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五一前夕，夏景霖回了一趟家。

夏景霖回家的时候顺路买了些菜，她还不忘开着邮箱检查。

信件依旧不多，但广告宣传单里依旧夹杂着一封牛皮纸信封。

牛皮纸信封的封面依旧是看着潦草无章法但看着还算清楚的笔迹。

这一次，夏景霖把信放入包里收好，拿着菜上楼。

刚在门口，夏景霖的手机响了。

夏景霖从包里拿出手机，接了电话。

“是我。”

“嗯。”

“到家了没有？”

“刚到，准备掏钥匙。”

“我明天来你家行不行？”

“你来干嘛？”

“二号我过生日！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她已经忙得几乎忘记他的生日了。

因为这几周太忙，她一直没给他好好准备生日礼物。

清明节之后的第三天，何程昊跟她约了五一节出去玩。

“我不会送礼物。”

“没事，我们一起去旅游，这一次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那……没礼物，怎么算生日呢？”

“生日一定要礼物吗？谁定的规矩？”

“难道不是？”

“那我这里的规矩，不要送礼物！我不要礼物！”

夏景霖打开门，把袋子放入家门口，最后把门锁上。

她拎着袋子把菜放到厨房，接着说：“对不起我忘了。”

何程昊倒吸一口气：“也是，你们快毕业了，很忙。”

“我的课程全部给你了。你以后可以随便修改，因为我已经把定稿发给了教授，到时候直接答辩用定稿就行了。”

何程昊一边转笔一边说：“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夏景霖笑着说：“信你啊。”

何程昊嗔了一句：“傻丫头。”

夏景霖把手机放在一旁免提，一边洗菜做饭。何程昊听到电话里各种和洗手台打开水的声音，他接着问：“你在做饭吗？”

“对啊。”夏景霖说，“我妈妈出去了，我爸爸还没有下班，当然我做饭。”

“我五一带你去几个我爱去的地方，好不好？”

“好啊，你怎么去呢？”

“到时候我开车，我带你去玩三天。”

“好，你来接我吧。”

“那你记得给我带早饭。”

“你想吃什么早饭？”

何程昊想了想：“八珍糕。”

夏景霖笑道：“吃多容易上火的。”

何程昊在一旁转着笔：“上火就上火了，我赖着你了。”

夏景霖不太好意思，低下头害羞：“那你，会带摄影设备的吧。”

“带，绝对带啊！”何程昊笑脸盈盈，“我要给你拍点好看的照片啊。”

“那我想看看，金奖是怎么拍照的。”

“嗯，那就这样吧，我们没有目标旅行地。跟着我走哈！”

“那我们AA。”

“可以，你负责吃的，可以吗？”

“好。”

“我这边有个客户，我先挂电话了。”

“可以，记得吃饭，不要再吃茄子饭了。”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夏景霖呼出一口气。

她很想跟何程昊说收到了陈尉的来信，但好像没有抓住机会。

不过考虑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自己先把信先读一遍。

做好饭菜，爸妈也回来了。

在饭桌上，夏景霖跟爸妈坦白：“爸妈，我谈恋爱了，对象是小旻她哥哥。明天我要跟他出去玩，他来接我。”

不比夏志军的震惊脸，冯丽静一脸平静。

夏志军说：“哦？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夏景霖还真的没好好算过。

冯丽静吃着饭，一边问：“这一次出去玩是跟他出去还是？”

夏景霖颔首，接着说：“两个人，大概四天三晚。”

“一起睡？”

“双人房标间吧。”

冯丽静笑了：“怎么不睡大床？多舒服。”

夏志军一脸震惊看着妻子。

冯丽静清清嗓子：“双双，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去散步？”

夏景霖颔首答应。

吃完饭，夏志军就把母女俩赶走了。

母女俩换上鞋子，出了门。

这是夏景霖第一次在夕阳下散步。

四月底，南城已经慢慢回暖。

是能穿衬衣和长裤也不会担心外面的温度的了。

走在路上，冯丽静问女儿：“小何对你好吗？”

其实她能看出来何程昊很好。但她还是想问问女儿自己的想法，眼前的女儿似乎胖了些，模样也变得更立体。原来的模样她想都不敢想，简直薄如纸片不说，还特别强调饮食。如今的女儿也有小肚子，摸着也是很紧实。

“好，他鼓励我多吃点东西，勇敢面对人生。他对我很好，我觉得小旻的哥哥肯定不会差的，而且他还是崇华的。”

“崇华啊？那可是很有名的国际高中，我当初也想把你送进去的。但是你爷爷不同意，说是支持你自己选择就好，又不是只有出国一条路。”

她们一起坐在公园椅上，一边继续聊。

“双双，妈妈爸爸看到你这样，我们很高兴。”

“妈妈……我觉得我跟他在一起比陈尉在一起高兴。”

“被迫和主动在一起区别不一样好吗？既然和小何在一起比陈尉好，那就好好的。明白没有？”

“嗯……我会一辈子对他好。”

“准确地说，是一辈子互相对彼此好！”

冯丽静带着女儿来到超市。

冯丽静拿着购物篮，一边走一边对女儿说：“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出去玩？”

“明天，我今天晚上要收拾行李。”

“那我给你看看衣服，你以前带的……”

夏景霖打断母亲：“应该不会差距很大，带件厚的外套，还有简单的春装就好。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带我去哪，有点像公路旅行。”

冯丽静明白了。

她带着夏景霖来到一个货架前，拿出两盒放入了购物篮里。

“妈！”

冯丽静嘿嘿笑：“该有还是有的。”

夏景霖原地跺脚：“丢死人了，跟我妈妈在一起买。”

“这有什么丢人的？你外婆以前也直接带着我过去的！”

夏景霖震惊之余，更震惊祖孙三代如此默契。

“我给你买点零食，你在路上吃。”

“那我能买点八珍糕吗？”

“买吧，八珍糕方便存储，到时候我把这些食物给你装在食品袋，然后再帮你放入保温包。”

冯丽静先是拿了一盒八珍糕，接着又是去散装区帮夏景霖拿了些零食。

“妈，我要吃点凤梨酥！”

冯丽静装了些，还说：“要点果子么？”

“拿两三袋吧。”

“两三袋什么话，最起码也要两个。你一个他一个，明白吗？”

买完零食，她们又去水果区买点水果。

冯丽静买了点橙子和一个葡萄柚。

“妈，葡萄柚怎么吃？”

“我回头给你剥好，然后一块块放入饭盒里。”

买好东西后，天已经被夕阳余晖洒遍。

她们的东西不多，一人一个袋子刚刚好。

夏景霖一辈子都记得刚刚那个售货员看到两盒的样子。

由于冯丽静保养很好，加上一脸精英模样让别人觉得她很强势，自然把女儿也显得弱了。

“妈，明天他来接我，你们要不要见见？”

“你们回来再见吧。另外回来前一天提前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好，谢谢妈妈！”

“盒子给我省点用！”

夏景霖害羞如同屋外的夕阳一样红。

回到家，冯丽静提醒女儿去收拾行李，自己帮她切柚子放冰箱。

夏志军看着脸红耳热的女儿：“你们说什么了？”

冯丽静偷笑：“女人的秘密。”

夏志军用抹布擦着桌子嗔道：“当初真应该再要个儿子。”

冯丽静走上前，神情跟少女一样：“怎么？你老爸都不让我生了，你居然要求我。嗯？”

“不然我也有男人的秘密了。”夏志军故作生气，“你们母女俩聊什么呢？还去买东西，真的满满的仪式感哦。”

冯丽静摁住丈夫手里的抹布，双手捧着丈夫的脸。

夏志军也慢慢上手抚着妻子的腰，喉咙吞了吞。

冯丽静轻轻地亲吻着丈夫，几十年如一日，一直占据主动性。

夏志军靠在餐桌上，也回应着冯丽静。

妻子因为他的疼爱没有更年期，她神色永远都少女般娇媚。

他们加起来的年龄刚好一百一十岁，但感情依旧如同新婚夫妇一般。

夏景霖收拾好行李，他们依旧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是夏景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爸妈，她有点愕然。

“妈……”她挠挠头，“行李我收拾好了。”

冯丽静慢慢收起身体，她对丈夫说：“等女儿出去玩回来，我们见见女婿。”

夏志军颔首，接着说：“明天他几点来接你？”

夏景霖耸肩：“我也不知道。”

“那就回来见一面吧。”

“嗯……”

夏景霖靠在厨房的石台，时不时偷吃着妈妈切的柚子。

“别吃了！”冯丽静拍着她的手嗔道，“明天你们路上吃啥啊！”

夏景霖吐吐舌头偷笑：“柚子甜嘛。”

看着女儿又变成原来的样子，冯丽静在心里默认了何程昊。

“对了妈，我的课程很顺利，我把版权让给他了。”

“你可以多设计一点。我听你刘阿姨说，现在这些课程只要设计好了出去给人用能赚很多钱的。”

“我已经投简历了，现在在等面试通知。”

“那挺好的。现在看你越来越好，我觉得小何对你不错。”

“我已经带他去祭拜过四位老人了，我相信他们也一定很喜欢他。”

“你爷爷肯定喜欢他！我上次看他一表人材的样子，还跟我年轻的时候见你爷爷一模一样。”

夏景霖坏笑：“那我爸爸怎么那么弱弱的？”

冯丽静想了想：“你爷爷严格呗。”

夜已经深了，夏景霖洗好澡，打开了陈尉的信。

她靠在床头一边看信，一边给何程昊发微信。

【睡了吗？】

【没，刚回家。】

夏景霖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三。

【这么晚回家？】

【是啊，今天客户有点多，有点累。】

【赶紧洗洗澡，我在看陈尉的信。】

【嗯？他回信了？】

【回信了。】

【上面说什么了？】

【他说自己答应你的工作，但他需要有住的地方，还有就是要闲一点的。我知道他想找我……】

【别怕，这一次有我。有我在，他敢来吗？】

何程昊这一句话发出，夏景霖能感觉到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不是怕这个。我只是觉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工作？】

当然是有的，周昆那边的工作就是这样。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赶紧睡觉，我明天十点半来接你。】

【（坏笑）怎么那么晚？以前你可八点五十就来的。】

【最近累了嘛……让我多睡睡好不好？】

【好，多睡一下，我们明天见。晚安何先生！】

聊完后，手机充电，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夏景霖一早就醒了。

望了一眼手机，手机只有一条微信。

她的手机页面停留在昨天的聊天记录。

【晚安夏小姐（爱你）！】

她轻轻地笑，看着时间。

时间现在是七点半。

她也不是很想睡懒觉了，只好来衣柜前选衣服。

有些好看的裙子因为昨天收拾行李已经没有几条在衣柜了。

最后她选了一套。

那是一件单马甲、白色衬衣以及半身牛仔裙的搭配。

她拿出妈妈给自己新买的咖色托特包，里面装了些湿纸巾、还有前阵子何程旻给自己的测试棒、还有得宝纸巾以及钱包等物品。

望着桌前的两盒，夏景霖想了想还是放进去了。

她有预感，何程昊会跟她天天深度交流。

简单洗漱后，夏景霖难得化了一个妆。

她看着自己的模样，还不忘梳了个发型。

这个发型是她临时对着手机浏览器现学的。

她先简单扎了个马尾，接着用两个手指把马尾拉下来，最后往下拉。

全部整理好已经八点十分。

难得爸妈也起来了，大家一起吃了个早餐，在聊所谓的公路旅行。

夏景霖这才明白爸妈也经历过公路旅行。

不过他们是在元旦节的时候一起去的公路旅行，而且就在第一晚，他们就把夏景霖造出来了。

“爸，这你都说得出口？”

夏景霖吃着手撕面包，嘴里还一直坏笑。

“你还说！”夏志军抬起头看着女儿，“我可跟你说，你还没毕业呢，不要指望毕业了就让我做外公。”

“想想也是，毕竟你们婚后才搞的公路旅行。”

冯丽静给女儿倒下一杯牛奶，不忘说一句：“一定要套稳了！”

夏景霖的脸瞬间更红了。

难得一家三口一起吃早餐，谁都很珍惜这一段时光。

“妈，您复职吧。毕竟我现在也好的七七八八的……不要浪费自己的努力嘛。”

冯丽静脸色如同若无其事一般：“五一之后就回去销假。”

冯丽静怎么说在夏景霖印象里也算是个优雅女人，不过这一次却让夏景霖觉得妈妈装的有点猛（褒义）。

在夏景霖的印象里，妈妈一年四季都穿三种颜色的西服，比如黑色、藏青色、灰色，还有一件常年不离手的上庭律师袍。如今妈妈在她面前穿着半长袖薄款真丝睡裙，头发随便梳了一个丸子头，模样就像三十多岁一样。

反倒是一旁的爸爸，常年都是西装，哪怕是在家里也照旧穿的正式。眼前的爸爸穿了一套黑色西装，显然是要去上班的样子。

“爸，你这样是打算当证婚人吗？”

夏志军愣了愣，嘴里的鸡蛋也好像不香了。

“你老爸我这样不帅么？”

“帅到是挺帅，只是爸……我很好奇你的衣服里有没有休闲服？”

看着女儿这个模样，夏志军也不计较。

他也觉得女儿变成以前的样子，风风火火，爱开玩笑。

“对啊夏志军，你好像确实没有别的衣服了。”

夏志军笑着说：“又不见你们给我买？”

母女俩难得异口同声：“你说的。”

夏志军一惊，立马双手投降：“咋了，你们……”

夏景霖先是喝了一口牛奶，接着说：“爸，这是您说的，如果买了不穿怎么办？”

夏志军笑着说：“听凭处置！”

一家三口难得的氛围回来了，大家都很珍惜这段时光。

吃完早餐，爸妈出去后夏景霖一个人在家收拾。

她从冰箱里把昨天妈妈剥开的柚子拿出来放好，从盒子里取出四个八珍糕放到密封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优酸乳，最后拿着早餐吃剩下的包子放在盘子里，她等时间快到就可以热给何程昊留着吃。

十点十分，夏景霖收到他的电话。

“我到了。”

还是那样，他照旧早到。

夏景霖抱着手回应：“嗯，等我一下好不？”

何程昊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低头偷笑：“又要等你呀？”

“嗯，给你带早餐，得准备一下。”

“好，不着急，慢慢来。我还在老地方停车，你一下子能看见我。”

她往厨房窗口一看，楼下的黑色特斯拉极为亮眼。

她已经两脸绯红，最后笑着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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