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苏阡换了衣服走出警局。
今天他没开车,打算步行回家。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苏……阡?”
苏阡的眉毛扬了扬,并不打算理睬她,径直往前走。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女孩追上他:“哥,等等!”
“……”苏阡扭头看着她,语调微凉:“有事?”
面前的女孩和苏阡长得非常像,不同之处在于气质和眼睛。
苏阡的眼睛带着疏远淡漠,而她的眼睛则明媚活泼许多,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亲切。
她穿着粉红格子衬衫和牛仔短裙,长发披散在腰际,看起来青春洋溢。
苏阡的妹妹,苏清影,比苏阡小四岁,一个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掌心里宠的女孩。
苏清影挽住苏阡的胳膊,娇俏地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啦。”
苏阡把胳膊抽出来,看都不看她,继续朝前走。
“喂,”苏清影叫他,“你不会还在意当年的事吧?当时我发烧了,爸妈不是故意的……”
“别叫我哥。”苏阡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是你哥。你们才是一家人,你别再来纠缠我。”
“你又不是爸妈收养的,凭什么说这种话!”苏清影生气地瞪着他,“你就这么记仇吗?”
“他们有你这一个女儿就够了,至于我这个儿子,要不要也无所谓。”
“苏阡你简直不可理喻!”
苏阡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她,转身大步走开了。
苏清影跺跺脚,恨恨地咬牙。
“你这个死白眼狼,亏你还姓苏,竟然连自己的血缘亲人都不认!”
苏阡根本不理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苏清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狠狠咬牙。
傍晚,苏阡从法医部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
血缘亲人吗?
他冷漠一笑。
或许在父母眼中,他真的不是什么亲人。
不过没关系,反正也习惯了。
他再也不需要亲人。
他打开房门。
屋子很狭窄,摆设简单,一张床、一台电脑和一个写字桌,以及几盆绿萝。
苏阡脱掉鞋,走到沙发边躺下。
他仰望着天花板,静默许久。
客厅没有开灯,他闭着眼睛,感受到黑暗笼罩着自己,耳朵能听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爷爷,我想你了。
他在心底轻声道,然后又露出一抹苦笑。
但是你永远听不到了。
……
顾长渊回到家时已经夜幕降临了。
他进了厨房,拿出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准备做饭,结果刚准备洗菜,手机响了。
他戴上蓝牙耳机,一边洗菜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道:“喂。”
“长渊。”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略显疲惫。
“怎么了?”顾长渊问,“案子还没查完?”
“差不多了。”男人说,“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云城。”
“哦。”顾长渊淡淡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挂断电话后,顾长渊洗好菜,将菜端上餐桌,然后坐下,嚼了一口青菜后,突然皱起眉。
盐又放多了。
他将筷子重新放下,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自己根本不会做饭。
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刷微博。
觉得无聊后,他拨打了苏阡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苏阡似乎睡着了,声音含糊不清:“谁啊?”
“我。”顾长渊淡淡吐出一个字。
“……你有病?”苏阡怒吼。
“才八点,睡太早了吧。”
“老子现在累得跟狗似的,你个脑有问题,好好的给我打电话干嘛?”苏阡骂道。
顾长渊嘴角一挑:“你现在是不是在家?”
“废话,不在家难道在外面?”苏阡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找我有啥事?快说。”
顾长渊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
然后顾长渊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翻动东西的声音。
“我说顾队,”苏阡说,“你这真是闲的蛋疼。”
很明显听出他压抑着的怒火,顾长渊勾唇笑了笑,说:“吃饭了吗?”
“没有,太累了不想动。”苏阡说,“你要是没事就赶紧挂了吧。”
“你不饿吗?”顾长渊慢条斯理地说,“我做好饭了,过来吃。”
“……”
苏阡愣了一秒钟,随即爆炸:“顾长渊!你他妈神经病啊!”
说完啪嗒一声挂断电话。
顾长渊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摇头失笑。
这小子脾气倒挺大的。
他收起手机,站起来走向厨房。
第二天。
苏阡按时上班,照例去刑警队报告昨天的工作情况。
顾长渊在办公室里听完汇报,抬眸看着他,淡淡道:“你昨晚没睡好?”
苏阡嘴角一扬:“顾队,您是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顾长渊:“……”
他摸摸鼻子,咳嗽一声,说:“其实我只是担心你没吃饭而已。”
“你觉得我信吗?”苏阡嗤之以鼻。
顾长渊耸肩:“你爱信不信。”
苏阡:“……”
这混蛋,真是欠扁。
苏阡深吸一口气,忍下揍他的冲动,说:“我先去查资料了。”
顾长渊嗯了一声。
苏阡走出他的办公室,顺便把门摔上。
顾长渊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
“苏法医,这……我问你个问题行吗?”
一位小警察凑近苏阡,低声问。
“问。”苏阡埋首整理资料,头也不抬。
“你在什么情况下吃不下饭?”想想法医每天对着尸体进行各种解剖,肯定没少碰到奇怪的事,因此小警察特别好奇他们真的不会感觉到恶心吗?
“吃饱了的时候。”苏阡依然低头看文件,答得言简意赅。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们面对尸体的时候,就是你们做完一些特别恶心的尸检后会不会恶心到吃不下饭饭?”
苏阡终于舍得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两秒钟,说:“如果你非要问,那我只能告诉你——”
小警察屏息等待着。
“我根本不会对尸体产生任何排斥情绪。”
“……”小警察震惊了,“为什么?”
“因为我的工作就是解刨尸体。”苏阡平静地说,“见多了,麻木了。”
“……”
“我不知道别的法医会不会这样,但是我确实不会。”苏阡继续说,“你还有什么疑惑吗?没有的话就请让开,我还要工作。”
小警察呆滞了片刻,默默让开。
苏阡低头开始工作。
小警察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久久无法缓神。
果然法医的世界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
小警察叹了口气,退到一旁去了。
……
另一边,顾长渊终于审完了周志邦的犯罪证据。
他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揉揉额角。
这段时间他都是这么过的,一直熬到深夜十二点才能休息,白天又要投入到工作当中。
他已经三四天没合眼了,作为一个“摸鱼之王”,他表示有点撑不住。
顾长渊决定今晚不加班了,准备提前离开。
他起身伸展筋骨,活络了一下僵硬的血液。
然后他走出办公室,却意外地发现法医部的灯还亮着。
他皱了皱眉,推开门。
办公桌上堆满了纸质资料,苏阡伏在桌上睡着了。
他趴在桌子上睡,衣服领口敞开了几颗纽扣,隐约可见精瘦的胸肌和锁骨,脖颈线条优美,皮肤白皙光滑,像剥了壳的鸡蛋。
顾长渊目光停留了一瞬。
这小子虽然性格糟糕,皮相倒是挺招人的。
他走过去,将手搭在苏阡的肩膀上,轻轻晃了晃:“醒醒。”
苏阡被他摇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
“这么困吗?”
“废话。”苏阡揉揉酸胀的太阳穴,“连续五六个小时了。”
顾长渊说:“那还不去吃饭?”
苏阡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躺,说:“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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