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 XVI

“Silent night,holy night,all is calm,all is bright……”

安定，祥和……车厢里有一棵小圣诞树，树上挂着彩灯和亮晶晶的小铃铛，树顶放着一颗星星——真正的，从天上摘下来的星星。车窗上挂着彩色缎带，车厢门挂着蝴蝶结和白冬青果，车顶上吊着槲寄生，有金色和粉色的闪粉在空中缓缓落下。

娜维娅骄傲地望向达达利亚:“我说什么来着？她一定会回来的。”

芙宁娜正要向大家问好。她扫视了一圈，却没找到……

“那维莱特呢？”她脱口而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不是对大家的问候。

“他不在列车上。据他自己说，他没法在列车上。”克洛琳德回答她。

“啧啧啧……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啊？”莱欧斯利意味深长地轻轻笑了笑。“可你有整整一个星期甚至没来看他一眼呢。多狠心，小姐…”他又故意叹了口气。芙宁娜没心思和他斗嘴，她正琢磨克洛琳德刚刚的话呢。那维莱特不是列车长嘛？他怎么能…“没法”在列车上呢？

芙宁娜刚刚注意到列车今天是停着的。“他在……”“他一个人在森林里呢，小姐。”

一个可怕的猜想抓住了芙宁娜:如果正是因为他是列车长呢？对乘客产生了超出某种范畴的感情——就会被“流放”吗？

“是因为我吗？”芙宁娜一下子站了起来。娜维娅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只好点点头。“那——”芙宁娜慌张地向覆雪的林地瞟了一眼:“他以后都……我们，不会再见到了吗？”

“……不会了，小姐。”

芙宁娜耳边“嗡”的一声。怎么，难道他就这样被“作废”了？不，他不能……

她跌坐回座位上。娜维娅好像开口要说什么，达达利亚按住了娜维娅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莱欧斯利有几分得意地望向克洛琳德，克洛琳德则闭上了眼睛。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应该有的。”希格雯确信地点点头，芙宁娜满怀希望地抬起头望向她。“只要芙卡洛斯小姐你愿意吻他一下……”“诅咒就会解除了。”莱欧斯利抢先接过了希格雯的话。芙宁娜郑重其事地同每个人拥抱了一下，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莱欧斯利扳过肩膀推了出去:

“我们明白了，小女士——赶快去找他吧，我们等着你的消息。”莱欧斯利挥挥手，催促芙宁娜走到雪地里去了。

芙宁娜看看月亮，深吸一口气，循着积雪上的足迹去找他了。

“那维莱特！——那维莱特！你在哪里呀——？”

她一边跑，一边向更远处呼喊他的名字。芙宁娜放慢脚步来缓口气，呼出的一团团白雾先是笼住她被冻红的鼻尖，又继续向上蒸腾，在冷风中不见了踪影。那一片白色的迷蒙中，她好像看见了从前:这里多像她小时候与镇上的孩子们冒险、游戏、追赶野兔的山坡那边呀！登上山顶一块人为放置在那里的方石头上，还能看见某处农场属于一个肯塔基老头的一大片莓草。芙宁娜按耐不住好奇心往山坡上走……

山顶上，她看到月光下的剪影:那维莱特正坐在一块方形的石头上，一个人远望。一股暖流涌上芙宁娜心头:怎么，这里真是密苏里呀！

她三两步冲上山顶，在列车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按住了他的肩膀:这样对吗？无论如何，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芙宁娜低下头，近乎虔诚地吻上那维莱特柔软的唇。她终于站起身，余光里看到驯鹿拉着圣诞老人的雪橇，从黑夜的另一边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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