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其实是何程昊第二次来这家店。
何程昊到了才发现,原来这家店的名字叫「老味道」。
“双双,你可好久没来了。今天又穿着那么好看,干嘛去了呀?”
夏景霖颔首示意:“吴叔叔,我去面试啦!”
老板笑嘻嘻的,又对着她说:“很好啊,双双长大了,这一次还是老位置么?”
“这一次就坐个新的吧,我自己去。”
“好,你自己去吧,二楼也可以坐。”
夏景霖看了一眼:“这地方,二楼终于开小桌了吗?”
“对,才开的。”老板给她掏出新的菜单,“来,夏天专属。”
夏景霖抱着菜单,拉着何程昊往楼上走。
何程昊其实在路上有些心不在焉的,但因为夏景霖的情绪,让他的心情也暂时得到了舒缓与轻松。
就在刚才,他才刚和蒋卫民见了那个小卖部老板。
小卖部老板说:“我记得那是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裙子,很可爱的。”
蒋卫民说:“那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小卖部老板说:“因为我记得她爷爷给她买了我们这一款玩具,那是个绒毛棕色泰迪小熊。当时我只入了一个,所以我记得。”
蒋卫民一边写一边颔首,接着说:“你还记得什么吗?”
小卖部老板想了想:“哦,还有,他还问过我找老李。因为老李有段时间会来我这打酒……”
蒋卫民写了‘老李’,看来又多了一个人可以去调查了。
何程昊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给老板买单,一边问:“请问一下,那个老头子和小女孩大概多大岁数?”
小卖部老板一边帮他扫码,一边送了一块泡泡糖给他。
“多大岁数啊……老头子头发不多,我猜不出。女孩的话,大概十二三岁,我记得她那个辫子,还挺特别的。”
蒋卫民示意他:“那你还能记得女孩子的样子,还有就是她辫子的特别吗?”
小卖部老板仔细想了很久:“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这十年过得太久了,但我记得我们家还有昔日的当年内部的监控。咱们那个监控只能拍到里面,外面是拍不到的,我想他们在我这买了东西,我想应该能拍到他们。”
小卖部老板朝里面的老板娘喊了一下,老板娘从不知道哪里翻出了一个小箱子,小箱子里只写了2011年,其他里面的十二张光碟都是一团乱。
老板娘一边拿出光碟一边说:“这个小女孩的辫子确实很特别,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真的还挺可爱的。”
何程昊喝着水问老板夫妇:“你们这买水还送泡泡糖吗?”
老板娘笑道:“是啊,都几十年咯。”
说到这个,老板又说:“我记得了,当时老头子买了一瓶水,我给他泡泡糖,他不要。我后来跟他说你给了五块钱,我没有找零,只好给他泡泡糖还过去,他才收给孙女的。”
蒋卫民又问:“那老李是住在这附近的吗?”
老板颔首:“是啊,我跟老李一起搓麻将的。他还挺爱喝酒的,我记得他曾经是一中的老教师,因为好朋友没了一直沉闷来着。他最近好像老年痴呆了,好像状态不是很好。”
蒋卫民掏出一张名片给老板:“等老李他们回头来找你,请一定拖住他。然后联系我,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案子证人,跟老李有一定的关系,拜托了!老李亲戚来找你买东西的时候联系我也行……”
老板收下名片,提醒妻子收好,接着说:“那我能拿好市民奖么?”
蒋卫民理了一下衣领:“那得有用才行。”
老板爽快的很:“当然,能帮到你们最好。”
他们从小卖部出来,何程昊看了看表。
“诶,这事儿好难。”
蒋卫民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了,没事的。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一定没有问题的!”
何程昊双手揣入裤口袋:“我只是怕找不到恩人。”
蒋卫民说:“只要他们没搬家,没死,一切都能找到。”
蒋卫民手里还抱着刚刚那一小箱子:“我这里还有光盘,我回去跟同事们一起看。现在我们调查了孙正义那边,孙正义那边我记得从很久就跟你们家有仇怨,所以他们绝对是第一头号嫌疑人。”
蒋卫民和何程昊回到停车的位置。蒋卫民并没有上车,而是把箱子放到一旁,直接在一旁点烟。
何程昊在一旁喝水,看了一眼烟的牌子。
云南玉溪烟,不粗不细,白色为底,夹在蒋卫民的手里正合适。
“小昊,我看你长大,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
何程昊被很多长辈这么说过。
他从小到大都让父母很省心,足月出生,白白胖胖长大,不会闹觉,按规矩长大,不哭不闹。每一次都好像跟别人格格不入,他像是有自己的世界,总会比其他的孩子成熟很多。印象里,蒋卫民每次都见他都是在自己姐姐和姐夫家里。钱始比何程昊大三个月,但每一次都看着何程昊更像哥哥,他眉眼成熟,默默无言,对长辈尊重,对同辈友好,基本都没有什么特别。他的成熟稳重让人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个富三代,反倒是有一种儒雅。从小他父母和奶奶很忙,所以在妹妹出生之前的何程昊基本都在钱家呆着吃喝拉撒睡,晚上很晚才被爸妈接回家。
“叔叔,您已经很了解我啦!有些人想了解我,他们都不想跟我说的,直接找我利用了。”
这句话一出,何程昊内心的酸楚像是被释放了。
“那你不是没被骗么,你并没有富家子弟那种圆滑。”
蒋卫民手里的烟慢慢延入了何程昊的身边,何程昊传出了阵阵咳嗽声。
“抱歉啊,我忘记你不抽烟。”
蒋卫民把烟扔在地上,踩了踩,最后扔进垃圾桶。
“没事,蒋叔叔……我其实很害怕。”
一个快二十八岁的男人,慢慢地垂下头。
“害怕什么呢?”
何程昊低垂着头,风吹起了他的头发,就像一棵棵摇晃的野草一样。
“我害怕,我找不到恩人。我怕我爸妈责怪我,说我不知感恩,不懂得知恩图报。我一直想为那两个恩人做点什么,哪怕是付出我的一辈子,我也愿意。”
蒋卫民苦笑道:“十年了,就算那个女孩十三岁,那个女孩也是二十三岁。刚刚合法,说不定她的一辈子,其实已经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呢?”
何程昊又喝了一口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啊,这又不是电视剧。”
蒋卫民不以为然:“你忘了,电视剧灵感来自于生活?”
何程昊笑道:“叔叔,您看电视剧看多了。”
蒋卫民一脸放心:“终于让你笑了。对了,你不是要去接小夏吗?快点去吧!”
何程昊险些忘记了,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已经三点半了。
接了夏景霖,何程昊在车上跟她拥吻了很久。
“怎么了呀……”
何程昊哑声道:“抱紧我。”
夏景霖抱住了他,很紧很紧。
“我爱你,好爱你的。”
夏景霖安抚他的后背,轻轻地拍打他。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
“以后不离开我,好不好?”
“好,我一辈子不离开。”
何程昊用力一吸鼻子:“你说的。”
夏景霖又亲了他一下:“我说的。”
她朝着他伸出尾指:“我们可是签过生死契的。你可不能先走,你要是先走了,我一辈子不可能放过你的!“
何程昊再次抱紧她:“好,我一辈子好好疼你,爱你。”
夏景霖暗暗笑:“你怎么说诺言的样子都像极了吹牛啊……”
何程昊又贴身吻她,这一次接触到了舌头。
夏景霖的舌尖在躲,他的舌尖在探,最后彼此接触,像是更深情了。
“我饿了……”
何程昊松开她:“走,去吃鱼。”
“嗯,去吃鱼。”
他开动车子,一手拉着她。
夏景霖松开手,把他的右手放回方向盘。
夏景霖看着路,一边示意他:“安全第一条,道路千万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她是真的把他当难舍难分的爱人和亲人,他是真的想把她爱和捧在手心里一辈子了。
何程昊笑笑,一边看着路况一边说:“我想,我们总有一天要一起把流浪地球和八佰再看一次了。”
……
夏景霖见他发呆,朝着何程昊面前拍了一下手掌。
何程昊反应了过来,一下子把她抱紧。
“怎么了呀?”夏景霖抱紧他,“程昊,你没事吧?”
“我……”何程昊淡淡地回应,“我只是怕你走。”
夏景霖笑得是那般温婉,还不忘捧着他下巴:“我怎么舍得把我的阳光让给别人?”
这一次下巴很光滑,没有胡茬,她很满意。
何程昊又惊又喜:“我真的是你的阳光吗?”
夏景霖低头害羞:“You are my sunshine!Forever!”
何程昊哭了。
这是他第二次哭得那般惨痛。
她被他改变得如同阳光,他也为了她付出应有的值得。
太值得了这笔买卖!
哦不,这不是买卖,这是真爱。
无价之宝!
夏景霖替他擦眼泪:“别哭了,回去聊聊么?”
何程昊很想做。
“你想做我就去你公寓。”
“我想有什么用,你又不想。”
“生理期过去没有?”
“过了呀。”
“安全期呢?”
“安全期是什么……”
“……”
“别这样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何程昊挑眉:“这个的话,难道你妈妈不教你吗?”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教过我,只是我一直分不清安全期和排卵期。”
何程昊摸着她的小腹:“那就不做了。”
“你想就做吧,我愿意迁就。”
“可是我不愿意!”
何程昊声音突然大了,但是夏景霖这一次没被吓到。
夏景霖示意他小点声音,不忘捂着心脏:“这里是餐厅,而且你吓到我了……”
何程昊惊喜她的变化,他说:“我真的不愿意你痛苦。”
夏景霖语气依旧温柔:“那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幸亏我肚子里没啥……”
何程昊笑着说:“那你想要有吗?”
夏景霖给他夹了一块鱼:“目前不想要。”
何程昊颔首:“我明白,那你会跟我一起要对吗?”
夏景霖坐得离他更近:“我只会跟你一起要。”
何程昊低头亲了她一下:“那我好好疼你。”
夏景霖用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疼我?那我刚刚叫你,你又不理我。不讲理!”
“我错了!”
“没事儿的……”
何程昊的肚子咕咕作响。
夏景霖微微探着身,示意他:“来,知道你怕卡骨头,我给你点了西红柿巴沙鱼汤。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点的是西红柿鸡蛋面。”
“你还记得我点的西红柿鸡蛋面?”
夏景霖嫣然一笑:“记得。你说我们有钱人就不能吃西红柿,不啃鸡蛋了吗?”
何程昊用筷子夹了一块鱼,吃了一口:“好吃好吃,你快吃!”
夏景霖喝了一口汤:“我先喝汤,我胃不舒服。”
“你中午吃太少了吧。”
“嗯……”
夏景霖喝完汤,开始夹着鱼吃了几块。
他们坐在同一张木板凳上,彼此恩爱甜蜜。
服务员上了一盘香煎秋刀鱼,夏景霖拿出盘子附的刀叉,仔细地整理骨肉。每一份骨头都被她仔细弄的干干净净,很是认真,最后碗里里只剩下一堆白花花的鱼肉。
夏景霖示意他:“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着秋刀鱼,夏景霖用手臂捅捅他小声示意:“要不咱们今晚还是做吧。”
何程昊放下筷子,斩钉截铁回应:“不做!我今晚有事儿。”
“几点有事儿?”
“七点半。”
何程昊跟戒指制作工坊约的就是七点半。
夏景霖坏笑:“二十分钟的事儿都不做吗?”
何程昊很坚决:“不做。”
夏景霖嘿嘿笑着:“何程昊,你变了。”
何程昊给她夹了一块秋刀鱼:“夏景霖,你怎么不说你变了?”
夏景霖擦了擦手:“那你想什么时候?”
何程昊没有思考,而是直接爽快回应:“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反正这几天不行。”
夏景霖也是爽快人:“嗯,那就不做。”
“我等会儿送你回公寓还是回家?”
“回公寓,这几天我要毕业了,要准备。”
“好,那你到了公司给我发微信,好不好?”
何程昊笑着回应:“好!”
望着夕阳,他们都入迷了。
是他改变了她,还是她改变了他?
他们彼此都不知道。
只知道,他们已经谁也离不开谁了。
这份爱很珍贵,很难得。
珍贵到想走一辈子,难得到想爱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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