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面对着蓝湛。少年对蓝湛说,他叫江澈。
云梦江氏的江,澄澈的澈,清澈的澈。蓝湛望着江澈,像是望着那个梦。
他收养了他。
他收养了江澈,亦收养了这个梦。任由这个明明二十四五的人儿欢欢喜喜的扑进他的怀中,欢欢喜喜的叫他爹爹。他在云梦的边镇上买了一间屋子。靠讲学习琴和教学,住了下来。
学堂临水而建,出门一座小石桥。石桥隔岸横着一排杨柳,开着西窗隔水相望,密匝匝的柳叶间生出桃花二两。水塘连着方河,满满种了一大片荷花,塘里撒种锦鲤和蚌,屋后种竹,洒下鸡仔。屋大门过桥隔街,正对着的是糖葫芦老头的作坊,作坊旁一家客栈,斜对面是染楼。再隔一条街,遥遥相对的人家卖果子和零嘴。再转弯,隔着一条街的,是一家煎饼店。
蓝湛用随身的银子买了这块地皮,剩下的碎银两给江澈买了一身新衣和簪子。焕然一新的男子丰神俊朗,蓝湛看着,心里乐着,轻抿起唇,又垂下手,轻笑了。
太像了。
江澈隔着柜台望着他,紫色的眸底是深深的笑意。
爹,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澈拿着蓝湛给他的细银两,买了两串糖葫芦。然后转身,大摇大摆的去了那家煎饼店。
看店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身着青灰布衣,朱颜皓颈,眉眼如画,倾国倾城。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像是掺进了水,连同那丹唇显的脸色愈发的白。他长的很瘦,瘦到教人心疼。然而那苍白的脸上还是挂着一个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坐在那小小的柜台前,望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
江澈停在门前,定定的望着屋内柜台前的人儿。不说话,也不动。
像是察觉到了他。脸色苍白的少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忽而抬起头,见这门外阳光下丰神俊朗的男子,似乎有些熟悉。然而不自觉的,他轻眨了眨眼睛,朝江澈笑了一下。
这一笑便勾起了江澈无数的回忆。他抬步走上前,与少年搭讪。他并不急于与少年买煎饼,而是在一个又一个猝不及防的让人心动的套路之下,他伸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串糖葫芦。
少年愣住了。等及他回过神,再次抬头去看时,少年却已不知何处去了。
此后每天,江澈每天都会准时来到这里。有时买蛋卷,有时买花糕,有时买葱油饼、烧饼、酱香饼。有时他会给少年带来一串糖葫芦,带来一本书,带来竹筒饭,或者莲藕排骨汤。
少年笑着说,他叫叶浅,是兰陵人。儿时失去了母亲,十四岁时失去了父亲。他卖煎饼。
叶浅的嗓子不好,儿时受了风寒,落下了病根,因此常年受冻。江澈于是每次总在金秋前后,采来新鲜的野山菊晒干,给他泡茶水喝。
叶浅摸透了江澈来买甜糕和煎饼的脾气。每次江澈来,他都能猜到江澈要买什么。江澈爱吃莲花糕,他便采摘了上好的莲花瓣,捣碎研磨,入糖来和。江澈爱吃糖,他便在那面浆里舀上满满一勺细白糖。取水适中,蒸刻入炉,点上一点莲花红,细腻的酥皮隐隐透着淡黄的沙馅。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散发着一阵又一阵或浓或淡的清香。散在叶浅的笑里,也飘在江澈的心里。
在他们认识的第一个叶浅的生辰,江澈送给他了一只小奶狗。
这是北方地区最常见的小土狗,俗称名叫“大黄”。叶浅的眼里像是有了光,略带兴奋的从江澈怀中接过小奶狗,毛绒绒的一只圆滚的像一个球。小狗半眯着眼睛,拿着湿漉漉的鼻子去拱叶浅的手心,又抬起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去看他。
叶浅欣喜,伸手,将它捧在怀里,痴痴的笑。
江澈站在他身旁望着他,竟也痴痴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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