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回答。
晚八点,黑夜。
程朝来到了出版社,赤手空拳,更没有联系任何其它人。
岑久不在这里,那就只会在楼顶。
“能吹到清爽夏风的天台,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啊。你总能准时赶到呢。”岑久说道。
程朝笑道:“你也从没缺席,不是吗?”
两人同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程朝:“恕我直言,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吗?”
岑久摇头:“在我有生之年,是没可能了。所以我今天把你喊来是希望你帮我实现它。”
程朝:“可以。”
岑久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他缓缓坐在了一张被遗弃的椅子上,说:“在说大话之前,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是关于你的吗?”
“是关于岑矜的。”
.........
曾经,20年前。
一个孩子诞生于这个世界。
不过,与别人不同,他跌落在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角,从出生起,他就被套上了项圈——他生而为奴。
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九”,所以暂且称他为小九。
小久度过了六年暗无天日的悲惨时光,作为预备杀手级的奴隶,他每天都沉浸在流血,落疤,以及嚎哭之中。
那群奴隶贩子们自有“妙”招,能消磨人的意志而不至于使其变成傻子,能让奴隶往死里训练而不至于影响身体机能。所以,他们才能为所欲为。
小九唯一轻松的时光,就是学说话与认汉字。即便如此,也少不了在出错时的鞭打。
他在经历与年龄完全不符的事情。
周围的小孩逐渐变得麻木,小九的双眼也同样失去了光彩。
他不会再流泪了,因为早就流光了。
可是,往往在最绝望的时候,又出现了转机。
七岁那年,他和一群孩子被装上了带有轮子的大牢。奴隶贩子们将通过B国码头,把他们送至A国的奴隶市场。
可就在快上船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穿着修长的道袍,手里执着一个木棍。
小九只听到一句“劫奴的”,没过几分钟,所有奴隶贩子以及随从们就都被打倒在了地上。
那人把笼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小孩,他把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见没有任何反应后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可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渴望求生的小九在这时“啊”了一声。
虽然声线极低,但还是被听见了。
只听见一句“也罢”,他就被抱起来带走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人名为如安道长,是当地有名的侠客。
无论什么时代,这种身份,也都是有的吧。
如安把他收留,视为已出。
从此,小九获得了新生。如安用一年的时间把他几乎坏掉的脑袋‘修好’,又用一年的关怀让他忘记悲惨的过去变成普通人。
这段时间内,如安教他学识,也教他武功。但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一次。
“记好了,你姓岑,叫岑衿”如安教他。
“叔,记好了,我姓岑,叫岑…。九。”小九却如此回答。
总有一些黑暗消磨不去,就比如那一直被使唤的代号“九。”
如安也深知这一点,摸了摸他的头,“嗯,你叫岑久”
作为侠客,如安经常会去游历世界,他似乎很有钱,至少小九从没看过他工作。
总有些缘分在内,在小九九岁那年,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心愿:成为普通人,身心都是。”
于是他便敢于提一些曾经不敢提的问题:“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与我身世相同的人,他们怎么办?”
如安第一次骗了他:“新君已登位,世上,已经没有奴了。”
“AB两国和平交往了吗?”
“嗯。”敷衍的回答。
又过了几年。
小九的学习天赋极高,十四岁那年,便已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人了,武功上,也能和年迈的如安勉强打个平手。
那年,他们待在A国,无忧无虑。
后年,如安却不行了
病于高龄和嗜酒如命,病发的也突然:走着走着就倒了。中风,大夫也救不了。
在如安病逝的前几天,小九就这样守在床边。
“岑矜!给我拿瓶酒来!”如安谈着胡话,双眼迷离。
“叔,求你了,把这药吃了吧。”小九流着泪,把碗递给如安。
“拿酒来!”如安一挥手,便把碗给打碎在一边。
没有办法,小九只好拿来如安最喜欢的酒,小心翼翼倒上一小杯。
如安闻到酒味,马上又甩起了疯:他抢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发出舒适的长嚎
小九默默地站在一旁,眼泪啪哒啪哒往下掉。
大夫说过,如果再喝,如安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不给他喝,他
那痛苦的样子又让小九心碎。
喝过酒,如安的样子恢复了正常——一如既往的慈爱他招了招手,让小九靠近。
“岑衿,我还有好多心愿未成,不甘心啊........”
“叔,你说什么心愿,我帮你实现!”小九焦急的握住如安的手。
“我曾骗了你。“如安有些气喘,“这个世界并不安宁…我没有过多奢求,只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意志,尽自己的力...铲凶除恶...!”
如安的话断断续续,渐渐模糊。但他还是推开小九递来的白开,说道:“岑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酒吗?”
“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已逝去的小久啊…!”
一口血瞬间从如安口中喷出,转眼就魂飞魄散。
小九的瞳孔颤抖着,他抱住如安,哭喊:爷,爷!——
自那晚,如安走了,丢下小九一人,去往了那个叫乌托邦的地方。
在整理遗物时,小九发现,除了一件破旧的不再能穿的道袍和一根木根,什么都没了。
厚葬了如安,小九跪在了坟头,一跪就是三天。直到头昏眼花,他才拿着那张如安留下的,不知装有多少财富的黑卡,吃了一些粗谷杂粮。
他告诉自己要振作,殊不知自己已患了绝症。
“认知阻碍症”下的他,存在感极低,除了主动对话,没人会在意他的存在。
这让他孤独的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孑孓。
当然,周围的各位又何尝不是呢?
小九最后回了B国。通过如安中,A国会周期性的将B国人民奴化并偷渡,所以他要守护他们,并完成如安的梦想。
那年,他17。
在一次偶然中,他蹲到了前去偷渡的奴隶贩子,以及他们身后标志性的大铁笼。
小九义无反顾地挺起了身,自从重获新生以来,他流淌的便是如安的血,他脚下的,便是如安的影子!
一人一棍,在歹徒间穿梭,就像当年一样,将所有人放倒。
可,当精疲力尽小九兴奋的打开铁门,似曾相识的一幕在他面前重现:麻木的表情,无色的双眼,僵硬的动作……
小九瞬间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早已尘封的回忆一旦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尖叫着,双手抱头惨叫,这种表情,这些人的表情.....!!!
如安为什么偶尔露出失落,他当时的心情,他想他明白了。
这时,从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车鸣声:对方的后援来了。
小九狠狠的咬牙,立刻离开了这里。
之后,在一家小旅馆,
电视上播放起一个新闻:昨日,一直逃亡的B国犯罪团队被A国警方抓获,现在将公开处刑这些十恶不蔽的罪人。
本是毫无亮点的新闻,小九却紧紧的盯紧屏幕,双手死死抓着遥控器:
这些将要被处决的人,是那些奴隶…!
“噼啪”的枪声响起,似乎是打在了自己身上。小九的精神几近崩溃,一口淡血也喷了出来。他明白了,他救不了任何人,甚至还会害了这些人。他是罪犯,他得赎罪。
小九第一次有了轻生的想法。可当他举起刀,又尖叫着扔掉,并给了自己一巴掌。
就这样死了,他有何颜面去见如安?
叔叔的真正心愿,是希望自己忘记过去,幸福的生活啊!
最终,小九尘封了一切,把心灵封锁起来。他活下去了,但浑浑噩噩。
转折的契机是一次偶然。
佳获出版社,作为世界首屈一指的新文学引领者,为获取外来的新鲜血液,举办了一年一度的创作大赛。
大街小巷,全都贴满了类似广告的征集邀请,参赛方式也简单:在活动日期里写一篇有字数限制的文章寄给出版社,他们将给这些作品打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分数,名次前列的人将会被接纳,成为出版社的一份子。
小九所在的城市只有5个名额,他们将被送至当地的出版社分社。
也是在这时,小九才想起来自己被埋没许久的文采。
于是,一纸一笔,一篇《竭渊》就塞进了信箱。
毋庸置疑,他赢了。
面试那天,他与其它四人坐在一排椅子上,第一次感到紧张。
“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不收下我,会不会看不见我.......”诸如此类。
然后就有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那个,我好紧张,能抓一会儿你的袖子吗?”一阵小小的声音传来。
那是小九和谭妮的第一次邂逅,但绝非最后一次。
小九本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男性气慨,可又不知说什么好,可当看到谭妮渐渐垂下的头,他忙打了个哈哈:“哎呀,其实我,我也紧张,但如果你想抓的话,就抓好了。”
谭妮作出了一个小九没懂的表情:“睁大了眼。”
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同样睁大了眼。
“你能看见我?”两人同时说道。
“为什么看不见?”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小九还想说些什么,但主编室却响起了敲门声:到他面试了。
陆修看上去是个温和的人。
他将打着99分的稿卷递到小九面前,说:“你第5名,文章很出色,但内容是不是有些不真实?如果不是无病呻吟的话,你得100分都不在活下的!”
小九笑了笑,说:“可这些都是我真实经历啊…”
于是,面试一下子变成了故事大会。
当听完小九的故事,陆修边流泪边握着他的手:“你被录取了。”
自那天起,小九得出一个结论:即便是“认知阻碍症”也是可以被看见的,前提是那个人关心你。
但他还不知道,关心一词,也是有褒有贬的。
后来,18岁。
小九有了工作的地点:佳获出版社最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色。
出乎意料,谭妮的座位就在他旁边。
“Hi”她挥手问好,“上次忘说了,我叫谭妮,也可以叫我小咪啪老师~”
“你好。”小久点头。
他表面装得高冷,实际心理慌作一团:除如安叔,还没有人主动和他说过话。
还有这女孩好好看.......
天真的小九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
工作便这样开始了。
小九和谭妮都是选择的“小说家”,两人相处的很好,至少可以说是朋友关系。
从潭妮口中,他才知道:两人都是“认知阻碍症的患者”
“看来我们彼此关心呢。”小九开玩笑道。
“那就在一起吧!”谭妮俏皮的划了个“OK”
“吓”得小九连续写了三篇《竭渊》才缓和了下来。
顺带一提,《竭渊》中为数不多的美好情节,皆出于此。
工作一个月后的交稿日。
谭妮靠着《风吻》一炮而红,成了现实不受关注,在网上粉
丝万千的反差级名人。
可小九,却被举了“黄牌”。
陆修把他写的小说扔到他面前说道:“这种文章,现代网友压根不会感兴趣。你还有别的作品吗?”
小九小心翼翼将《竭渊》的手写稿递给了他。
“这个,很好,但不能作为网文。”陆修嘴上这么说,眼中的惊喜和激动却掩饰不住,“这样的手写稿,还有吗?”
“啊,这是我写着玩的,不会发表的。”小九拿回黑本,说。
陆修思考了一阵,说:“这样吧,按理说你写的小说会被Pass掉,但我可以决定它的生死。你最近不是都住在公司吗?想继续呆下去的话,每天把公司的清洁做了,并保证每个月把《竭渊》新篇给我修改。等你什么时候把这本书完结了,我会帮你装订成作品,也随你发不发表。”
小九问:“为什么要和《竭渊》扯上关系?”
“那,当然是因为欣赏了!”搪塞的回答。
小九最终答应了下来,打了第二份工:清洁员。
没有工资,他的报酬只有继续待在出版社以及写小说的权力,当然也能混口午饭晚饭吃。
而谭妮,也经常向他报怨自己工资低廉。
“你不是新书榜作者吗?”小九一边拖地一边问。谭妮耸肩:“陆主编说因为我经常无故缺席,要等什么试用新手期结束,诶。”
“哦。”
可直到谭妮死去,那所谓“新手期”也没过去。
那年,小九20岁。
当他写完《竭渊》的最后一个字,他松了一口气:两年来,他的日子离奇的苦:
不谈那每日六小时的打扫工作,他每天都活在陆修无止尽的催稿当中。
并且,写完了也会催,除非写完的是《竭渊》。
他对陆修的好感也借此消磨殆尽。
他渐渐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什么小说家,而是或许,出版社的奴隶。
“什么狗屁佳获,这分明是‘枷镬’他经常这么想。
不过,现在《竭渊》完本了,或许自己会更轻松吧!
小九有些失落,两年来自己的小说都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自己现在的生活,多少也和自己能力不足有关,吧。
把所有手写稿交给陆修后,后者仅用两天时间就将装订版给了自己。
封面精美,纸也是好纸。这令小九很是满意。
另外,陆修还给他放了长达一个月的假,甚至还有奖金。
“除了每日的打扫还要做,另外的,你干什么都行。”陆修如此打发他。
这叫放假?对小九来说,没有催稿的日子就是放假。
后来,谭妮突然不来公司了。
消失的莫名奇妙,毫无征兆。
小九想去询问他人,但没人会理他——就像只有他发现谭妮没来一样。
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就在他有些焦头烂额时,祸不单行,改变他一生的另一变数,降临了。
那是在放假期间的一次上班,小久忽然发现出每个人手上多出了一本不该存在的书。
《竭渊》?!
陆修答应过他不外传,怎么还批量装定了?”
小九撞开了陆修的办公室,并与一则播放中的新闻撞了个正着:让我们恭喜B国分社的陆修先生,他的作品《竭渊》赢得了世界最高级文学奖…...
他发狂了。
“岑久,你干什么!”陆修愤怒的拍桌子道。
“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小九吼声更大,“竭渊”,我的作品,你发表了?用你的名字?!”
陆修冷笑道:“怎么,你在公司白吃白喝两年,为公司做点贡献怎么了?认知阻碍患者能出书,谁会信?与其浪费不如给我!哦,你还是奴隶出生…”
见自己曾经分享的往事,现在变成笑料把自己羞辱,小九气得拎起陆修的衣领。
“怎么,想杀人啊?就不怕如安叔伤心啦?”陆修丝毫不怕他。
这让小九瞬间失去了力气。
他很是狼狈,或说挫败无能的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佳获公司的大门,又一个人把他喊了过去。
是陆夫人。
小九并不认识她,问:“干什么?”
陆夫人神秘道:“你是谭妮的朋友吧?告诉你个秘密,她好像自杀了。”
小九却摇头:“不可能,你骗人。
他看过《风吻》,那么美好情节的作者怎么可能有自杀倾向?
陆夫人给了他公司的钥匙,摆手道:“信不信无所谓。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今晚别忘了把陆修办公室打扫一遍。”
钥匙上写着一串数字,好像很是贵重。
小九对这种莫名奇妙的人充满了警惕,但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面临的是死亡什么的,好像也没关系。
于是,他返回了公司,反正没人看见他,索性等到了夜深人静。
陆修把门一锁就走了,他也同样没注意到小九。
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小九装模作样的打扫了起来。
他的视线一直放在自己那饱含血泪的手写稿上。
然后,他就看见了陆夫人故意留下的手机。顺理成章,听到了录音的全部内容。
虽然只有陆修对谭妮骚扰的录音。
“砰!”陆修桌子上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凸起的木刺上还沾着痛恨的血。
这是小九第一次听到谭妮哭,同样是最后一次。
他作了决定。“哪怕去赎罪,哪怕让如安难过,哪怕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也要杀了陆修。
行凶的过程极其简单:以《竭渊》新篇章为诱惑把陆修留了下来,一拳把他打晕,用买来的小刀割下了他的脸皮。
伪造现场的灵感来自于他常看的刑侦小说。
割脸皮的灵感来自于两句话:鳄鱼进食时会流眼泪并不是因为怜悯,这是一种伪善;鳄鱼皮价值连城。
虽然是一句不合实理,一句不合情理,但这却启发了小九。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于,他除了平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你的面皮,并不值钱。”他说了如此一句,便离开了。手套上还沾着血,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
毕竟,没有人会注意他,从来没有。
恍惚间,他来到一处寺庙。
看到了身着和当年如安一样道袍的方丈。
方丈闭着眼,说:“施主,这么晚了,有什么是我需要为你排忧解难的?”
小九诧异:“你能看见我?”
方丈睁开眼,微笑道:“既然存在,那就一定会被看见。用眼识人的,是牧畜,用心方能做到闭眼而识。”
小九一颤,这不就是当年的如安吗?
眼泪如余,涌尽悲伤。他“扑通”跪倒在方义面前,将自己的一切全部倾盆。
到最后,方丈只是轻抚了小九的头,说:“孩子,不过是超度位罪该万死的人,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可是我.....”
如安也会为你自豪的,因为他的两个愿望,你都有好好实现啊。
小九一惊,是啊,好好生活,铲除奸恶,自己没错啊!
“但。”方丈将手举至身前,念了一句“阿弥”,道,“杀人乃吾家大忌,纵有千因万果,当赎之。”
小九:“坐牢么?”
“非也。”
方丈便带着小九做了这么几件事。一,将手套小刀等作案工具扔至寺旁的井下,二是用清水洗涤了所有血渍,三是在佛像前跪拜,诵经。
做完这一切,方丈又道:“再行三件好事,便自此休手,再归正常人罢。”
小九当即就做了一件:将黑卡里所剩的所有余额全部提现,放进了香火箱。
至于陆修保险柜里的一分一毛,他可没动。
至于剩下的两件,他怎么也没想到,尤其是来到谭妮家时。
因为不想她的身体在死后还不得安宁,两把火,烧了一切。
看着噼啪升起的火苗,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
“岑衿,这是新篇章,首看权归你喔!”
“岑衿,催更!我要看下面的情节!”
“岑矜,我,喜欢你。”
酸楚再次涌上鼻头,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除了谭妮,又有谁会欣赏他的文章!
但就算如此,他也要去做好第二件事:将《风吻》写完。
到结尾时,他却停笔了。
过度缺乏的自信与担忧,自卑让他再无法写下一个字。
尽管又坚持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释然了。
三件好事未做,又多了一个纵火罪名,这孽途,也该结束了。
那便去赎罪,用最好的方式。
小九从不害怕过什么,除了下地狱。
但现在,不怕了。
“小九希望把自己未尽的心愿托付给最信任的人,所以它他约上了天台。”岑久在最后说道,“这就是小九的故事,岑衿的故事,我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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