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画醒来时,东方末只穿了件四角内裤,正靠着床头抽烟。
“你还有力气抽烟啊?”她的语气半责怪半讽刺。
东方末吐出眼烟圈,接着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还走的动路吗?”
蓝天画发现身上只留了见墨绿色胸罩,暗骂了句,找了件浴袍穿上。
“你今天去工作吗?”
东方末把被子帮她盖好:“下午去。”
他们没有像电视剧中的男女主,做完之后依偎在一块腻腻歪歪,而是各占一边的床头抽烟。
蓝天画忽的笑:“你觉不觉得我们像炮友?”
男人揉了把头发:“不知道。”
“东方末,当年分手是我主动的,却也不是。”
她看着窗外,正在下雪,雪花从一望无际的天空轻轻飘落下来,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一朵朵、一片片晶莹如玉,洁白无暇。至少在这一刻,她贪恋着这点余温。
东方末微微蹙眉,没了抽烟的兴头:“什么意思?”
“你在创业期间,温悠然女士你的母亲找了我三次。”
“第一次,感谢我陪着你。”
“第二次,暗戳戳的给你送东西,你还记得我给你的五十万吗?有两万是我的,剩下的都是你母亲筹的。”
“第三次,你飞黄腾达了,她给了我笔钱,让我离开你。”
男人的眼眶泛红:“她叫你离开真的离开?”
“你不知道我当时多没有安全感、多绝望。我可以陪你吃苦,但我不能接受你有钱后变心。我是被拐到山村的,除了王慧芬有人疼惜我,我就像个被随意捡起丢弃的玩意儿。”
“直到遇到你,让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可是,温悠然说我一看就抑郁症,我会成为你的累赘、你的拖累,而且这个病当时就要治。”
蓝天画淡淡的笑着,如桃花潭水般凄凉,眼神是混沌一片,晦暗不明。
“阿末你知道吗?我不能生育,因为抑郁症患者生下的孩子会有概率遗传,即使很小的可能我也不想冒险。”
东方末此刻能听到树叶落地、小溪潺潺的微声,他的脑子猛地炸开。
原来这么多的人不想他们在一起,原来天画承受的是这样的痛苦。
“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合。”
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这七年,他很怨,她的不近人情冷若冰霜,可内心最柔软之人却是眼前这个女人。
“你怪就怪。”她的眸子闪着泪光。
可下一秒,她娇弱的身躯奔入男人的怀抱,她坐在东方末的腿上,这身体差让她有点不能接受。
“天画,我不嫌弃你的一切,你的过去、伤疤、偏执与崩溃。”男人的嗓音磁性、温柔、有吸力般的,每分每秒都想和他靠近,“让我照顾你后半辈子,好吗?”
女人一愣,咬紧了干涩的唇,回应他的怀抱,勾着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到东方末以为他们会再来一次时,蓝天画最后只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皮,又软又薄。
“睡都睡了,让你不负责我还是女人么?”
后来,他们拥抱时,蓝天画感受到这个年少时不可一世,成年在商场打拼叱咤风云的男人,平生落下了一颗最澄澈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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