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霜槐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真搞不明白,那朝廷命官和贩卖私盐的贩子勾结的事儿被冯梦龙这个小小的纯粹记事儿采风官知道了,明摆着必死无疑,你却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帮他?都说狐狸陆判是最洞若观火,看的透人心险恶的。怎么你蒲松龄反倒这么糊涂呢!”
“不是我糊涂,”昏暗中没人看得清蒲松龄的脸,只有那如豆的紫色磷火幽幽摇曳,“我欠犹龙兄太多条命了。”
“欠他的还了不就完了?你也没必要送佛送到西。”来人仍是不解“他是人,你是妖鬼。终归不是一路的,万一哪天那冯梦龙把你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哭都没地方哭!”见蒲松龄仍旧不为所动,来人也只好离开。
“还?”蒲松龄目送着来人离去,突然冷笑,“可是我,根本,还不清了……”
卯时,一家小餐馆。
“冯犹龙,你俩是不是故意的。”唐伯虎无奈跟王实甫和冯梦龙“拼桌”。
“明明是你自己抢不到位置怎么还怪我和红郎呢?”冯梦龙笑着打趣,桃花眼秋波盈盈。
“还说呢!红郎都叫上了。”唐伯虎听了直摇头。
“哎呀呀,”冯梦龙指了指王实甫,“他身着一身緋衣,我不叫他红郎,还叫他什么?”
“既然你称我红郎?那小生称呼犹龙什么?绿郎吗?”
“嗯,就叫我紫郎吧!”冯梦龙眨眨眼。
唐伯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紫郎?……似乎也怪怪的。”王实甫沉吟了一会。
“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汤相公?”
“唉,汤相公前些日子一不小心受了风寒,已经难受好几天了。”冯梦龙皱眉。
“那汤相公现在好些了吗?”好巧不巧,蒲松龄赶了过来。
“留仙,你也来了。汤相公最近倒是不发烧了,不过嗓子疼的很,已经失声了。”冯梦龙赶紧给蒲松龄打招呼。
“我想,我有办法能帮汤相公。”蒲松龄说着,便拿纸笔写了一个方子,“这个药房,或许能帮上汤相公的忙。”
“留仙居然还懂医药吗?”王实甫觉得有些意外。
“小有研究罢了。”蒲松龄嘴角微微上扬。
“我先替汤相公谢谢你了,不过你既然懂医术,不治治你手脚冰凉的毛病?你每次拍我肩膀都把我好吓。”冯梦龙打趣。
“留仙是因为这个才戴手套的吗?”王实甫看向蒲松龄夜色手套。
“一半一半吧。”蒲松龄打了一个哑迷。
“你,你别吓我。”唐伯虎听了蒲松龄的话,心里顿时觉得发毛。
“好了,我何苦要吓伯虎兄?我虽然痴迷志怪,但也不至于那么无聊。”蒲松龄暮山紫的狐狸眼透出独有的笑意,下一秒笑容就多了一些苦涩。
“麻烦代我向汤相公问好,有时间我一定亲自去看他。”蒲松龄与其余四人告别。
“那好,留仙路上小心”
“嗯,犹龙,小生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大家都是朋友。没有什么该问不该问的。你问就行。”冯梦龙摆手。
“那个,留仙他一直都是这样,独来独往的吗?我总觉得他有些自己的事情。可能我才刚认识他不久。”
“别多想。虽然留仙乍一看清清冷冷,摆着一副不见喜怒,生人勿近的样。其实他人很好,非常关心我们,还经常帮着我们三人的忙。”
“犹龙说这个我就不困了。”唐伯虎附和,“我每次去他的茶楼,留仙都会免我的单!”
“这样吗?”王实甫还是忍不住思考,“总觉得留仙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
几天后,汤显祖的戏曲社。
“留仙?你来了。”
“嗯。我过来看看义仍你的病好些了没。”蒲松龄眉眼弯弯,帽子的狐耳也跟着动了动。
“多亏留仙的方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汤显祖微笑。
“那就好,我还等着义仍你的新戏呢。”
“留仙莫要打趣我了。”
“嗯?不过我进戏曲社的时候没看见实甫兄啊?难道他也生病了吗?”
“那倒不是。汤显祖忍不住笑了,德信因为面若姣女,一出门追求者太多,都来给他送信,现在他都不敢出门了。”
“看来长的太好看也未必就是好事。”蒲松龄笑着打趣。
唐伯虎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汤显祖关切地问。
“真是天杀的!”唐伯虎忿忿不平,“我本来就穷的叮当响了,结果路上偏偏遇到一个江湖骗子,把我辛苦赚的画像的钱骗没了。”
“伯虎别急,总有办法解决的。他跟你说了什么?”汤显祖追问。
“他说我最近被妖鬼缠身,说是血光之灾,这不明摆着胡扯吗?!他还死缠烂打,就差明抢!”
蒲松龄听到唐伯虎这么说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回忆起了那人给他的“忠告”。
“那个骗子在哪里?”唐伯虎头一次看见蒲松龄脸上有了愠色,“我跟你一起找那人算账。”
“留仙?你先别激动,我不是说你……”
“我朋友受了欺负,我蒲松龄岂能坐视不管?伯虎兄,麻烦带路。”
另一边,一个瘦小的算命老头正打算收摊,他看见手握磷灯眼神冰冷的蒲松龄突然吓得瘫软在地上。
“大人,你,你怎么来了?”算命的老头吓得面色苍白,口齿不清。
“大人?!”唐伯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霜槐木?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之前招摇撞骗还不够?居然这次骗到我我朋友身上了。还说我是不干净的东西?!”蒲松龄的眼睛泛出冷冷的紫光。看到算命的老头的真身冷冷说道
“老头子我有眼无珠,不知道这个画画的是大人的朋友!”算命的老头跪地求饶,头都磕破了。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还我朋友的钱,要么……用你这老不死的木头给我的磷灯做火柴,也不错?”蒲松龄用食指挑着算命的下巴。
“不就是还钱吗?我还!我还!我还还不行吗?”算命的赶紧把刚到手的银子的袋子扔给蒲松龄,随后落荒而逃。
“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蒲松龄嗤笑一声,转头笑着又把钱袋递给唐伯虎,“伯虎兄往后可要看好自己的钱袋子。”
“等等?你到底是谁?”唐伯虎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嗯?”蒲松龄有些不明所以,“我除了蒲松龄,蒲留仙,还能是谁呢?”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到底,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唐伯虎突然鼓起勇气直直地盯着面前生着狐耳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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