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难得没把塞勒涅唤醒,当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
在床板上舒展开四肢,从喉咙里滚出几声动物般的声音后,塞勒涅·阿克曼终于从被窝里出来。
惬意的人生…啊,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混账热衷赖床了…
塞勒涅这样想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慢悠悠的穿起衣服,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生活——柴米油盐、唔,还需要一些针线缝些裙子,立体机动先留着,完全安定下来以后,就卖了吧,如果还能再碰见艾伦和三笠的话,给他们看看也好。
尽管非常不愿意承认,但塞勒涅记得每一个曾经与自己说过话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出房间,阳光对于习惯黑暗的眼睛来说温暖到刺目,但她小心翼翼的珍惜着这一份疼痛。
对于一个刚刚到地上的人来说,一切都无比新鲜。很快,城门那里热闹的声音吸引了塞勒涅的注意,抱着要洗的衣服晃悠过去时,人群已经堵的水泄不通,她有些吃力的踮起脚尖,却无意间看见两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人群中央突然爆发的哭泣将塞勒涅本来准备的问好撕个粉碎,女人的语句因抽噎断断续续,塞勒涅也只听了个大概。
她的儿子死在了壁外。
无疑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女人的哭声愈发凄厉,她嘶吼着质问身着深色斗篷男人自己的儿子是否为人类的反击作出了贡献,是否他们窥见真相的一隅。
“没有。”男人说。
“这一次的调查,我们什么成果,都没有得到。”
“因为我总是十分无能,所以仅仅是让士兵白白牺牲,没能查出那些家伙的真面目!”
谢罪一般激昂的语气,男人的面子随着生理盐水的滑下七零八落。
多么……愚昧…塞勒涅想。
多么……伟大。她站在人群中,什么表情都没有,抓着衣服的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多少次了呢?她不得而知。
但这事毕竟、也必须有人做,否则人类,必将灭绝于懒惰与内斗,如若无法一致对外,墙内的弹丸之地,不足以承担人类的内斗,用不着巨人,他们将自取灭亡。
人群愈发熙攘,她被挤到残破的队伍旁,为了护着衣服,只得任由推搡。
“呜哇……”塞勒涅发出了不争气的声音,重心前倾,要倒了,她想,然后准备把双手往上举免得脏了衣服。
在她完全倒下之前,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冰冷但有力,顺着手臂向上看,男人有一双大海般的眼睛。
“啊…谢谢。”塞勒涅有些木讷的说道,“辛苦了。”她下意识的补充。
“为了未来。”他说,蓝眼睛明亮、却缺少温度。
我要记住这双眼睛,我喜欢这双眼睛。
塞勒涅想。我没有、也永远无法触及的信念。
她松开男人的手,远离了人群。
埃尔文·史密斯手心还残留着女人的温度,对方有些呆呆的、却没有对调查兵团的损失露出任何鄙夷之类情绪,像从未见过这残酷的世界,便不会期待任何成果。
塞勒涅以欣赏戏剧的眼光旁观了全程,悲痛与苦难皆倒映在那双无悲无喜的黑色眼瞳之中,却激不起一个水花。
待到她洗完衣服,再从家里出来蹓跶时已经是下午了,不过塞勒涅并不着急,时间还多的是,她想。
河边的风让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塞勒涅张开五指,从指缝间窥探夕阳,嘴角露出一个惬意的弧度。
“塞勒涅!”
艾伦的声音。
她向对方的方向微笑,放下手走过去,步伐轻快又密集,她喜欢与小孩子相处,没了那些虚与委蛇,反而更能表达各自的想法。
在三笠的身旁坐下,在短暂的与第一次见面的男孩爱尔敏·阿诺德互通信息后,塞勒涅的心情愈发愉快,有种熬出头的欣慰感——悠久的苦难之后,我也等来了这一天。
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她侧耳听着爱尔敏与艾伦对墙壁的担忧,听他们对墙壁之外的自由的向往,听他们对囚笼的不满,偶尔附和两句也是满心的温柔。
疼痛再一次顺着她的神经蔓延,更加严重,更加刻骨,或许有人在曾经的某一个时间点,也对曾经年少的塞勒涅·阿卡迪亚这样说,说
「出去看看吧」。
理智再也无法抑制的地步,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神经上蚀咬。
“塞勒涅小姐,你没事吧?”爱尔敏刚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强烈的震动,以及随之而来的眩晕感。
人们奔逃、呼喊。
无比熟悉的场景,塞勒涅因疼痛而不得不蜷缩身子,用膝盖触地支撑,心底无可避免的,翻滚起强烈的无力感。
「你看,战争开始了。」
恼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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