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路染,这个名字跟她本人一样,读歪点也确实就是个路人。她天赋平平,本来在那人才济济的时代就过得很局促,更别说现下天灾横祸接踵而来的末世了。
她性格本就不热情甚至有些内向冷漠,因频频遭遇挫折和失败逐渐磨平了那股拼劲,性子也就变得随遇而安,对人对事都没有以前的热烈,可有可无起来。
此时她缩在一处倒塌的建筑里机械性地吃着一块梆硬又布满霉菌的面包。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形象让她看起来就和疯婆子没有两样。
末世一年半,这大概是路染能坚持的极限了。她自己其实也不太相信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还以为像她这样的人会在一开头就没命。不过嘛,她的人生也到达终焉了。路染如此想到。
那条垂在身侧僵硬无力的右手不时抽搐着,发紫的伤口处一股一股传出剧痛冲击着痛觉神经。路染的眼神越来越溃散,再肮脏的皮肤此刻也无法遮过那由内而外泛起的灰白之色。
‘嗒。’手上的面包滚落,与地面接触发出石子碰撞一样的声响。
她松弛肌肉下是再合不上的下巴,肿胀的牙床上,牙齿顺着大张的口腔往外掉落,皮肤也迅速浮起大片大片尸斑。
“呃呜…”喉间的悲鸣不住溢出。
这具身体正在走向死亡。
她困于身体里的灵魂默默注视着。
*
许多人都忌讳死字,却又好奇死后会如何,真的会进天堂或下地狱吗?真的有死后世界吗?等等的诸多疑惑和思考。
路染死了,既没上天堂也没下地狱,她逗留在人间,徘徊在这世间,不知度过去多少个春秋。
她的灵体无法与任何事物交互,也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溃散,她游荡于全球,看遍世间万物人情冷暖。
如同隔着一道银幕的观测者,静静观测着这世界的走向。她从未见过和她一样情况的灵,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是这样的。这让路染很怀疑当初自己究竟有没有觉醒成功。
路染的游荡生涯直到碰见那个拿着巨镰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为止……
此时她正在外游荡,在重新被人类建起的最高建筑顶端,她坐在边沿处抬头看星星,风很大,她灵体很轻却刮不走她。路染双手向后撑着,双腿一下一下地晃悠着。
她虽顶着一张无貌的脸,没法看出此刻的心情,但从她放松的姿势和体态中却不难看出她的漫不经心。
“路染。”有个声音突兀的从身旁传来。路染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穿着黑漆漆的人站在她身旁,怀里抱着一柄巨大的镰刀,斗篷兜帽下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路染迟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似乎疑惑对方是在叫她。孤独活在世上令她丧失了语言能力,就算她努力再努力喉咙也没法给出好的反馈。但其实,她一个幽灵还没有了五官,本就无法说话。
“吾为接渡使,来接汝离开此界。”它该是位男士,毕竟单是低醇的嗓音和宽松长袍都遮掩不了那宽厚肩背,这两点就已经提示到位了。
路染站起身点点头。轻飘飘的来到接渡使身边站定,等着。
握住镰刀的手指紧了紧又松开,一个两米高的缝隙撕在两人身前裂开,形成一个椭圆形黑洞。
“去吧。”路染闻言朝黑洞飘起,动作间竟无一丝犹豫,利落又沉默的动作是如此振聋发聩。
直到路染的身影彻底沉入黑洞,她长久陪伴的世界似乎一瞬间都变得黯淡无光。
空旷的平台上,冷风刮起黑袍边角,盖得严实的兜帽此时轻松被吹开,滑落于身后,苍白的脸颊上辰星般灼灼生辉的金眸低垂,那双紧抿着玫瑰般红艳的唇松了松,随后发出一声不耐的咂舌:“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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