前找地方,啊,这能上去,这树丛可以稳稳的抓住,脚底下还挺滑,”哎呦,“扑通”,整个人一下子就翻到了河里,脑壳“嘭”的一声撞到了石头上,接着人就出溜着被往下冲,屁股蛋疼的险些疼昏过去,手里又找不到可抓的地方了慌乱中喝了两口水,一抬头,“啊”吓傻了,眼前出现一条蛇,青青的蛇头高仰着,左右摇晃着身体气势汹汹地朝她扑了过来。一向见到了蟑螂老鼠的她都会心惊肉跳的她,如今碰见了这么一个绿油油的瞪着黑豆般的大眼睛长虫,怎不吓得魂飞魄散,“啊,啊,来人呐,”一转身,脚还没转过来,身子就在水里先动,哪里站得住,脚下一滑“呜”就灌了一口,一呛水就更是慌乱就越是转不过身,手又在水里不那么灵活,也就越站不起来,迈不动腿脚,急傻了整个人,边扑通着着边哭喊“妈呀,救命啊呜,呜,救命啊,呜,呜”。
凄惨的喊声,惊动了另一边清水河畔的少年。吃了一惊的水生,早就洗澡完了,正斜躺着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摇晃着,一听飞快的穿戴利索向着远处传来的凄惨的求救声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心中暗暗揣摩,这是哪家的女子啊,遭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呀,遇见了打劫,还是遇见了猛兽,大老虎?,还是野猪,那我要是赤手空拳的就这么跑过去,也不行啊,该拿个家伙?一边心里嘀咕一边两眼寻么着可手的家伙。
嗨,原来是有人落水了呀,看到水里挣扎的他,甩手扔掉了一块砖头,看着并不深的水里,惊慌失措的女子,偷笑了一下,跳进水里,猛然看见那蛇,也在水里惊慌失措的挣扎着,可能是被喊声吓得也是慌不择路吧,冲过去,从水中就抓住了蛇尾令起来抡了几圈,腾出的另一只手,拽住了蛇身就这么一撸,转手甩了出去,这才奔向那女孩,几下抻起来,扶住了,稳定了身子转身上了岸,又偷笑了。狼狈的女孩忙的好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的抱住了生子,被搀扶着走出了溪流,摊倒了地上,还没缓过神来。
半晌,惊魂未定的娟子,这才总算是松开了手,羞涩腼腆地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样子,更止生子止不住了。“你还笑”气的娟子频频地举起拳头打也不是不打还不是的僵在了那里,瞧着自己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狼狈,还手脚这那的淌着血时,慌忙查看伤势时,发现了她屁股后面一直流淌着血,猛然想起那蛇,“啊,是不是你这地方被蛇咬了?那快,赶紧脱下来看看”,“你也没法看”,看着她的眼神,急道解释“我不是开玩笑,那是毒蛇,有名的七步蛇”,
“你不信,被其咬一口走七步之后就会丧命,真的”。
“真的,快别,我可没吓唬你”。
看着对方惊恐的神色,他更加认真的加大了口气,心里是那一个呀,乐开了花。
总算是戏辱够了,也算是开心够了,生子还是但因伤势,背起娟子提着那碍事的画夹子极速地向村子跑去。
夕阳西下,草木浸染,天际一片霞光笼罩。微风轻轻抚摸着人们的脸面,那脸,那人,那身边的一切,都陷入了橘红色的梦幻里。想着刚刚娟子那紧闭双眼,满脸羞红的样子,又被身后的那两坨磨蹭着,大生子也慢慢的鬼使神差的意马心猿了起来他又笑了笑,没敢出声,心里暗中思索着一会到了所里,怎么在老东西那里打个圆场,要是不解释清楚,被看穿了,或者让小妮子穿帮了,老东西还不撕了自己。可不能再让阿大误解自己了。
进了诊所,看见喂鸡的老东西,
“大,您这么早就回来了?胖叔好吧?”
“怎么了这是,这妮子?”
“让长虫吓的,掉水里去了,屁股上流了好多血,怕是蛇咬一口。”
于是三个人赶紧去了诊室。
一边在帘子外伺候着生子,也不知道挨过了多长时间,最后在老东西出来洗手时,查看到了阿大脸上的颜色,扑通地跪下,急切的解释了起来,……
“总之是你心术不正,怎么的也不该这么对一个陌生人,何况还是一个女娃子这么耍弄,”
话音未落,娟子出来了。生子嗖的站起来,抢身拦住娟子的掏交诊金的手。
“既然是孽畜的新朋友,就不用客气啦,看看你这,先回去吧。”
赶紧叫生子推车送娟子回去了。”
远处,村子的深巷子处。
“讨厌,你……”
然后又道“再这样,不来了,再也不理你了。”
红着个脸,抛下扶车站着生子,一溜烟的消失了踪影。夜色更深了,一轮弯月,悄悄的爬上了柳梢头。
睡梦中,娟子从梦中醒来,翻身感觉屁股蛋还有些疼,但总趴着也是累疼,这么辗转反侧的折腾到了天才沉沉的睡去,计划好了去山里看老虎的事情算是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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