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馆里,何程昊看着她那红肿的脸,不忘用着两个冰袋给她敷。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还不知道他真的会打人。”
周昆放下筷子:“妈的,触碰我的底线了!”
何程昊眼神示意周昆,接着对夏景霖说:“你真应该让我去打他一顿的!”
夏景霖语气冷静:“还是别去了,我不想你入局。”
何程昊还是很心疼:“他断掌吧,打人那么大力?”
周昆也无语了,看着脸色红肿的夏景霖,问她:“小夏,你还好吗?想吃点什么吗?”
“没事,都能吃。”
夏景霖拿着筷子,准备夹着眼前的虾。
“这个别吃。“何程昊示意她放下,“吃点别的。”
何程昊给她装汤,一边说:“怎么样,跟他聊得如何?”
夏景霖语气平缓:“他答应还钱了,连本带利。”
周昆怔住:“这小子居然连本带利了?”
夏景霖颔首:“昆哥,真不好意思,刚刚让你看笑话了。”
周昆叫服务员多点一份蔬菜粥,一边还不忘说:“清淡点。”
服务员颔首下去,周昆继续说:“没事,反正他也违反了我的原则。我的条例第三页说的很清楚,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女人。女人可以说,可以讲,但绝对是不能打的。女人就像水,片刻不离,也十分珍贵的。”
周昆喝了一口热茶后,又给夏景霖倒下一杯茶。
“小夏,你喝点茶,我出去一下。”
夏景霖示意他:“别对陈尉下手了。”
周昆冷笑:“你现在还对他说好话?”
夏景霖表示没有,只露出淡淡笑意:“我怕我没法赚二十六万了。”
两个男人对她的言辞咧开嘴角,先后笑出了声。
周昆走出餐厅,揪着陈尉的衣领说:“你怎么能这样对那女人?”
四个小弟不敢说话,只敢识趣地退后几步。
气氛很凝重,氛围也很可怕。
“你他妈的条约怎么签的?再怎么样都不能打女人,我说的是废话是不是?”
“我的女人爱打,你管得着吗?”
周昆冷笑一声:“你的女人?小夏什么时候是你的女人了?”
陈尉的身体微微斜侧,显然是打趴了。
“我告诉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周昆的嘴泛着白气,一字一句都充满着力量。
周昆松开手,不忘拍了拍身上的雪,接着走了进去。
黄毛走到陈尉面前,蹲下身问:“哥,吃饭不?刚刚……那个边,那边,我看有个大排档。”
陈尉站起来,也不拍身上的雪了,直接说:“走,吃饭去。今天我要喝酒!”
………
吃完饭出来,何程昊开车,夏景霖耷拉在一旁。
“还疼不疼?”
何程昊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她。
夏景霖望着他,终于忍不住。
她眼睛含着眼泪,对他说:“我要抱抱!”
每次她一说完这句话,何程昊整个身体就是她的了。
“好,抱抱。”
“去车后座抱抱。”
“嗯。”
何程昊停在了一个无人区,她躺在后面座位上,他就这样抱着她。他的身体还时不时被旁边的安全带插销弄得很疼,她只好坐起来,跟他换了一个位置。
“抱抱……”
何程昊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终于哭了声。
“哭吧,哭好了我们再走。”
“若不是他,我根本不知道我爱你爱得有多深。”
“嗯。你刚刚很勇敢,我真心请求你下次不要这样了。我真的心疼死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死才安心啊?”
“何程昊,我怕你死,我生死都跟你。我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处,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生死相依。”
说到这,何程昊也泪下沾襟。
【几个小时前……】
出发前,何程昊对她说:“我今天带你认识一个人。他叫周昆,算是我奶奶的干儿子。”
夏景霖抬眼看他:“冬至不跟家里人吃饭,跟他吃饭做什么?”
何程昊走上前说:“他知道我们要出国,特别来请我们吃个饭,赏脸不?”
夏景霖颔首:“赏脸。“
“走吧,等会儿迟到了。”
夏景霖抱住他的腰:“腰最近好点了吗?”
最近这几周,除了准备出国的东西,何程昊还在夏景霖的催促下还定期去中医理疗腰。
中医是夏景霖爷爷生前的好友,夏景霖以前小时候大大小小的病都是他治疗的。
“好多了。“何程昊摸了摸她的头,“不用太担心我。”
“就允许你担心我,不允许我担心你吗?”
“景霖……你要是担心我,我会难受的。”
“我有你,我也不怕。”
他们出门的时候有些晚了,夏景霖搓着手,一直呼气。
何程昊从外套里掏出一双手套给她戴上:“不冷了吧。”
夏景霖笑着说:“这是你滑雪手套吧,看着很防厚的感觉。”
她试图伸展,根本伸展不开。
“那你冷不冷了嘛。”
他握着她的双手,还不停地亲她的手。
“不冷了嘛。”
“别学我了嘛。”
“我爱你嘛。”
冬天里到处都很冷,只有他们这边最温暖。
下车前,夏景霖把手套摘了。
“干嘛不戴上了?”
何程昊又想帮她戴,但她发现她手已经冒汗了。
隔着白白的灯光。显得她手上的汗水很明显。
“热了。“
“那就不戴,挽着我的手吧。”
“嗯。”
雪因为刚停,天非常凉。
夏景霖因为怕冷,所以一直挽着何程昊的手臂,不忘抵御着寒冷。
“下次戴围巾,戴手套,明白没有?”
夏景霖把手背贴近他的鼻子:“闻闻。”
何程昊笑道:“涂手霜啦?”
“猜猜什么香味?”
“白茶?”
“不是。”
“绿茶?”
夏景霖朝着他胳膊掐了一下:“白桃乌龙啦!”
何程昊笑着说:“你太爱桃子了。”
夏景霖说:“白桃味很香。”
“嗯,我也觉得。”
“桂花味也好。”
“玫瑰花也不错。”
他们彼此聊着笑着,直到看到了陈尉,夏景霖才慢慢地收起了笑容。
夏景霖故作镇定和何程昊进了餐厅。
她故作深沉地问:“是你让他来的对不对?”
幸亏周围够吵,所以他们的声音并不引人注意。
何程昊见她难得一见的生气,只好点头。
“心机哦。”夏景霖轻笑道,“你也不怕我生气吗?”
何程昊低头吻她:“不怕。”
夏景霖先是用手拍了他肩膀,又用拳头捶他的胸脯。
他一把揽着她的腰肢:“你想跟他说几句吗?”
她伸出右手食指从他的鼻子一路刮到他的嘴唇:“那你愿意让我去吗?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那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出来。”
“那他打你怎么办?我平生最恨打男人的女人,那种人比伪君子还不是东西。”
说到这,她被他揽得更紧,还带着微微弯曲。
她随着他的抱,肆意地吟起了几声高亢。
他笑:“回家再叫,别在这叫。”
她回复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出来,包括他打我。”
他抱紧她,在她身边耳语:“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别怕,看我如何用淡定的语言去治他。”
她出去前,还朝着何程昊单眼眨了眨。
………
陈尉撬开了第六瓶酒。
以前的他酒量到第十瓶才会醉,如今却已经快醉倒了。
夏景霖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就像现在的寒风一样,阵阵刮入他的耳朵。
当然,也如同餐厅里现在播的那首歌。
【爱是你我,用心交织的生活。】
【爱是你和我,在患难之中不变的承诺。】
【爱是你的手,把我的伤痛抚摸。】
【爱是用我的心,倾听你的忧伤欢乐。】
很疼,很痒,很要命。
像是在跟陈尉阐述是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四个小弟还在吃海鲜,几个人还在说今天的螃蟹还是鱼,做的特别嫩。
唯独陈尉,桌面上的海鲜啥也没吃,菜也没啃。
外面的风雪又大了。
他们五个坐在窗边,其实可以直接看着对面的粤菜馆。
除了陈尉,其他人都在吃。
陈尉看着她和他走出来,何程昊蹲下身,夏景霖直接跳了上后背,整个人幸福又快乐。
周昆在他们身后,给陈尉打了个电话。
“在哪?”
“在对面的海鲜餐厅。”
周昆挂了电话,直接走了过来。
周昆见着桌面一堆的玻璃瓶啤酒,他倒是没有喝。
陈尉嘿嘿笑道:“昆哥,你怎么不喝?”
周昆没有回答,而是说:“这些都是你喝的吧?还是你就只喝了一半?”
银发小弟说:“这些全都是陈哥喝的。”
说完,不忘吐了一口蟹壳。
陈尉显然是醉了,他对周昆说:“昆哥,我不是故意的。”
周昆倒着一旁的茶,尽管茶凉了,但他还是喝下去了。
“我不需要理由。打女人,就是不行。”
“你跟她聊什么了?”
陈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昆哥,我想找你借钱。“
周昆点上一根烟,开始不停地吐烟圈,一环套着一环。
“借钱?”周昆看着他,“你确定要找我借钱?”
陈尉挑眉:“什么意思?”
周昆弹了弹烟灰到烟灰缸:“小心血本无归。”
陈尉继续说:“什么意思?”
“方宁没跟你说不要找我借钱吗?”
“没有。”
陈尉喝完第六瓶酒,开始打嗝。
“那我问你,借钱的理由是什么?”
陈尉用牙咬开第七瓶酒,接着用手直接抓着一个霸王蟹蟹腿吃起来。
“我不想欠她的。“
酒喝一口,蟹腿肉咬一口,配合着嚼,有一种奇怪的口感。
“欠谁的?”
周昆依旧在倒茶,眼前的四个小男生已经吃困了。
“夏景霖。”
陈尉把第七瓶酒一口气喝了一半,他接着说:“我没想到,她一直记得那串数字。“
周昆闷声哼了一句:“这个理由不足以让我把钱借给你。”
陈尉又说:“我找你打借条。”
周昆又弹了弹烟灰:“借条可以,你想借多少?”
“二十万。”
周昆长声笑,接着说:“狮子大开口,你知道不知道你借我二十万,要还多少吗?”
陈尉依旧摇头:“你说。”
周昆的手势摆了两根手指:“八十万。”
“那我岂不是一辈子还不清了。”
“没事,从你工资里扣三分之二。”
陈尉一个月工资3600,税收600,只剩3000。
3000去掉三分之二,说明他一个月只有1000。
他1000,基本的吃喝拉撒,还有烟,还有赌……
杂七杂八,他没有多少可以还夏景霖的了。
反正很复杂,他不知道怎么办。
增加不行,只能缩食,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给你时间考虑,如果还不上我们任何一个人的,你自己结局如何只能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可是……”陈尉欲言又止,“可是我听方宁说,你不利滚利的。”
周昆冷笑:“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内部人还是要严格的。”
陈尉虽然喝醉了,但他头脑还很清醒。
“好,我想想。”
陈尉想过高利贷,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对周昆说再考虑。
回到出租屋,陈尉终于忍不住上吐下泻。
对着马桶,陈尉吐了一次又一次。
方宁拍着他的后背:“老哥,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陈尉一边吐一边说:“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方宁皱眉:“谁啊?夏景霖啊?”
陈尉点点头:“这丫头变得厉害了。”
方宁说:“她本来就很厉害,只是她也是真的很善良。”
陈尉转过头瞪着方宁:“善良?她要是真的善良,那她就不会让我还钱了。”
方宁背靠在青白色的墙面说:“如果她不找你还钱,那她就是愚蠢。你当她提款机吗?每次都找她要钱……善良也是要有个限度的,你明白吗?”
陈尉用力按下冲水擎,把自己的呕吐物的冲掉。
世界再次安静。
隔着坐便器里的水,陈尉看到了苍白的自己。
“方宁,我这一次就想还她钱了。”
方宁刚要出门,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想跟她两清了是么?”
陈尉抬起头,把脑袋靠在墙上看灯。
“我不知道,反正她要跟我两清。”
陈尉站起身,准备离开回房间。
“就当……是她的嫁妆吧。”
就连陈尉也不知道自己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方宁说的了,反正声音很小,他也不确定方宁有没有听到。
外面风还在吹,有的家很冷,有的家很温暖。
冷的地方,陈尉一个人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暖的地方,何程昊紧紧地把夏景霖抱在怀里。
何程昊用四肢温暖着她,让她靠自己再近一点。
如胶似漆、比翼连枝、情投意合……
各种成语都不能形容他们的彼此恩爱与甜蜜。
“天好冷……”夏景霖低吟道,“我的心上人……”
“宝贝。”何程昊的鼻子贴着她的头发,“不冷了,不冷……”
“如果你还冷,那我就把我这辈子所有的温暖都给你。”
“景霖,我跟你说,明早就不下雪了。”
夏景霖就像他怀里的一只小猫,柔软又可爱。
“嗯。然后呢?”
何程昊跟她十指紧扣,还不忘用另外一只手搂着她。
“明天,我们领证结婚好不好?”
夏景霖睁着眼看他,摸着他的赤条。
她像是在考虑,又像是在思考。
“不是说过几年嘛……”
“今天的事儿,我只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
“那我就永远留着了。”
“偷偷去领证,你敢不敢?”
“当然。”
何程昊低头说:“因为我的户口本很薄,就剩下我和我奶奶了。”
他的语气很憋屈,像是要哭了。
“好,明天我们去领证结婚。“
“那明天我陪你回家去拿户口本。”
“你最好了。”
何程昊低头吻着她刚洗过的头发,带着柠檬香,很清爽,很柔顺。
“你也很好……你全世界最好。”
“晚安。”
“晚安!”
“晚安。”
“晚安!”
……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最后都睡着了。
雪和风在后半夜终于停了,只剩下一轮即将升起的太阳。
新的一天,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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