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

会不会，有些事情，你也无能为力？会不会，有些痛苦，也令你失望到绝望、到死亡？

我原本是能上大学的，已经考上了的，可我知道，现在不行了，一切都不行了。

我只能留下，留在这闭塞的小村里，留在这黑暗，阴冷的牢笼里。

留下，看着手腕上浅浅的红痕，看着坍塌的墙岩，看着断了的腰脊……

谁让我只有几个家人呢，谁让我只有疯子母亲，只有近百的奶奶，只有五岁妹妹六岁弟弟的呢……还有这些亲戚的呢？

外面的天又阴了，我躲在屋里，不敢出去。

可生活是继续的呀，它怎么会管你呢？

窗外慢慢阴沉了起来，鸡鸭嘎嘎唧唧的乱叫着，风开始刮来，刮着大树，刮着人。

弟弟妹妹玩了一天，终于回家了，我还听到唔唔的哭声，原来是自己的。

奶奶呢，她在灶屋里做饭呢，弟弟妹妹会饿的。

我打了自己几巴掌，直到不再哭，不再……

“唔唔唔……”

“姐姐，哇……”

我连忙下了床跑了门前，看见弟弟在哭，眼睛通红，衣服不知道怎么扯破了一截，妹妹身上全是水一样的液体。

我看着这些，不觉心里一阵惊慌，可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分毫。

“好了，好了，别哭了，跟姐姐说说，不要哭了……”

我蹲下来，伸手抱住弟弟妹妹，还好我的胳膊够长，足够搂住他们，可是我手中的力量却没有这么大，却是什么也守护不来，我轻轻拍着弟弟妹妹，轻轻的哄着。

粘稠的液体沾在了我的身上，我手臂冷冷的。

弟弟还在哭，什么话也不说，妹妹也大声的哭了起来，一句姐姐后什么也没了，只有哭声。

我心里还是惊慌，手足无措，我听见灶房门哧拉的声音，扭头看见站在门外，弓着背的奶奶，她的眼圈通红，里面布满血丝，一头白发。

那门不知道几年了，上面的土掉了又掉。

母亲双眼呆滞无神的站在奶奶身后，她们后面漆黑一片，无尽的黑暗。

我听到奶奶叫了一声，艾艾，是我的小名。

之后居然只听到哭声，全是哭声，看着奶奶看着母亲，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像是有人攒住了我的心，狠狠地掐住了，很痛很痛。

风呼呼的提前庆贺夜的来临，鸟雀乱鸣，乌鸦呜呜呜的啼……

我突然意识到，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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