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顾长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地说：“好了，让我上去呗。”

“滚滚滚！”苏阡一脚踹在顾长渊膝盖窝，把他踢得踉跄着摔倒在地，差点跪下。

“喂……你干什么？”顾长渊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不满地看着苏阡。

苏阡冷冷道：“我说了让你滚蛋。”

顾长渊笑了笑，站起身，掸了掸衣服，说：“行了，让我上去。”

“不行！”苏阡坚决道。

顾长渊抬眸瞥他一眼，“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讨厌你，不想跟你讲话。”苏阡说，“你赶紧滚蛋！”

“……”顾长渊沉默片刻，突然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微笑。

他朝苏阡勾了勾手指：“过来。”

苏阡戒备地看着他：“干嘛？”

“过来。”顾长渊又重复了一遍。

苏阡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把钱甩还了顾长渊，转身打开自己的车门钻了进去，“砰”地关上车窗，锁死，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顾长渊：“……”

他看着疾驰而去的轿车，无语片刻，然后只好自己走出去。

“真绝情。”顾长渊喃喃道，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苏阡住的楼层。

苏阡回到家，脱掉鞋和外套扔进沙发里，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

苏阡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顾长渊正靠在门口。

“……”

好家伙，我他妈直接好家伙。居然敢跑到我家门口来找我？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苏阡深呼吸，压抑住想杀人的冲动，打开房门，冷冰冰看着他，

“你有完没完？”

“没完，”顾长渊看着他，苏阡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但因为体型偏瘦，显得身姿修长，五官精致漂亮，但是气质却并不娘气，跟娘炮完全沾不上边，甚至于……还有种英气勃勃的美。

“苏法医，”顾长渊说，“既然你不肯赏光，我只能自己登堂入室了。”

苏阡：“……”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光临，不过顾队，你这种人品低劣的渣滓，我实在没办法招待你。”

顾长渊笑着说：“那你总不能把我赶出去吧？”

苏阡深吸一口气，让开门，说：“请吧。”

顾长渊迈步走了进去，随手把外套放在玄关处，然后换上拖鞋，一边走一边观察屋内环境。

苏阡跟在他身后，冷漠地看着他：“顾队，你不请自来，我没有报警已经是仁慈了，作为一个国家的公职人员，你应该知道擅闯民宅属于什么罪名吧？”

“我当然知道。”顾长渊笑着说，“不过，苏法医，我可没有擅闯民宅，这不是你同意的么？”

苏阡：“……”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队，麻烦你出去。”

“出去？去哪儿？”顾长渊问。

“滚回你自己的家里去。”苏阡冷冰冰道，“我要休息了，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

“苏法医，你不能这样对我。”顾长渊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是在侮辱国家公职人员的尊严。”

“……顾队，我也算刑警。”苏阡忍无可忍，伸手拽着顾长渊的领子就往外扯，“老子他妈的还说你骚扰我呢！”

顾长渊猝不及防，被他拖着往前踉跄几步，推出了房子。

“你——”

“嘭！”

苏阡关上房门，将他隔绝在门外。

顾长渊摸了摸鼻子，笑了。

这小孩儿还真是够凶悍的。

不过他喜欢。

“苏法医，晚安，明天见。”顾长渊轻叩两下门，笑眯眯地道了晚安，然后转身离开。

……

第二天，顾长渊早早来到警局，准备工作。

“顾队。”一个年轻人从外面进来。

顾长渊抬头看向他。

“周志邦还没审出来。”

顾长渊皱眉，“还没审出来？”

“嗯。”

“……知道了知道了，你继续。”

顾长渊回到办公室，坐下后揉了揉太阳穴。

“顾队。”

听到声音后，顾长渊抬头看去。

苏阡依然是冷若冰霜的模样，他站在办公桌旁，语气清淡地说：“听说你们抓到嫌疑人了。”

顾长渊：“嗯。”

“那就恭喜你们，”苏阡道，“你这个摸鱼之王终于干了件正事，不容易。”

“……”顾长渊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他的嘴角勾起弧度，带着浅淡的讥讽，“摸鱼之王？”

苏阡挑了挑眉：“你不服？”

顾长渊摇了摇头，“没什么好不服的。”

“没什么好不服的？”苏阡嗤笑，“那你刚才那副表情是给谁看？”

顾长渊耸肩：“给我自己看。”

“哦，原来是自嘲。”苏阡道，“这倒是挺难得的。”

“苏阡，你跑我办公室一趟就是为了来损我的？”顾长渊问。

苏阡看着他，慢条斯理地问：“你今天早上吃药了吗？”

顾长渊：“……”

他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钟，然后蓦地站起来，朝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苏阡，你信不信我揍你？”

苏阡斜眼睨他一眼：“你确定？”

顾长渊：“……”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座位上。

“不逗你玩了。”苏阡坐到他对面，翘起二郎腿，“我找你来是有正事的。”

“说吧。”

“你不是审不出来吗，我想，说不定我有办法……”

话未说完，就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苏阡，你只是一个法医。”顾长渊冷漠提醒他。

“你这是瞧不起我？”苏阡扬眉，“你不相信我？”

“不，只是我实在不知道你作为一个法医，除了擅长解剖尸体以外，还能做些什么。”顾长渊说着，低头翻阅卷宗，“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过来报复我，那我先向你道歉。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放任你随便乱搞。”

苏阡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没兴趣报复你。我是真有办法。”

顾长渊闻言，抬起头看着他，“你有什么方法？”

“既然你不需要的话，我就不说了。”苏阡淡淡道。

顾长渊：“……”

这家伙耍他呢？

顾长渊无奈地扶额：“行行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说什么赶紧说。”

苏阡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跟他讨论起案情——这是每次他们碰面的主题，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互相怼来怼去，吵来吵去。

苏阡虽然是个法医，但是对于侦破案件却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很少用专业术语，往往直奔主题，通俗易懂。

两人谈论了半小时，将整个案件分析了一遍。

顾长渊看着他道：“你确定这样周志邦会交代清楚？”

“万事没有绝对，不过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把握。”苏阡笃定地说，“你信我就是了。”

顾长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那就试试。”

苏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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