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心与粪

等所有人撤离，程朝，若岚，绫武三人也纷纷回到了局内。忙活了一下午，众人都有一些疲倦。

可是，还没等他们吃上晚饭，如山的文件，以及嘲杂的电话就又纷纷将他们“包围”起来。

“若岚姐，你这次请的人，可还真是精锐啊！”程朝苦笑着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尸检报告（临时），“他们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哈哈。”绫武走过来拍拍他道：“程子同志，反正它们一张

张的都摞这了，不差那几分钟，要不咱俩喝两口？”

程朝露出难得的傻笑：“啊...我，我不会喝。”

若岚瞪了绫武一眼，后又看向程朝：“程子，要不先吃点？”

“我不饿，或者说毫无食欲。”程朝恢复严肃，又拿起另一张纸，“你们先去吃吧，我忙完就来。”

若绫二人知道程朝的性子，没有多言，便起身走开了，也是给程朝留了个安静的氛围。

陆续送来的报告中，简直就是线索雨。

首先，是现场血迹的问题。那大面积的血水压根不是人血，而是猪血，并且和推断一样，是人用桶装着倒在地上的。当然，屋内还有三种血，一种是嫌疑人的，一种是女尸的，还有一种，是苍蝇血....

这最后一种，还是从程朝物证袋中提取的，不然还真没法出现在报告单里。

然后，是钥匙问题。一把是现场那间屋子的，另一把是隔壁邻居的。

程朝想到绫武口中，那“忘带走”的200元，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先暂时放在心上，不深究。

接着，是那从纸篓里翻出的唯一物品：碎纸片。专家们用最高的速度将它们拼了起来——其实按碎纸片的大小，就算是正常人也能在五分钟内大致拼完，一分钟内足以知道上面是什么。

这是一封录取通知书！

还是人们耳熟能详的高校，A国师大！

上面提到了一个名字，杨又。

程朝心想：“会是嫌疑人的吗？

好巧不巧，这时杨源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在电话中道：“嫌疑人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单纯的过度劳累和饥饿，现在正躺着输液呢。”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程朝问道。

“就等你这句话！”杨源回道。“根据他的相貌，我推测他是个高中生，于是便去各大高中打听。他曾在本地一座普通高中念过书，现在正好毕业。当提到他的时候，他的老师，校长，无不是满口赞叹。你知道吗，他考上了师大！”

程朝一下子激动起来：“那他叫什么？”

“和我同姓，杨又！”杨源道。

果然！

程朝心里一喜，虽然表面上只是知道了名字，可这无疑是案件的一大突破！

“对了.....”杨源在另一头忽然降低了声音，“我在把他送去抢救的时候，嘱咐了医生同时对他身体的检查。报告我派人送来了，估计马上就到。对了，我还给他拍了张照，现在发给你...”

“嘟。”电话挂断。

程朝又是一阵兴奋，这位新来的成员工作效率之高，如果是绫武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估计就疏忽了这点。

“叮——”消息发来，是杨又的照片。

没想到，这位极似骷髅的嫌疑人，竟然还是个帅哥。不过， 那一脸的病态，和紧闭的双眼。

程朝将照片转发给若岚，并附上一句话：“若岚姐，对比下监控上的人和这人的相似度。对了，他是那个嫌疑人，叫杨又。

回复他的，是“惊讶”和“OK”两个表情。

程朝笑了笑，又拿起一张报告——关于女尸的尸检成果：①除了缺少左边乳房外，这是一具完整的尸体，全身只有5％的腐烂迹象，现已用更高效的方式存尸；②尸检判断，受害人遇难的时间在一周内，尸体没有被，侵过的痕迹③连接女尸的线和现场发现的针线为同一物品，根据线与线连接程度，可以推定拼接尸体的人可能为裁缝，或是其它针线技艺高超的人。④女尸体内器官整齐，但有翻动的痕迹，上面只发现嫌疑人的指纹。重要的是，这名女尸没有心脏！⑤尸体残缺的左乳房并不与心脏丢失有直接关系⑥尸体上只有一种指纹，嫌疑人的.....

仅六个点，程朝却阅读了整整十几页纸！尸检报告里废话连篇，就算是经过程朝“提纯”也总感觉华而不实。而且，根据纸张上，字里行间那不该有的人情味语言以及纯手写的歪扭字体....

程朝苦笑一声：“小黄啊，凡事你都要插一手么？虽然全面，但看起来真的好累啊！”

最后，程朝拿出了剩下的那张报告。

那所谓的黑色不明污秽，无论是现场提取的，还是程朝从杨又脸上沾取的，都是同一种物质：粪便！

而根据粪便的成分，大便专家毫不隐晦的表示，它在消化前，是人的心脏！而且，正是女尸缺失的那颗！

“扑通。”程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报告单子对他来说，要一次性全部分析透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这，程朝咬了咬牙，索性放空大脑，从柜子里取出一桶方便面，就向若岚绫武离开的方式走去。

对于鹭鸶队来说，在案破之前一直都是工作状态，所以没有一人回家。不过，绫武躺在沙发上，又是和往常一样红着脸，醉里醉气。而若岚，则是在敲打键盘。

“程子，你来啦。”若岚停下手中的事，“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完成了，对比度100％！可以说，杨又就是监控里的人，还有....”

“剩下的明天再说吧。”程朝难得的打断她，他一边倒着热水，一边露出极累的表情，“不知为什么，明明今天什么都没做，可就是喘不过气来。”

“好，那你早点休息。”看着程朝心事重重的样子，若岚伸了个懒腰，故意摆出性感的姿势：“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姐呀！”

说完，还不忘朝程朝抛了个媚眼。

噎的他猛吸了口面。

吃完晚饭，时间不觉中已到了九点。程朝回到工作室，他还不打算这么早睡。桌上多了两份文件，让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一份是关于那名报案者的。现在的他的情绪已经得到了最大缓解，用不了多久就能说出当日的事了。”

另一份则是杨源送来，关于杨又的状况。程朝喝了口白开，这是他最关注的。

报告中称，现在的杨又已彻底成为了一名精神病患者，虽然本人还未醒来，但根据专业的脑部检查作超此判断并不难。

然后，在他的胃中，检查到了粪便！

想到今早见到他时那嘴边的黑渍，程朝差点把晚饭吐了出来。

第三点指出，杨又脸上的血并非他本人的，但通过DNA鉴定，他和血的主人又血缘关系！而那血，只能是受害人的...

程朝立刻想到了那张卧室里的双人床。不过，他没有精力去梳理，而是翻至下一页。

第四点，医生推测，杨又得的病叫“间隙性精神分裂”这种病会让他在在“正常”“发病”中切换，另外，患者对女性极其敏感会产生过激反应，请务必将女性和他保持至“看不见对方”的距离；第五点，他在出生时就患有一些脑域类疾病，不过并不明显。第六点，此病是A国史无前例的怪病，没有医治希望。

没有更多了。

程朝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想到明天三四点就要起身的可能性，他觉得是时候休息了。不过，他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小心翼翼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咚咚咚。”他轻轻叩门。

“请进。”从房里传来梁天成的声音，沧桑却宏亮。

程朝心里一喜，走了进去。

办公室灯光昏暗。梁天成正躺在躺椅上，悠闲的翻看一本卷宗。

“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吗？”程朝关心道。

“怎么说，我也还算鹭鸶队的一份子啊！”深教授翻着书，

脸上绽着微笑“况且，小程都还没睡，我又怎会临阵脱逃？”

“辛苦了。”程朝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吗？”梁天成又翻动了一页。

程朝将目前所有的线索都告诉了他。

“我有一个问题，当一切证据指向同一人，我能凭着自己的知觉

和主观臆断否认他的犯罪事实，并花大代价去搜查一个可能不存在的真正凶手吗？”程朝直言自己的困惑。

“抱歉，这种问题我拒绝回答。”梁天成合上书本，“这不是我想听到的询问。就如燕竹所说，这对破案无一丝好处。既然你想为他澄清嫌疑，那该怎么做还用请教我吗？”

“嗯。”程朝低下头，梁天成说的没有错。与其浪费精力去关心这个，还不如看看那些遗漏的要点。既然不能把能力公布，那有何必废话如此。

果然，相对于梁天成，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程朝想通了这件事，起身便向梁天成告别，不过在他临走前，梁天成取出纸笔，写了四个字，折叠，递给了他。

“非绝境别打开。”梁天成说道，“这算是锦囊妙计。”

“那我可要做好至死不开的准备了，呵呵。”程朝笑道。

躺回沙发，程朝又想了些什么，便沉沉睡去。

两个全新的名词，在本案中破土而出：食心者，食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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