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何程昊当晚打电话给夏景霖，说是星期三晚上想找她，特别来问她是否方便。

“星期三吗？”夏景霖有些意外，“你不是说星期五吗？”

“怎么，你有事吗？”何程昊有些失落，“那……周四也可以？”

夏景霖感觉他有事求自己，她说：“不是，就是你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计划了。”

何程昊在电话那一边倒下龙舌兰，一口把酒闷喝了入肚。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有件事求你。”

夏景霖笑着说：“我们互相帮助，不用求。我答应你，我星期三给你买菜给你做饭。”

“那你几点可以？我去接你去超市吧。”

夏景霖依旧在电话里笑着：“不用，小区附近有超市，我走路过去就好。你要吃什么回头发给我，我给你做，刚好周三小旻不在家。”

“那我去你家，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带你的人过来吧。”夏景霖电话那一头很慵懒，“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何程昊喉咙一紧：“好，我到时候过来，你来楼下接我。”

夏景霖收起电话，起身来到何程旻的房间。

夏景霖一边抱着枕头，一边来到何程旻的床上躺着。

“你哥周三晚上来，行不？”

何程旻放下手里的书，捏了一下好友的鼻子。

“当然可以啦！我周三要去钱始那……”

说完，何程旻从一旁抽头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她。

“这个给你，用得着。”

夏景霖把头埋入枕头里：“诶呀呀呀！”

何程旻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棉绸睡裙给她：“这个给你。”

夏景霖脸都红了：“何程旻，不至于吧，他就来吃餐饭啊。”

何程旻嘿嘿笑：“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惊喜等着你呢。”

夏景霖捂着自己的小腹：“不行，他会看到。”

何程旻走上前，轻轻地用手摸了摸：“是哦……被他看到了，他一定心疼坏了。我给忘了……但没关系，你拿着这两件东西，到时候就好好留着，我觉得这两个一定用得着。”

夏景霖问何程旻：“你哥哥跟他的前女友她们就没有做过？”

何程旻继续若无其事看书：“这我不知道，反正我做过了。”

夏景霖轻笑：“我听到了。”

这下轮到何程旻脸红了：“诶呀。真不好意思，但我那些技术应该学会了吧。适当叫出声的话，会更舒服的，信我！”

“是不是做之前一定要洗澡啊？”

“废话！”何程旻笑着回应，“不洗澡的话，很容易生病的。”

“那你明天陪我去逛个购物中心好不？”

何程旻疑惑：“去那做什么？”

“给你哥买套睡衣和裤子吧总得……”

何程旻笑了：“我这么多年，可从来没给我哥买过东西呢。”

………

星期二上完课，夏景霖就跟着何程旻的车去了购物中心。

何程旻停好车，开始问她：“想好买什么了嘛？”

夏景霖嫣然一笑：“就买条裤子和一套睡衣就够了啊。”

“哦……”何程旻似懂非懂，“是不是下一次直接买西装了？”

夏景霖拍了一下何程旻：“你混蛋哦！”

“又不是不能买，我都给钱始买了好几套睡衣了。”

“那你肯定这附近哪里有性价比高的咯？”

何程旻和夏景霖双双下车：“当然知道了，我直接带你去我去的那家店吧，这样还有折扣。”

何程旻挽着夏景霖的手，直接去了四楼男装店。

何程旻倒也是真的熟门熟路，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男装店停了下来。

“就这？”

“对啊，这里不错吧，啥款式都有。”

还没等夏景霖观察门店，何程旻一下子把她直接拉进去了。

销售一下子小跑上来招待：“何小姐，好久不见了，这一次又来给男朋友选衣服啊？”

何程旻说：“不是，给我哥买，这是我嫂子。”

夏景霖恶狠狠地瞪了何程旻一眼。

“你哥哥多高啊？”

夏景霖还真的不知道他多高，但她知道自己的身高。

她身高165，何程昊比她高一个头左右。

还没等她说出口，何程旻直接说：“1米82。”

销售给她们介绍一块区域：“那些都是新款，你们可以看看。1米8以上都可以穿，款式也很好，质量也不错。”

这是夏景霖第一次给年轻男人买衣服，她的手在不自然地发抖。

“您好，我想问一下……有纯棉的不？”

夏景霖想起妈妈给爸爸买睡衣的时候，妈妈一直执意买纯棉的，因为纯棉比较舒服，对皮肤也很好。

“有的。”销售拿出一套，“这个颜色，你喜欢吗？”

这是一套蒙灰色睡衣，质量也还行，码数是185的。

夏景霖示意何程旻：“你哥哥喜欢什么颜色的？”

何程旻走上前看了看：“其实他不怎么挑的，但你的话……我建议这件吧。”

何程旻拿出一套深蓝色的。

“我哥比较喜欢深色系，你买这个。”

夏景霖看了一眼码数，对销售说：“请问这个有185的不？”

销售颔首：“有的有的，我给你拿一套。”

说完，销售就跑进去拿货了。

趁着销售去拿货，夏景霖又在周围逛。

她看了许多颜色，挑了许多颜色，她拿起又放下了好多次。

何程旻风风火火地说：“喜欢那就买啊，犹犹豫豫的干嘛？”

“买一套就好了，干嘛买那么多？”

“你买了一套春冬款的，要不要买夏秋的？”

夏景霖想了想何程昊的肤色，摇摇头：“再说吧。”

“小姐，这是给您185码数的，您比较幸运这是最后一套了。”

夏景霖继续说：“这个有180款的吗？我再买一套，给我爸爸的。”

销售颔首回应：“有的吧，我给您拿。毕竟这一款属于热门款，我也不确定来着。”

趁着销售再去库房的时候，何程旻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她：“那个，你买一套。”

何程旻的手指指着一盒四种颜色的男士短裤：“我想中码我哥哥该够用了。”

“你是他妹妹，你怎么不知道他用什么码数？”

何程旻坏笑：“知道就出事了大姐。我只知道钱始的，因为钱始胯比较大，大码才适合他！”

夏景霖两脸绯红，默默地拿了一盒。

“小姐，我们没有这个颜色了，给您拿了一个浅蓝色的，您看可以吗？”

夏景霖笑着回应：“没事，可以的，帮我买单吧。另外……还有这一盒。”

何程旻对销售说：“把积分积在我的卡上，我的号码四位尾数是6758。”

销售喜上眉梢，接着说：“好的，我去开单。”

店里难得有大生意，销售的笑容都快飞上天了。

夏景霖看了一眼最后价格，再次瞪了一眼何程旻：“大姐，你这也太不是个价了吧？”

何程旻嘿嘿笑：“这还是个打六折的价钱呢，知足吧你。”

“那你回头请我吃法国菜。”

“再说吧你，你把睡衣用上了算你是条汉子。”

销售还给她送一套月岩灰色的毛巾三件套，说：“欢迎下次再来。”

夏景霖本来这个月要省钱的，结果因为这次花销，直接一下子把她打入解放前。她无奈又无语，接着说：“这也太贵了，我从来没买过那么贵的东西……”

何程旻把手掌覆在她的肩膀上：“就这一次，让我哥哥穿好点。你想质量不好的话，就算洗了，身体也会不舒服的。你这样想，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想想也是，何程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夏景霖逛街的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昨天她听过。

“哥，求求您再给我一些，六百块钱我已经买了三斤，我给他们也分了。显然是不够了，钱就先欠着，还剩多少？”

“……”

“三百多？三百多？你怎么不去抢啊！”

“……”

夏景霖听得很清楚，那是方宁的声音。

她暗暗地打开手机，悄悄地打开了录音设备。

“哥，还剩下三百几，我去筹钱。”

“……”

“那我去借七百，是不是就可以还清好几次了？”

“……”

“三天就三天，我去借就是了。”

方宁刚挂完电话，就碰到了夏景霖。

“夏景霖？”

夏景霖全程语气自然：“是我，没想到却在这遇到你。”

方宁显然有些慌张：“你刚刚没听到什么吧？”

夏景霖主动把钱包里的钱拿出来：“这是五百块钱，我早上刚取出来的。我本来就是想来购物中心给我爸爸买点东西的，既然在这遇到你，你需要钱，那我就给你了吧。”

见夏景霖难得主动，方宁显然是又惊又喜。

“你可真的是活神仙啊！”

方宁接过钱，还在不停地数。

“你居然不相信我？”

方宁笑着说：“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冒昧，那这钱……”

夏景霖仔细闻了闻方宁身上的味道，他身上的气息显然比昨天淡了些，但他的手还在不自然地颤抖。

“你拿着吧，不着急还我。”

方宁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随即将其点着烟尾，冒出橙色的阵阵火星。

“那谢谢你了，我替陈尉谢谢你。我就知道陈尉很会看女人，你果然比较好拿……不是，好善良。”

【拿捏】。

方宁的话里，那句话是拿捏。

有情饮水饱，这句话果然是奏效的。

无论是双方还是单方面，这都一样。

“夏景霖，你是不是掉厕所了？”

何程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夏景霖继续说：“你等会儿再走吧。我得先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这几天请不要再来找我！”

方宁有了钱，自然什么都不顾了。

“好好好，我不找你，这几天不找了。”

“那你说到做到，我把钱都给你了，如果你敢找我，我立刻报警。”

方宁把钱打在她的脸上：“好啊，你说的。毕竟你跟我做交换了，何程旻我不碰，我只碰你。”

夏景霖紧紧地攥着卫衣衣角：“那我先走了。”

说完，夏景霖立刻跑走了。

几乎同时，夏景霖把卫衣里的手机录音关掉。

夏景霖几乎是以跑的方式把何程旻带走了。

何程旻问她：“怎么了？”

夏景霖示意卫衣前的兜：“我见到方宁了。”

何程旻脸色瞬白：“我靠，那我刚刚……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没有。我给他钱了，我就猜到他肯定会用到钱，先用五百块哄好他了。回头咱们记一下，把这些音频存好到一个u盘里，我们去一楼文具店买一个，快点吧。”

………

下午回到家，夏景霖就把刚买的睡衣和短裤在桶里手洗搓了三次。搓完她还觉得不够，她就把毛巾三件套以及睡衣短裤全放在洗衣机，还加了点洗衣液和滴露消毒剂一起用上了。

何程旻把刚刚的录音拷贝了一份到自己的手机上，接着又把音频放入了自己和夏景霖买的u盘，还不忘把夏景霖手机里的录音删除再删除。

搞定好一切后，何程旻对夏景霖说：“你确定吗？这几天方宁真的不会跟着你吗？”

夏景霖一边晾衣服一边说：“我都说他很自负。他欠七百多，其实我已经帮了他七分之五，剩下的话他借高利贷都能借到。至于利滚利啥的，跟我也没关系……”

夏景霖闻了闻自己洗的衣服，心情更加好了。

何程旻捏着鼻子：“我说夏景霖，你这个衣服消毒剂太多了吧，我哥像入医院了。”

“对了，你说你哥爱喝龙舌兰对不？我要不要去买一瓶龙舌兰？”

何程旻无奈地笑笑：“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哥他其实很随便的，你不用什么都考虑他的。你只用把我给的东西用上就行了，明白没？”

夏景霖只好作罢。

“我总想留点他的回忆嘛。”

“你就是他最好的回忆了。”

夏景霖笑着回应：“好话都被你说了，我该怎么答？”

何程旻揉了揉她的头，接着说：“明天好好的，那就好啦！”

夏景霖坐在餐厅里，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夕阳下晾在晾衣架上的睡衣和短裤以及毛巾愣出了神。

………

星期三，夏景霖专门给自己睡了个懒觉。

以往她最早也是七点起床，今天她给自己调了一个九点半的闹钟。

不过最后，她是十点半起来的。

或许是前一天太晚睡，加上一直在判断自己的语音语气，她一直都在想办法如何能够正确掌握证据。

稍稍捏了捏眉心后，她看到了一旁在床尾的黑色丝绸裙和白色小盒子。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何程旻留给她的。

她把裙子放到一旁叠好，小盒子放入了床头柜。

伸了伸懒腰之后，她走去阳台把昨天洗过的东西收了下来叠好放在沙发上。

望着周围的一切，她想着做个大扫除。

夏景霖并不是个完全的洁癖，但她就是想做一个卫生让自己心情愉悦一点。

她特别回房间换了一件纯白色卫衣和双扣卡其色裤子。

自从上次的事，她已经不敢穿着裙子出门了。

尤其是带着扣子的裙子。

然而她偏偏最多的裙子基本都是带着扣子的。

今天天气是9-16度，依旧是晴天，而且晴空万里。

都说晴天会让人心情变好，这句话始终是没有错的。

她用黑色头绳给自己绑了一条马尾辫，用着卫生用品把整个客厅和餐厅打扫的干干净净。

收拾好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她的手机也有很多条信息。

其中三条是何程昊发的，分别是早上十一点和十一点二十五分以及刚刚发的。

【想我了没有？】

【我今天下午五点到。】

【我想吃冬瓜排骨汤和红烧茄子。】

夏景霖把手撑在拖把上，用拇指轻轻地抚摸着何程昊和自己的聊天记录。

她坐在沙发上，开始回复他。

【想了。】

【那我四点五十下来接你。】

【你怎么那么执着茄子啊？（呲牙笑）】

她把手机放到沙发上，继续开始干活。

一点半的时候，她从零食柜里取出一碗方便面泡了一碗就着吃了一口。

夏景霖平时很少吃方便面，基本都是何程旻吃的。

原因很简单，何程旻完全不会做饭。

若是夏景霖在家还好，一般夏景霖会做好饭，等凉了会放在冰箱。何程旻回家之后，会第一时间去看冰箱，看冰箱有菜就会放到微波炉热一热。如果夏景霖不在家，何程旻就直接借着方便面来泡着吃了，完全就放纵了。

吃完方便面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夏景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了。

何程昊依旧没回微信，夏景霖急着出门买菜，她把手机和钥匙一抓抓入了自己的帆布包里，开始火急火燎地出门。

她顾不上穿外套，直接往超市里跑。

茄子、青菜、排骨一顿抓，全然不顾冰柜的寒冷，她直接往购物车里放。

全程紧张有序，她恨不得与时间赛跑。

夏景霖买完菜回来，发现门栋下已经有个人在那来回踱步。

那人穿着一件皮绒夹克，里面穿了一件跟她一样的纯棉白底衣，下面是黑色牛仔裤。

她认出了他。

大概是感应到了，何程昊也几乎同时抬起眼看着她。

夏景霖隐隐地能看出他的表情。

愤恨？

着急？

担心？

还是……？

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一个拥抱朝着她席卷而来。

有急促的心跳声，也有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甚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你去哪儿了……”

何程昊的语气很着急，双手把她的后背抱的很紧。

“你知道不知道我等了很久？干嘛不接电话？干嘛不回微信？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夏景霖愣住了。

她的双眼红了起来，双手抓着的袋子也掉落在地上。

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紧他的后背。

夏景霖欲言又止：“我……”

何程昊的声音有些高：“急死我了你，我差点以为你不见了。”

夏景霖的鼻梁靠在何程昊的肩窝，隐隐地香水味让她透不过气了。

何程昊把她抱得更紧了。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错了……”

何程昊的内衬白卫衣很薄，他能感觉胸口有热泪滴落。

“景霖，我真的害怕了，刚刚我真的什么都想过了。”

“何程昊……”她开始学着他抚着自己的后背，“我……在……在这。”

何程昊从她的语气里感觉她有点呼吸困难。

她大口大口喘气，脸也慢慢地红了，像是快晕过去了。

何程昊赶紧放开她一边安抚她：“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我真的害怕。所以就……”

夏景霖摆摆手，试着蹲下去够地上的两个袋子。

但她两眼出现了幻影，像是无法支撑，也像是头晕眼花。

最后只感觉两眼一黑，夏景霖很快就没有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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