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三轮还停在场里,场外或多或少堆放着淘来的废品,破碎的铁器散落在一大堆废品之中,阳光照着像是有人不小心遗落的银元,洗衣粉罐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名字的瓶瓶罐罐被蛇皮袋装得满满当当的。有些破了口,露出各种各样的瓶角。
向前走,一些老大爷大妈坐在那里打牌聊天都有,几个小孩骑着自己的小车,前呼后拥,像骑马的候爵,跑另一边去了。
张奕默径直走向,另一个打牌的中年人旁边,用手碰碰那人的肩:“李叔啊,我老头呢?”
“不晓得,在家里猫着吧?”
听他这话,他便上楼去,顺了一嘴:“李叔,你这牌不行啊。”
把门打开,就看见爷爷一个人暗自神伤。
“你没事吧?”他坐在爷爷的,另一边。在犹如蜘蛛网占满的缝隙的桌子上,摆着两沓红钞,他点了点,差不多五千,然后放到桌子上。
再也没有说话。头靠在沙发上。
真累,真无聊,真烦躁的想吐。
起身打算想喝口水,就发现只有一个杯子,垃圾桶里全是其他杯子的碎片。是爷爷打扫的。
爷爷就在这时说话了:“他们真他妈就跟外人一样,你生下来以后…过了那么多年,他们只晓送钱,其他什么都不管不顾,就好像你是我们生的一样…”
他不想听爷爷絮絮叨叨,因为在话语中那样会戳中另一个自己,那样的自己只能听着自己都无能为力,看着自己的弱小,不能像超级英雄那样去救心爱的女主角,更像是污垢似的染满全身。
临近傍晚时分,他听了很久音乐,才有了一丝睡意。
阳光透过绿色的玻璃,照在他白里透红的脸上,手抬起,伸了个懒腰,便骨碌起床。房间里的那个尼姆还看着他,他碰了碰尼姆的头。
匆匆把早餐吃完,单肩背着包,走向了三号线的那条公交车上。没有位置了,他只好站着,站在一个差不多靠窗的位置,脸微微的侧到窗口。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落在他的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即使一动不动,时间也在替我们移动。而日子的消逝,就是带走我们希望保留的幻想。
一路上郁郁青青的,像幻灯片一样转瞬即逝。
然后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人碰到了,他回头是张嘉佳。
“嗯啊?”他觉得有些奇妙。如果上一次是巧合的话,那这一次又算啥?
“张…奕默你好。”张嘉佳把刚才碰他肩上的那只手缩了回去。
他突然想起,好像忘记要打招呼了。只好腼腆的说:“啊,好巧啊。”
“嗯嗯,同路。”张嘉佳说。
如果跟李寻欢说话,总是能十分平常的能敞开话,但是和张嘉佳说话就不同了。你得考虑说话的方式,以及女孩子都感兴趣的话题。他不想这么做。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和一个半生不熟的女孩子如何聊天。这种人的特质,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社恐”。
张奕默没有说话,等张嘉佳先说,但张嘉佳也不说话,她在等他说话。于是气氛就变得十分诡异。一男一女相望着不说话。张奕默觉得有些尴尬,回避了她的目光。
MP3里默契的播放着《PLANET》(行星):
どうやってこうやって
要怎么做?就这么做
またほら君(きみ)と话(はな)そうか?
嗯...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吧?
あれだってこれだって
那样也好,这样也好
今(いま)すぐ気付(きづ)いてくれ
真希望现在你能快点觉察到我
僕(ぼく)は君(きみ)の惑星(プラネット)回(まわ)り続(つづ)けて
我是一颗不停地围绕你转动的行星
いつも君(きみ)のそばで黒点(ほくろ)数(かぞ)えてたけれど
我本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即使只是细数你的小缺点
サヨナラなんてないよ
没有再见
今日(きょう)から轨道(みち)を外(はず)れんだ
今天我要开始偏离你的轨道
最後(さいご)まで见(み)送(おく)ってよ
目送我吧,直到最后
永遠(えいえん)に離(はな)れてくんだ
因为我将要永远与你分离
ラララララララララ...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他差点尴尬癌犯了。还好到了学校。在教室的走廊上,三个人勾肩搭背的,有一个是罗浩,他知道也认识。一种“恶心“的方式认识,当然记忆犹深。张奕默不想找招惹罗浩,也不完全是因为打架。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的解决方式没有必要搞得那么人尽皆知。都喜欢臭显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心意外发生的时候通常意外就会发生。正好他就在罗浩的后两排,他刚好要过去,罗浩就挡着他:“哎呦,新同学啊,怎么没见过呀?”他抬头凝视着罗浩。自以为霸道的人,其实只是掩饰自己内心软弱才装出一份“架子”罢了,低调是为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高调是为了生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走开,我要过。”
“我不呢?”罗浩欠揍的说。
他犹豫了一会儿,用手用拨开他的脚。
“唉,不行不行,”那脚像生根一样就挡着他。
他表情有些难看,直接踩了过去。
“我去!”“你他妈。”罗浩刚想用这个理由去揍他,张奕默眼神犹如猛虎犀利盯着他,但确实吓到了罗浩。
罗浩毕竟是纸老虎,也就不敢造次了,只是那张嘴还吧啦吧啦。说他的“癖好”,每天的时候戴着口罩,就看那些动漫图片,而且还是那种露骨的从而上升到了“恋童癖”之类的污秽之词。笑声犹如老鼠打洞蟑螂的扇翅。
张奕默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而且解释这种东西没有用,在绝对的话语权的面前,解释就等于掩饰。人们总是崇拜那些绝对话语权的“圣者”,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理,都是至理名言。他看来都是一团狗屁。
他心照不宣的和张嘉佳的眼神看在了一起,看吧,只有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又是一节体育课,风吹得很汹涌,像是想把地上的人同那一望无际的云一片吹去,他的衣服猎猎而动,最远处是一片草地,大多数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粉红色的花同着芳草萋萋,犹如浮光,映映生辉,像是莫奈的印象画。
他打算想找个没人找到的地方躺着睡会,像猫一样。走下楼梯,刚好班上打球赛,算了,在这看看也行。坐到那边的石台上。这边离女生宿舍很近,于是空气中总有一种洗衣粉超标的味道。张嘉佳和几个女生在那里聊赵丽颖之类的话。
他看着场上,那个球被他们争夺,滚落,弹起,然后扣篮。然后观众大呼小叫。距离被拉远,那个蓝色衣服的把球传给了红色衣服的,那个红色衣服的地上拍了几下,然后远处又投了个三分球。又是一阵“好”的声音。那个蓝色衣服的学乖了,使了个假动作,骗过了那个黑色衣服的。那个黑色衣服的想拦住那个扣球。跳的和篮筐差不多高,拉下了这个球。球还没有滚地,在空中就被粉色衣服的抢走,粉色衣服的看着蓝色衣服,黑色衣服招架不住,于是传给了红色衣服,红色衣服见状,便一个闪身,连人带球绕过了黑色衣服,打算一个远扣便被蓝色衣服格挡住了,球滚落,红色衣服与粉色衣服抢起来,而那个球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直接拍到了张奕默的头上,他的脑袋有些懵。什么情况?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张奕默的身上。那个红色衣服的便低下头来问他有没有事。面如冠玉,汗水滴落在地上,眼神有许多温和。
“没事…”他觉得还是这样说比较好,张嘉佳也跑过来看他。“没事吧?”“啊,没事。”
“迟建,快点呐你。”那个红色衣服带着那个球回到了赛场。然后他们拉远了距离。又开始打起来了。
张嘉佳也开始注意下一轮球赛谁赢了。
他把音乐关掉,也开始和她一起看这场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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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刚才看了下百度,温存现在已经不是短篇小说的范畴了。三万字之后了,全是中篇小说现在是大概11月份20左右的时候做个完结。接下来是第二个部分,可能将要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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