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江澄在城外布下三重缚仙网,企图将这一作恶多端的邪祟抓获。谁知第二天早上一去,三重缚仙网被撞破一个大窟窿。这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心里又暗暗攥了一把汗。而江澄却是凝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却又什么也不说。
第三日,江澄下令将那一片树林伐掉。将商道封锁,搬离那里居住的户民,换乘水路。他依旧在城外布下了三层缚仙网。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次日的缚仙网依旧是被撞开了一个窟窿。
那这一切仿佛便得知了,然而众人谁也摸不着头脑。江澄命人查了镇上死去人的生平,又在搬迁后的居民留下的房屋中日夜捣弄,又去伐掉的树林外看察,却一无所获。
江澄坐在屋内,眉头微蹙,一双眸正翻着一本页面发黄的书。
忽然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个男子来找他。
男子?这让江澄不觉的想起江澈。然而开门看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来人竟是蓝湛。
没有人知道他的模样,亦没有人会打探他的下落。不管生平事迹如何,光明磊落还是逢乱必出,世家公子榜第二,蓝氏双壁之一,清谈社会的仙督。可是那又如何?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失踪了便是失踪了,不见了也还是不见了。人们会敬仰他,纪念他,但不会有人记得他,找到他。
江澄不说话,只沉寂了几晌,目色却很平淡。他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蓝湛起身走进去。
下人退下。
江澄道:
“你来做什么?”
蓝湛望着他,一双浅琉璃色的眸子依旧澄澈如秋水一般。
江澄受够了他这半辈子的冷眼,现在仿佛是好生烦闷这种目光。将头一撇:
“转头去。”
蓝湛垂下头,不作声,似乎是受了某种委屈。沉默半晌,道:
“你……最近可好?”
这似乎是一个早已便知道答案的问题。但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不动声色的在别人家的地盘一待就是十年。江澄知道,但从来都没有去找过他。
江澄过的好吗?好,当然好。江澈软磨硬泡,凭一个“我也姓江”的无可奈何且无法叫人反驳的理由成为江家的子弟。一开始所有人都瞧不起他,直至清谈盛会上一鸣惊人,举世瞩目。习得江家直系子弟的剑法炉火纯青。大会之时江澄“蹭”的一声从宗主席位上站了起来。回宗门后亲手将江澈从一个刚入门的两个月的弟子提升至普通弟子,三个月后升为内门弟子。这让其他同龄之辈看的眼红,纷纷排了急,性子不稳的甚至私下与他打斗,结果却是输的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江澈性子外向,朋友素来遍地走。江澄提拔他有半个月,便在往上一提,亲自收他为徒。江宗主三年没有什么动机的方向开始缓缓向江澈的一方倾斜。任由全宗门上下几百弟子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人在他心里所称的天平分量重。江澄看中了江澈,不只是他的修为和天资聪颖方面的原因,更是因为江澈粘人。凡是弟子与市长,任何人都会发现,活泼的孩子更容易得到老师的关注,不管成绩优秀还是差。而江澈恰恰有这一点。他胆子大,又喜欢撒娇,一个大男人成天粘在另一个大男人身上不动弹,认谁叫谁看也会哑然。于江澄来讲,他孤独了半辈子,亦寂寞了半辈子。突然在人生过去的一半中多了个徒弟,这小徒弟天天忙忙前忙后的给他打水烧饭洗衣整理内务,成绩还异常优秀。就不免让江澄给他多看一眼,再看一眼,怎么看怎么优秀。下了学也喜欢朝他撒娇,二十四五的人了还跟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找他要铜子买糖,买回来的一半塞回师父的衣兜里,化作满腔甜甜的味道。
于他来讲,他活了大半辈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屋顶上趴着的,水面上飘着的,地面上坐着的,没有一个人不对他敬而远之,远而避之。年少时阿娘抱过他,魏无羡抱过他,阿姐抱过他,年轻时金凌抱过他,中年时没有人再抱过他。人人都怕他,于是愈加敬畏他。他努力的保持着面上的高冷与沉默。然而他很孤独,他希望有一天有个人能把他当做长辈,能像孩子一样粘着他,抱抱他。
而现在,这个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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