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行人来来往往,谈话声清晰入耳。
昏暗的房间里惟有一点亮光,凑近了看才能看出那是一支将要燃尽的蜡烛。
银白发的少女伏在案上昏昏睡去,身下还压着许多信纸,每一张上面都写得满满当当。
景元找见她时看见的便是这幅景象,他叹了口气,对于此番情形毫不意外。
伏在案上的少女悠悠转醒,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的景元也不惊讶,扬起一张好看的脸笑到,“今日来得好像比往常早些,景元将军。”
景元没答话,将装着桂花糕的油纸包放在她的案上,“顺道给你带的桂花糕,还是热的。”
她一直爱吃桂花糕,不过近来倒是没再念叨过。
吃甜食总是牙疼,虽然因为丰饶的诅咒过一日便会恢复原状,可是疼痛总是记得很清晰。
自从五十年前景元终于将她从仙舟上寻回,他就发现凌铃的寿限似乎就快要到了终点。
凌铃自诞生起就体弱多病,因着丰饶的诅咒永恒无法治愈,于是承受了数百年的痛楚。
死亡于她而言或许是解脱,丰饶的赐福落在一些人身上却成为了长生的诅咒。
至性至情者堕入魔阴,断情绝欲者寿至千年。
这是仙舟人的宿命,只是若能安然死去也是一种赐福。
景元离开后凌铃把桌面上的信纸尽数放进了匣子,然后锁进小小的雕花木柜里。
她很喜欢写信,写完之后就把信纸锁进匣子里,然后再也不去看。
那些信都是写给同一个人的,不过她不曾有一次把那些信寄出去。因为不知道对方如今的名姓,亦不知对方如今身在何方。
凌铃偶尔会去想,如果百年前未曾发生过那件事该多好。
这样没人会离开,她也不会因此遗忘掉那段重要的记忆。
可是一切总会在既定的命运线上前行,即便是重来一次,也无法改变已成的结局。
凌铃感觉有些头痛,于是尽量不去想那些被她遗忘的事情。她推开窗子,看见外面正好的阳光,思来想去后出了门。
长乐天此时正热闹着,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穿行在街道上,走至书屋门口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凌铃小姐,你定的书到了。”是三余书肆的隐书,凌铃走过去,同她道谢后接过了那些书籍。
凌铃现在完全是个闲散人士,除了时不时写写那些从不寄出的信,就是看些书来打发时间。
仙舟上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狐人和长生种们在漫长的时间里按着原先的步伐前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或许才能达到真正的永恒。
“凌铃!”少女娇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凌铃抱着怀中的书本回过头去,却先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眼眸。
她的心没来由得一颤,似乎有什么被她所遗忘的记忆牵动着她的心。
对方站在远处,装束只是最普通的黑衣,凌铃确信自己从未在仙舟上见过对方,可那双赤色的眸子却又那样熟悉。
“你又不舒服了吗凌铃,要不要我带你去丹鼎司找白露医师看看。”刚才唤她姓名的狐人少女着急地扑过来,从上到下看她的情况。
凌铃这才反应过来,她看向面露忧色的少女,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安慰她,“我没事的,卷卷。”
卷卷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凌铃和她一起到附近店外的椅子上坐下了。
她和凌铃闲聊着,只是凌铃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双眼眸,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对对方熟悉呢?
她究竟遗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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