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江枫眠缓缓放下竹筷,道:“今晚我会再清点十八人,明日你们就一起出发。”
江澄点了点头,迟疑着不知该再说什么。他从来不懂该怎么和父亲交流,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是这样。
晚膳后,江澄坐在房门门槛上,望着圆月间忽闪忽闪的彩云。又是一个深秋啊,消停也消停不了,只得看看这难得的月光。
心下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觉心烦意乱的很。江澄忍不住伸出手,感受着晚间的凉风。忽的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顺即便是有一个重重的东西砸在自己肩上。
他没有动,半晌,那东西瓮声瓮气的传来声音:
“阿澄,想什么呢。”
江澄望着那月光,毫无睡意,想了想,笑了,道:
“想云深。”
肩上的重物抬起,惊讶的望向他:
“想那里干嘛?”
江澄却意味深长道:
“你不想吗?”
身后那人听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然后笑了:
“江澄,快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古板了。”
江澄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他:
“你快想你的蓝大哥哥去吧。”
一夜无话。
次日,临走之前,江枫眠交代完必要事宜后,只多说了一句,“云梦江氏的子弟,还不至于如此脆弱,经不起外界一点风浪。记住,训在心中,明之不可而为之。”
江厌离则是跟着送了他们一段又一段,往每个人的怀里衣兜袖子里塞满各种各样的吃食,生怕他们在岐山吃不饱。二十名少年拖着一身沉甸甸的食物,从莲花坞出发。在温氏规定的日期之前,到达了位于岐山的指定教化司地点。
大大小小各家族的世家子弟都零零散散来了不少,皆是小辈。数百人中,不少都是觉相识或脸熟的。或三五成团,或七八成群,低声交谈,神色都不怎么好,看来都是用不太客气的方式召集来的。扫了一圈,魏无羡欣喜道:“蓝大哥哥也来了。”
江澄闻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好在是这次教化更为早一些,云深不知处还没被烧。目光只望着那清冷的身影,拒人千里之外的身形,似乎有些孤寂。江澄心下一紧,抬步欲要上前,忽的前方高声发号施令,命令众家子弟在一座高台前集合成阵,几名温家门生大摇大摆的走来斥道:“安静!都安静!不许讲话!”
台上那人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十八九岁的模样,趾高气扬,相貌勉强能和“俊”沾个边。但和他的头发一样,令人感觉莫名油腻。正是温晁。
印象里,江澄只记得此人颇爱抛头露面,不少场合都要在众家前显摆一番。因此,他的容貌众人并不陌生。不过记也便记得有这么一人罢了,他江晚吟心里对此人是极为排斥的。见他身后一左一右侍立着两人。左是一名身姿婀娜的明艳少女,柳眉大眼,红唇如火。右则是一名看上去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高身阔肩,神色漠然,气势冷沉。江澄瞟了几眼,王灵娇和温逐流。
温晁站在台上,俯视众人,似乎很是飘飘然,宽袖一挥,趾高气扬道:“现在开始,挨个缴剑!”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江澄蹙眉,紧紧握成拳,他是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但是心内总是担心一切还会像上一世那般重演。蓦地耳边抗议声传来:“修真之人剑不离身,凭什么要我们上交仙剑?
温晁眉眼一瞪,道:“刚才是谁说话?谁家的?自己站出来!”
方才出声那人听罢这话,登时闭嘴不敢说话,钻进人群里降低存在感去了。台下重新安静下来,温晁露出一个满意的油腻的笑,道:“就是因为现在还有你们这种不懂礼仪、不懂服从、不懂尊卑的世家子弟,坏了根子,我才决心要教化你们。现在这么就无知无畏,要是不趁早给你们正正风气,到了将来,还不得有人妄图挑战权威,爬到温家头上来!”
明知他索剑是不怀好意,可是如今岐山温氏如日中天,各个世家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反抗,只生怕生出什么祸端累及全族,只得乖乖逼近嘴巴忍气吞声。
“哼,搞得自己像是仙门之主一般的派头,他温晁算个什么东西。”
魏无羡站在一旁,盯着台上大肆哂笑的温晁,忍不住皱起眉头冷哼一声,顺即被江澄一胳膊捅到另一边,登时闪了个趔趄,严声道:
“闭嘴。”
魏无羡望向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伸手捂住嘴巴。二人平视前方,低声说话,见收剑的温氏家仆走近,立时噤声。魏无羡信手解了剑,交了上去,同时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姑苏蓝氏那边,虽说姑苏蓝氏向来清高,此时却各个虽说面上未曾变化,难免还是有些不满之意,踌躇了再多半晌,还是上缴了仙剑。蓝湛因交的时间晚一些,想来姑苏蓝氏二公子,鼎鼎有名的含光君,竟也头一遭遭人推了一把,猛地闪了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那温家子弟不以为然,讥讽道:
“让你交剑就交剑,哪来那么多麻烦事儿,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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