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百次尝试，只为此刻的新生

我明明已经拼了命去改变。

却只能迎接令我麻木的结局。

希望后是绝望。

在无数次的死亡之后，换来的却是同样的场景。

浓烟高高升起。

会尽一切去寻找的光芒，如火焰般璀璨，又与燃尽的火焰一起熄灭。

结局无法改变……命运不能反抗……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我救不了任何人……我甚至无法拯救你……

我不想再看到你死去了……可我又不敢放弃……

万一这一次成功了呢……万一我放弃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一次，一次也好……不要再离开我了……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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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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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迹的出口前。

Toriel与Frisk之间的战斗还未结束。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可Toriel仍然站在这里，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她是怪物们的女王，亦是怪物们的守护者，是遗迹的最终防线。

为了怪物们，她不会将它们的命运交付给一个人类。

可话虽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还是心存不忍，她对Frisk的攻势已然没有最开始那般猛烈。

狭小的房间已经在Toriel的攻击下千疮百孔。

惨白色的尘埃在烈火中消散，紫色的表面在火焰的高温下被烧的漆黑。

而经历如此长时间的战斗，就算是Frisk的身体也抵达了极限。

就算经历了无数次轮回，可一个人的体质终究是有上限的。

更何况，她的身体还未成年。

【HP-15】

大腿一时无力，Frisk的半边身体顿时被火焰吞没。

火球的爆炸声引起Frisk耳鸣，而附着在身体上的火焰更是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不过这点痛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对于经历千万种死法的Frisk来说，她早已习惯了并可以忽略肉体上的痛苦。

不过……

仔细想想，自己在地表上好像还从未被火焰灼烧过呢……

感受身体被烈火灼烧……这就是【她】那时所经历的痛苦吗……

【HP-1，-1……】

双腿不自觉地颤动着，却不是因为火焰的灼烧。

她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就算预知到自己马上会被攻击命中，这副身体也难以再做出反应。

Toriel此时在看到自己的攻击命中后神情猛然一变，显得非常慌乱。

但很快，她再次恢复了之前冷漠的模样。

Frisk强制自己站起身来，伸出手再一次按向【行动】按钮，尝试着与Toriel交谈。

可是……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丝变化。

不管怎么做，结果都一样……

如果自己像以前那样杀死Toriel，应该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吧……

如果像以前一样……

杀戮……

‘当啷……’

就在这时，本该处于【物品】中的匕首忽然掉落在地上，躺在Frisk的眼前。

干净的刀片像是一面镜子，倒映出Frisk鲜红的双瞳。而她的表情则还是像往常一样，毫无生气。

她看着刀片中的自己冰冷的模样，不禁愣神，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

她为什么最终变成了这样？

拿着刀，像个恶魔一样，去毁灭，去杀戮。

不再尝试去拯救，不再考虑他人的感受……

不知不觉间，连自己的心情都被忽视了。

Frisk沉默着，看着自己那空旷的灵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失去了情感？

是在地底开始屠杀的时候吗……

不，要比这件事更早。

……是在她们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时候。

……是在尝试千万次却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

……是在【她】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

是啊……

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

拯救世界，恢复秩序，守护生灵。

这本该是作为圣人的责任，也是他们共同的理想，在树荫下一起立下的誓言。

可是当一切努力都毫无作用时，她却失去了对未来的憧憬。

愤怒，仇恨，绝望如挂在她身上的提线，操控了她。

经历无数失败的她开始对[尝试]产生了恐惧。

因此，她不再尝试……不再思考……

暴力……杀戮……毁灭……

如机械一般，不再思考，不再为行为的后果负责。

只要杀了所有背叛者。

只要杀了所有阻碍者。

只要放弃人性，就不会绝望。

最后，不停杀戮，直到被杀死或自毁为止。

疯狂到，连最后的理智都离她而去……

……

明明还有那么多选择，可自己却在最后选择了屠杀。

这样的她，和那些在末世中疯狂、可悲的人们有什么区别？

他们才是需要被拯救的那方，结果最后，却连她自己也一起陷入了绝望。

“呵呵……”Frisk自嘲地笑着。

原来她早就失去理智了啊……

原来从很久之前，就失去了对梦想的坚持。

只有盲目地前进，靠本能行动着。

总是忽略别人的想法，直到最后，自己都将自己的情感忽视。

…真是不像话啊……

与此同时，Toriel见Frisk不再抵抗，也不再向她发起攻击。

尽管她憎恨人类，憎恨他们对怪物们做的一切……

可Frisk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Toriel清楚地知道，是自己的仇恨支配了她才使对一个孩子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她也想着与Frisk和谐共处。她也幻想过让Frisk留下来，像对待自己孩子那样细心照顾她。

可失去孩子的痛苦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精神，那股发自灵魂的憎恨始终无法消散。

这份痛苦逼迫着她继续攻击。可每当有火焰在那个孩子身上燃烧时，自己却又感受到更加揪心的痛苦。

离开。

让这个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

让她留在这个遗迹里。

这样，自己才不会伤害她……她才能够保护她。

“孩子……”Toriel的语气逐渐温和下来，“我不会让你离开遗迹。请回头吧……我保证，这里的怪物不会再伤害你，我保证我会为你提供食物与房间。”

“请不要再坚持了……”

Frisk沉默着，没有说话。

‘请不要再坚持了……’

这句话她似乎听过。

啊，记得是【她】对我这么说……

宁……自己最好的朋友，在很久之前，曾劝过她放弃……

真的很难想象，本该是最有【耐心】的圣人，竟然会劝别人放弃。

让别人放弃去拯救她……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想让别人为她受苦……

而她又在做什么？Frisk自嘲地笑了。

在地底如疯魔般不停杀戮，不断地重置，死亡，只为毁灭整个地下？只为将怪物们最后的希望也给夺取？

活着……只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

哈哈……

……

宁……

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

……如果我现在改变，你还会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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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颤抖着，站起身来。

宁说得对。

自己太过急躁了。

仇恨……愤怒……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自己该成熟一点，去回到这个残酷的现实。

接受自己的使命。

睁开眼，Frisk的目光坚定地看向Toriel。

那双原本充满危险气息的赤色双眼，此时却是无比平静。

Toriel看到Frisk开始向她走来。

“……你在做什么？”Toriel退了一步。不知为何，在Frisk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一种，令她熟悉却又难受的感觉。

Frisk与Toriel的目光相对，她们都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情绪。

*你坚定地告诉Toriel自己不会放弃。

“真是……顽固……！”

战斗继续。

一颗颗火球在Toriel的身旁凝聚，就像之前一样，一个接一个向Frisk飞来。

她本以为Frisk会像之前一样躲开，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Frisk却像一个傻瓜一样，没有做出任何闪躲。

【HP-15】

火球毫不留情地在Frisk的身上炸开，可就算是被火焰吞没，她也只是坚定的，一步又一步地向Toriel走来。

此时她的想法很简单。

躲避没有效果，那就试着让Toriel杀死自己。

这是一场赌博，但Frisk拥有无数次机会。

因为她从不畏惧死亡，大不了就再报废一副身体，下一次再重新回到这里。

这就是……她的[耐心]。

“你……”

Toriel双手捂住了嘴。

她不知道Frisk此时的想法，更不知道Frisk的能力。

她只是想吓退Frisk，可没想到Frisk竟然没有选择避开。

火焰明明在她的身上燃烧，可她没有露出丝毫退怯之色。

那一刻，她竟然有点怕了。

“不要再靠近了！”Toriel大喊着，唤出无数火球如雨点般袭来，企图将Frisk吓退，“你到底……想要向我证明什么！？”

可Frisk没有停下，仍然保持相同的速度一步一步地向Toriel行来。

呼呼…呼呼……

密密麻麻的火球从Frisk的身边划过，却没有一颗落在她的身上。

火球一一在她的身边炸开，却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那一刻，Toriel竟是有些晃神。

在她的眼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的与Frisk重合。

“Asriel……”

那个顽固的孩子，那个天真的孩子……

当初，她明明知道人类与怪物之间已经产生了矛盾，明明知道Asriel在人类世界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可她最后却还是默许Asriel前往人类世界。

后来，战争爆发了，而Asriel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刻，仿佛历史重演，那份珍贵的回忆止不住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Asriel还活着的时候……

他如果还活着的话……

“滚开！！”泪水再也止不住地从Toriel的眼角落下，她紧闭着眼，将火魔法一泻而出。

火焰将她吞没，无数火苗失去了控制以她为中心向外四溅。

火苗落在地上，墙面上，向着四周扩散，不久之后，这里将化成一片火海。

在火海之中，Toriel跪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全力发泄着魔力，一个劲地释放魔法。

升起的火光将她笼罩，如同一堵高墙，阻拦在Toriel与Frisk之间。

“……！”

火海之外，Frisk愣愣地看着那个隐藏在火焰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烈火冲天，浓烟滚滚。

自己站在火海之外，看着她在火中焚烧。

这幅场景，是多么的相似……那场她永远都不愿回忆起的噩梦……

那一天，宁的四肢被死死钉在十字架上，失去反抗的力气的她，只能在火焰中痛苦地挣扎，直到肉体甚至骨骼被高温一点点融化……

而自己却只能在远处看着，什么都无法做到。

看着眼前的着一片火海，一滴泪水从眼角流下。

“宁……！”

强烈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入大脑。这一刻，Frisk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径直地冲进了火海。

【HP-15】

烈火缠上Frisk的身体，灼烧着她每一寸肌肤。

这还只是最外围的火焰，很难想象这片火海中心的温度有多么高。

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不想再看到历史重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

【HP-20】

生命值已经见底，这一刻，Frisk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绝望与无力感。

“还是来不及吗……”

明明她就在自己的眼前了……

就差一点……

下次……一定救下你………

……

不……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这一次，我绝不会放弃！!

【技法】

【冲刺】

刹那间，Frisk化做一个幻影，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冲向火海深处。

就差一点了……

穿过层层烈火，她看到了在火焰之中哭泣的Toriel。

Toriel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乎结果是什么，她只想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连同自己的魔法一起燃尽。

那一刻，Frisk费劲最后的力气，在生命值即将归零前穿过火海，猛地扑进了Toriel的怀里。

“我做到了……”

Frisk紧紧抱住Toriel，面带微笑。

“我真的做到了……”

火焰渐渐退去。Toriel睁开双眼，神色呆滞地望着自己怀中的Frisk。

与此同时，Frisk也在看着Toriel。

她的嘴角上扬，笑颜甜蜜，令人难以忘怀。

这是Toriel第一次看到她笑。

也是在这么久之后，Frisk第一次露出笑容。

“终于……太好了……”Frisk虚弱地说着，眼皮逐渐合起。

“抓到你了，Toriel。”

在Frisk发出最后一个音节后，那双抱住Toriel的手臂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地从她的背后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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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迹篇：完】

【决心恢复进度：1/7】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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