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杨家
等程朝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宾馆的大床上了。
杨源在他旁边,翻阅着一本时尚杀志。
“小黄法医呢?”程朝问。
“她率先去给尸体做尸检了,估计现在忙的很。”杨源说,“而我们现在可以做两件事,一是去现场调查线索,二是到我家,与受害人家属讨论。”
程朝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如果能遇到杨父杨母,那积压在心里已久的,关于杨又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怀惴着激动,他拉着杨源就往外赶。
“哥,你认识路吗?别乱跑啊……”
很快,两人就到了杨家。出乎程朝的意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座大豪宅!
不过想到杨源平时朴素的着装和散发出的一股子老百姓气息,程朝对他的赞许又提高了几分。
不管他那忸怩的样子,程朝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美妇人打开了门。她没有穿什么华丽的服饰,只有简单白短袖和短裤,以及一双凉鞋,样貌上去和邻家姐姐一样。
杨源介绍道:“这,是我妈…妈,妈,这是我朋友,程朝。”
“你好。”杨妈很是主动的伸出手,“我叫杨洛。”
程朝褪下一只手套,简单回礼。
这是在做委托,不是侦察,一定要注意言辞。他在心里提醒自己。
进入屋内,客厅里只有一男一女,一个在小声哭泣,一个则在一旁安慰——自然是杨爸和受害者家属。
和杨妈相同,杨爸也十分年轻帅气,西装革履,看上去严谨但也不失洒脱,嗯,与杨源很有父子相。
程朝不禁不厚道的想,杨源怕不是收养儿?
才怪呢。
简单的“嘘寒问暖”后,程朝直击工作核心:他从受害者家属,也就是陆修妻子,陆夫人那了个解了一些讯息:陆修遇害的当晚,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让她去陆修的办公室,说是有什么急事。而当她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就看到自己丈夫的死相了…
出于种种原因,她并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所以在以陆修的身份让其它所有人“带薪休假”后并没有报警,而是联系了杨源一家,希望私下解决…没有更多了。
在确认过陆夫人的不在场证明后,程朝看了一眼通话记录,果不其然,又是公共电话。
他不禁有一个强烈的请求:在每个公共电话亭安一个监控。
不过,在当下有些不太现实。
从陆夫人口中,陆修对家人的态度很好,在外也算兢兢业业,应该不会有仇人。
但想到余威,程朝立即否认了这条信息,
下一步该做的,便是去现场调查了。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
“感谢你的帮助,陆夫人。”他站起身,“你现在可以先回去了,我要对杨夫妇进行单独询问。”
送走了陆夫人,杨源问:“我呢?要回避吗?”
“不用,或说你也要参与。”
程朝尽量将语气放得平静。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杨夫妇:“这两个孩子,你们认识吗?”
然而,对于杨又杨筝的照片,夫妇两都表示没见过。
杨源也疑惑:“我爸妈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程朝平静的说:“因为他们和你们,都有血缘关系。”
“啥?”杨源双眼睁得巨大,不敢相信。
但似乎也解释了初见杨又时他那倍增的伤感.....
这时杨爸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只可能是我亲姐的孩子。”
程朝眼前一亮:“那你亲姐的丈夫……”
杨爸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哥。”
后来他大致讲了杨又父母的事: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在相爱之前并不清楚互相为亲人,是他们主动与父母解除了关系;自之后就断了联系。(所以后出生的杨源不知道他们)
见他并不想再多提及的样子,程朝没有多问,而是道:“你认为他们会有自杀的倾向吗?”
杨爸干脆的摇头:“不可能,他们之间非常恩爱,与父亲解除关系也只是顾及他的名誉罢了,不是那种感情的决裂,虽然断了联系,也能从偶尔寄来信件中得知过的很好。”
程朝点了点头。然后,毫不遮拦的将杨又杨筝遇害的大概全部谈了出来。
……死一般的寂静。
杨源在一旁站着,不知所措。
最终还是杨爸打破了僵局。他从柜中翻出一张
名片递给程朝:“抱歉,除了一句“他们不可能是自杀”我实在不能提供更多帮助。但我想我的父亲或许可以。这是他的名片,尽量直接与见面,我会通知他的。”
这么麻烦?程朝接过名片,当看到上面的字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贴近纸条,仔细又看了一遍,没有错:ZW医院,杨芹菜!
(据说,B国的总统是空有虚名的伪职,所有人都知道,真正常管大权的,正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杨芹仙。)
程朝虽然只听说过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但一想到能和如此地位的人打交道,心里不禁有些激动。
话说,杨源之前说的,也不完全是醉话啊
一国之主的孙子却只当了一名普通武警,一名院长能收获全国人民的民心,杨家,到底藏了多少故事?.
离别前,杨妈给杨源一个大大的拥抱,程朝在一边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坐上车,杨源忽然来了句:“谢谢。”
程朝:“我刚想和你道歉呢,怎么又来谢我了?”
杨源笑了一声:“明明是一个早就结了的案子,却一直坚信有更好的结果而不停努力着,且是为了我的家人,杨某人深受感动啊……”
说着,杨源真的哭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久久不下。
这是程朝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
他苦笑:“你这样理解最好。走吧,先去案发现场,这么久了,委托还没进展呢。
一小时后,佳获公司。
凭着杨源手中的“通行证”,两人很轻松的就上了顶层的佳获出版社。
玻璃自动门上贴着“闲人免进”,将里面的未知和外界隔离,只留肉眼可见的少许。
刚用钥匙打开门,程朝就看到了一个人。他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极为疲惫,双眼通红,年龄三四十的样子,身材偏瘦,正在房间最不起眼的一台电脑前打着字
直到两人靠近,男人都没有发觉,仍在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杨源想去喊他,但被程朝拦住了。
“静等。”他用目光与他交流。
没过多久,随着“啪”一声,男人伸了个懒腰——看来是忙好了。
程朝趁此机会,递上手中的凉白开:“辛苦了。”
男人被吓了一跳,疑惑的看向二人,然后,毫不客气的将水一饮而尽,并道:“警察?”
程朝心里徒升一分警觉,但面不改色道:“并不是,我算私家侦探。”
男人瞥了他一眼,随后说:“我叫岑久,25岁,笔名岑矜,刚刚正在码字。”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很平静,似乎是在背台词。
程朝皱眉道:“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岑久说:“我被困在这里了,但我没有家,一直住在这儿。放假那天晚上我在睡觉,等醒来时,就已经被锁在这里了。”
看着他桌面上横七竖八的方便面桶,以及他本人的油头垢面,不难得出此言为真,但是.....
在今天有一个女孩儿来过这里,你见过吗?”他问道。
岑久很干脆的否认。
看他工作时忘我的状态,也并非为假。
只是,难道陆夫人和小黄法医都没有看到他?
无奈,程朝转移话题道:“看你放松的样子,是写完了吧!能让我看看吗?”
岑久很是大方的挪出了位置。
程朝喊上杨源,一起从篇头阅读了起来。谁知杨源刚看到书名,就发出欢快的呼声:“好家伙,这本书我看过!小咪啪老师写的《风吻》,甜向言情类的,我超爱啊!”
杨源露出无脑粉般的痴笑,“只是最近一周都没更新最后一章,倒让我挺干急的。”
程朝发现,当杨源说这话时,岑久的表情变化很是丰富。
由激动到失落,再变成释然,后又变成紧张,这让他很是奇怪。
这时,岑久说道:“小咪啪老师最近都没来上班,所以我作为朋友自作主张将最后一章帮她写完了,只是不确定能否达到标准…
杨源倒迫不急待,点开章节就阅读了起来,看他“如饥似渴”的样子,程朝只有苦笑,然后站到了一边。
约莫过了20分钟,杨源总算是看到了最后。
他忽然问岑久:“你确定你不是小啖粕本人?”
岑久疑惑的看着他。
“写的太好了啊!”杨源紧抓着他的双手,“这就是我要的结局,太完美了,而且风格也和小啖粕的一样,尤其的是这句“曾几何时,风将我的拥抱寄往你的归宿,化为真诚的吻别,但如今,直到我回头的相见,重逢之际,不再有思虑,不再有斟酌,我,将化为那阵风,永远陪伴,去期待大风的晴天,哪怕只是瞬间,也要将风吻,纠缠你的心结......”
程朝看得出,杨源很激动,而岑久,也是极度的高兴,原来如此。
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他才拍了拍还在滔滔不绝的杨源,示意他别忘了形。
眼下从岑久那儿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程朝先是看了一眼紧闭着的主编办公室,然后递给岑久一张礼卷:“感谢你能为我朋友带来如此好的心情,这是一点心意,凭着它可以在当地有名的连锁宾馆享受洗,剪,美食,按摩等一条龙服务,请你收下。”
为了防止他拒绝,程朝补充道:“这个并不值钱,对我也用处不大,倒是你,如果还保持着这幅样子,在意你的人会担心的。”
岑久一愣,然后慢慢的接过礼卷,没有说话。他站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显得很没礼貌。
“等一下。”程朝喊住他,并拿出自己的小本子,“我需要你的联系方式。”
岑久随意写上了名字和电话。
“另外,你知道小咪啪的住址吗?”
岑久终于开口:“我也想知道。”
说完,便离开了。
程朝没有阻止,而是一拳挥向一旁的杨源:“喂,别看了”
“唉,这最后一章还差一个结尾啊…”
“我说别看了。”
无语的拉着他来到主编办公室,程朝对着那禁止进入敲了敲:“是我”。
又是等了几分钟,门才开了一道小缝。程朝戴上手套,拉门
而入。一时间,面前的景像让他目瞪口呆:绫乱不堪!
各种用于尸检的工具散落在房间各处,大量的白纸漫天飞舞,有的甚至还沾着血;一具没脸且全裸的尸体倒在泊之中,衣物分布,不堪入目。仅有的办公桌上,放着电脑和几本破旧的黑皮本,还有一个被打开,空空如也的保险箱。
而造成这一混乱场面的“罪魁祸首”小黄法医,正无力的靠在门旁的墙上,手上还拿着一个刚熄屏的手机。房间内血味浓郁,这令程朝有些皱眉。他把小医抱起,然后带到了门外窗前,并做了通风工作。小黄法医在途中拉住他的衣领:“人…工…呼…啊!”
程朝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个暴栗。
“痛!”小黄法医捂头喊叫。
看她恢复了精神,程朝开口问:“那么,解释一满地的狼籍?”
小黄法医拉住他的衣领:“可以说,所有线索都我的脑袋里,那个房间,可以清理了。”
程朝半信半疑:“你一个人做的?”
小黄法医:“额…和老爸视频通话了…”
这下程朝放心了。但看着小黄法医一直盯着自己,他问:“怎么了?”
小黄法医拉紧他的衣领:“公主抱?”
“乓!”程朝毫不犹豫的把她丢到了待宾用的沙发上。
这小孩。
杨源按了按头,“杨源你能不能别笑了!”
“打情骂俏.....”
“这叫父爱如山!走,和我去调查现场去!”
接过小黄法医的报告,程朝很是满意,满满当当,但只有两张纸内容如下:
死者:陆修,死因:因脸皮被撕而导致的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大致为前天晚上十点,死者死前是昏迷状态,被拳打晕;现场的保险里曾装着大量钞票,但现在不知所踪;黑皮书为《竭渊》的手写稿;台式电脑里登陆的全是陆修账号,无论浏览痕迹还是聊天记录都没有问题;整个现场除了黑皮本,没有第二人的指纹;此案与前两案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伤口处切口精良,凶手耐心十足。
将报告收好,程朝拿起黑皮本道:“《竭渊》这本书我倒听过,是一本诗集,偏黑暗向且带有讽刺以及表达自己的苦,悲,劳哀的,老师那就有一本,不过他除了偶尔和我聊聊之中极少的乐观部分外,不让我看。”
杨源问:“为什么?
程朝:“这本书的作者是陆修,老师说他每天在电视里风光无限,每日的工作就是审核文章,修修错字那种级别的…总之,他写出这书完全是无病呻吟。可里面的文字又很是精彩,所以老师又忍不住将之收藏…”
正说着,程朝随意翻开了黑皮本的一页。
“操。”下一秒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把书本举向杨源:“这字体,怎么这么像岑久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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