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连夏景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眨眼就到了十二月二十九号。

她们那一天都没课，夏景霖被何程旻拉去了一个餐厅吃饭。

这家店是法国菜，里面东西夏景霖并没有吃饱。

自打上次之后，夏景霖再也没见过何程昊。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又像是沉浸在某一处领域忙碌。

坐在餐厅里吃饭，夏景霖问何程旻：“你哥跟你差几岁？”

何程旻嘴里含着菜，一边说：“五岁。”

“你……你哥做什么的？”

何程旻咳嗽了几声。

夏景霖递上纸巾，接着说：“你慢点。”

何程旻的眼睛里像是在询问她：【你什么时候对我哥感兴趣了？】

“我哥自己跟老钱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叫昊事程双！”

夏景霖知道这个公司。

她还想着研究生毕业去投这家公司的简历，但现在想想还是得避开了。

“这个公司我听说过。”夏景霖一边切着鲮鱼丸，一边接着说：“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年轻的才俊开的公司。”

“我哥就是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这个公司原来是在美国开展的，后来因为奶奶的缘故，哥就回来了。忘了告诉你，我哥哥是在美国上的本科和研究生，所以对于国内的一些事情他并没有多了解。”

“我想问，你哥哥他……”

“哦，他没有女朋友。”

“还有，你哥哥……”

“我哥哥人很好，你放心。”

夏景霖很难为情：“你怎么总知道我要问什么？”

何程旻只好说：“因为我哥也问过你一些事。”

夏景霖紧张了：“什么……么事？”

“你放心，不是陈尉那些烂事。”

何程旻知道陈尉是夏景霖心里的一根刺。所以在她没有经过允许之前，何程旻是不会告诉任何人有关她和陈尉到底经历了什么，除非夏景霖自己想说。

“没有，就是把你家庭的事以前上什么学校告诉他了。”

“哦，那就好。”

夏景霖垂下头，盘子里面的鱼丸都快被她切完了。

“景霖，考虑谈一个试试吗？”

夏景霖没有理这个问题。

“景霖，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又不只有陈尉那一种男人。”

“我觉得都一样。男人跟一些女人一样，爱可以爱的很疯狂，恨可以把你千刀万剐，他们总觉得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所以才会发疯占有。我不喜欢这样，我也不愿意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知道未来的小子。以前，是我软弱，是我没面子。这一次，我只想好好照顾自己就成了，没必要再为了再次伤害自己了。我选择自愈好了，我真的不值得……”

何程旻放下刀叉，一脸正经地看着她：“景霖，你还没看透这个世界呢，你又何尝知道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一个时差？有的地方落差大，有的地方一秒不差。但我告诉你，有的事不能一并概全，你要学会换位思考。”

是啊，她确实要学会换位思考。

距离出发还有两天，她们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零食。

何程旻推着手推车，说：“对了，后天我们开两辆车。”

夏景霖愣在原地：“为什么开两辆？还有别人吗？”

何程旻脸色微红：“我……我不太方便。”

夏景霖懂了，最后平静回复：“那好，我知道了。”

年底的温度已经稍有回暖，今天已经达到了一度。

晚上回到公寓，夏景霖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最后拉上拉杆箱拉链。

手机里，爸妈给自己一共打了八千块钱。

何程旻把行程单之类的都给了她，她最后还是把房费之类的钱都除以4转给了何程旻。

何程旻最后还是把钱收着了，至于钱的结局……目前未知。

不知道为什么在确定行程给了钱之后，夏景霖有着前所未有的舒心与惬意。

这大概是紧张的内心达到了释放，瞬间全倾泻出来，片刻不带犹豫。

陈尉的记忆依旧在脑海里盘旋，夏景霖怎么也睡不着。

这份阴影太重，以至于重过了窗外的天空。

她开始无聊看微信朋友圈，却发现她想看的人并不在微信里。

夏景霖又把联络簿的那手机号复制，粘贴入了微信申请好友的搜索框里。

他的微信名字叫「禾呈昊」，头像是下雨的图片，个签只有一句话。

【风起云涌，云涌云涌，步上白云。】

她按下发送键，丝毫不带任何申请痕迹。

夏景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开始准备睡觉。

刚闭上眼不到半分钟，手机震动了。

一打开，发现是他同意了微信申请。

她把名字备注成他的全名，准备接着就去睡了。

然而，他给她发微信了。

【我知道你没睡。】

【我刚下班，在你们小区门口。】

【你如果愿意，能来见见我吗？】

【罢了，我不勉强。】

接连四条，他好像对自己的微信言论也不是很有自信。

但夏景霖发现，他像是把自己的内心猜透了。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半。

其实还早，只是夏景霖想早睡。

去不去？

也就五秒功夫，她起身穿上拖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很厚的羽绒服套在身上。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下了电梯。

何程昊确实在楼下。

他不像其他男人会点一根烟等着，他只会一旁喝着依云矿泉水。

只见何程昊鼓起两个腮帮子，简单地做着吞咽的动作，手里还拿着手机看情况。

多久没见了？

大概是一个礼拜左右吧。

但她感觉自己像是认识他好几年了一样。

她没有叫他，而是默默地走上前。

而他像是感觉到了，一眼看到了她，并对她笑了。

这应该是夏景霖第一次看到何程昊笑。

夏景霖没有笑，而是走上前问他：“怎么不回家？”

他们俩中间隔着一个位置，并没有彼此近触。

“刚下班，兜过来的。”

夏景霖叹气，原来这样的男人也会撒谎。

“你说实话。”

“确实啊，我的公司离这不远。”

何程昊把一旁的矿泉水喝完，然后侧着身把瓶子直直地丢进一旁的垃圾箱。

完美射中！

“那你……”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想……”

夏景霖想打哈欠，但是她强忍住了。

“别想了，太晚了。”

夏景霖的语气，就像如今的天气一般寒冷。

“夏景霖，太晚了，回去睡吧。”

夏景霖抬起头看着和何程昊。

他今天确实穿多了些，西装外套里配了一件男士高领毛衣。他身材是真的很好，两胯的弧线非常完美，左手插着腰，手指格外修长。他不像有的男人会留指甲，他的指甲每一处都处理的十分干净清爽，就像他的容貌一样气质干净。

“何程昊！”

“嗯？”

“你冷吗？”

夏景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问。

“有一点吧。”

何程昊的嘴巴随着说话冒出几缕断断续续的白气。

“那你上车，我看着你走。”

何程昊留意到她的手一直在口袋里没有拿出来，他也猜到了她会更冷。她的脚脖子露在外面，在路灯下显得白皙又透亮。

“别了，你先走，反正是我约你的。”

夏景霖不解：“这是约？”

“那钓？”

“……”

何程昊见气氛冷场，继续说：“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

夏景霖表示没关系：“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回去洗个热水澡再睡。”

何程昊走上前，嘴巴微张，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夏景霖没有管他，而是直接往单元门走去。

夏景霖并不知道他那一天几点走的，她只觉得他来看她这绝对不是真的。

【每个男人都一样！】

【说话都是一样的贫！】

学会换位思考，确实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出发的那一天是早上十点。

九点五十的时候，夏景霖就收到了何程昊的电话。

“我到了。”

“嗯。”

夏景霖把手机弄成免提，一边用食品袋装了一个煮鸡蛋和一个包子，最后拿出自己夏天用的水壶装了一杯早上煮好的热牛奶。

她的内心告诉她，何程昊一定没吃早餐。

“你慢点收拾，没事。”

“我已经好了，等会儿下来。”

“好。”

电话挂断，夏景霖收起手机。

她拉着自己小的行李箱，带着早餐以及背起书包，把公寓的总闸关掉便离开了。

何程旻七点半就离开了，夏景霖也不明白这女的这么早走是干嘛。

来到楼下，何程昊穿着一身休闲装，模样依旧英俊。

不过区别倒是他头发像是修剪了，很干爽利落。

“你头发剪的很好看。”

何程昊看了一眼：“谢谢。”

“我行李怎么放？”

“我来吧。你上车去，车里暖的。”

夏景霖自己走进去，把安全带系好。

借着他给自己放行李，她把鸡蛋剥壳，不忘把水壶准备好。

何程昊上了车果然在下意识地捂着胃。

但他没有问有没有早餐，而是直接拿着矿泉水喝了下肚。

“先吃个鸡蛋吧。”

夏景霖把鸡蛋交给他。

结果他没接，而是直接开启汽车。

夏景霖的手就这么腾在半空。

“吃不吃包子？”

她把鸡蛋收起来，帮着他包子下的纸撕开：“吃叉烧包吗？”

何程昊颔首，但他说：“我先吃鸡蛋。”

她又把鸡蛋递给他，他回复：“你把鸡蛋弄出来。”

夏景霖把鸡蛋弄出来了一些，何程昊一口咬掉了三分之二。

夏景霖发现他险些把自己的手给咬了。

但他在笑，显然是诡计得逞。

何程昊嚼着鸡蛋，准备拿水送，却被她阻止了。

“来，喝牛奶。”

夏景霖就像个老婆全程伺候，何程昊倒是乐在其中。

何程昊吸着吸管，一边笑着说：“你可以帮我擦个嘴么？”

夏景霖觉得这男人简直有病！

但她怕他把自己扔下车，只好答应。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包湿纸巾，给他仔细地擦着嘴角。

去九云山一共需要开车四个小时。

还没开到四十分钟，高速公路就开始堵车了。

何程昊又说：“把包子给我。”

夏景霖示意他：“自己拿。”

何程昊果然自己拿起来了。

只见他两口搞定，直接把食品袋扔在一旁。

夏景霖把湿纸巾递给他，他也是直接搓了搓。

看着眼前看不到头的车，她恨不得自己把自己当成韦斯莱双子之一，能一瞬间把车给开入云层隐身。

“夏景霖，你会开车吗？”

夏景霖表示没有：“不会。但我学到了科目三，但因为陈尉总堵着我，我后来也没有去学了。”

“那你还有时间学吗？”

夏景霖仔细算了算：“有，我还有三年时间。”

何程昊见眼前堵车无聊，又开始放歌。

何程昊的歌都放完一个文件夹了，车流还是基本不动弹。

夏景霖早上因为起早做了早餐，现在已经开始发困了。

“困了就睡吧。”

何程昊掏出手机，开始把音乐切换成舒缓的钢琴曲。

“不困。等会儿还要帮你探路！”

何程昊表示不需要：“没事儿，有导航。”

“导航会不准的。”

“听话！”

何程昊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语气也更严肃了。

夏景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听话。

夏景霖深深地看了何程昊一眼，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眼镜戴上了。

“你近视吗？”

“有一点吧，但不深。”

说完，何程昊摘下眼镜，把眼镜对着衣服上擦了擦。

擦完后，何程昊把眼镜放在中间的位置上，不忘用手捏了捏眉心。

夏景霖问：“你喝咖啡吗？”

何程昊定了定神：“有咖啡吗？”

夏景霖把书包拉开，把里面其中一听易拉罐拿了出来：“来，喝一点。”

何程昊接过咖啡，一连喝了好几口。

喝了一半之后，他把咖啡罐放入一旁的饮料罐托架上。

夏景霖电话响起，她打开接了。

“到了没有？”

电话那一头是何程旻。

“堵车呢。”

何程旻在电话里笑，像是早就预料了。

“我哥人怎么样？”

夏景霖看了一眼何程昊，他的眼神还在目视前方。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

夏景霖叹气：“我不知道。”

“对了，民宿我已经到了，二楼房间让给你们俩了啊！”

“你……你……让？”夏景霖咬着牙，不忘降低音量：“你怎么敢的？”

何程旻在电话那一头笑死了：“二楼两间房好吧。我跟钱始住在三楼，一楼是客厅和餐厅，住不了人。”

夏景霖打了一个哈欠，接着说：“明明咱们一起起床的，怎么你不困啊？”

何程旻晃动着手里的咖啡：“我喝了咖啡啊。”

“……”

“得了不跟你说了，我去买菜，咱们晚上吃火锅。”

夏景霖嗯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刚打完电话，夏景霖又打了好几个哈欠。

何程昊看她还在拍脸坚持，只好耐心劝慰：“睡吧，真的现在还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呢。”

“那你要记得叫我。”

何程昊笑道：“放心，我会叫你的。你听话，睡吧。”

夏景霖开始闭上眼，开始数着山羊。

结果山羊数着还不到一分钟，夏景霖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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