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教学楼的道上是嘈杂紧密的人海,不同年级的走不同路,于是挤到一起又分成几队穿过不同的方向。
像一根树干分出的枝丫。
林画时立在一群学生里,想起自己是老师是家长,不知为何就跟着人海走,体验别人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发现他。
旁的离也抱着椅子,头微微侧向他,问道:“林叔叔去不去?”
林画时轻咳了一声,傲娇的姿态将自己是长辈的这个事实展露给这群小屁孩,回道:“我才不吃垃圾食品。”
这个模样是欠揍的,长辈在家里时矫情时沉稳,像是谁都不知道他不正经,除了霍记醉。
林惊举张口一句:“没巴结你去,怕你独自回家,太饿了,半路遇到贼使不上力。”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而且,你月底还吃的起吗?”
林画时生活费少得可怜,也不算鲜有人知,这儿就霍记醉不知道,所以林画时本人一直想要树立的沉稳男人的形象是立不起来了,咬牙切齿,自己儿子掀自己锅盖。
没等他开口,何度生先乐了,哈哈笑道:“林叔叔我可以包下俩个人的份,你要去不,我请你吃啊。”
这话没什么作用,前句伤感情,后句伤自尊,让林画时老脸往哪放?
直接选定了回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即回了个“不用。”
“我回家吃就行了。”
余守程:“你干脆包下所有人的份好了。”
班长一人在他们的最前面,林画时想从这片人海里出去,可都往一个方向,入了道走近了转口,怕发生踩踏,一个椅子砸中腿可疼,他只好跟着大队伍,人少了再走。
而余守程说话不冷不热,听起来没情绪,是随口一句,但有针对性。
被坑之余,何度生顿时觉得皮痒,不然也不会看着班长的后脑勺,想着自己说完他就会回头,然后因为支不出手制裁自己,道:“只能请俩个,班长你该不会是想贪小便宜吧?!”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同窗俩年,有的人怎么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班长你,唉!”
然后眼神坚定,不等谁张口,声音方正道:“我只是一个学生,每月勤学俭用,不敢懈怠,你这个可恶的法西斯!,”
余守程听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依旧看向前路抱着椅子,椅子水平面上的红色练习本稳稳当当,和他人一般。
冷了三秒他回问道:“俩个不是指多数吗?”
白过锡很赞同这句话,道:“对没错,一顿饭也不是很贵,何况是junk food。”
“勤学俭用不应该有点底钱吗?”
“你不是说我们是好兄弟吗?”
“好兄弟应该有福同享。”
何度生:“你个狗。”
他咬了咬牙,前方一箭,后面一刀。
而林惊举俩手空空,这时白又秀得右手按住了他父亲的肩膀,道:“富贵不能淫。”
林画时心道:好你个富贵不能淫,真是没法说下去了,这才是狗,这才是狗啊!
人已散的差不多,林画时站在边上,看着他的好儿子和其他小屁孩,“不去就不去,你妈肯定煮着饭等我呢!”
挥手而转身。
他很自信,他的儿子也可以,林画时迈出一步就远了林惊举一步,他便不在意林画时是否能听到。
话从心里出,口心一样,林惊举说:“是在等我。”
低了声音,林画时没有回头,离也心想:“幸好没听到,如果听到的话恐怕要被气的七窍生烟。”
一直缄默的,霍记醉之前有不少自己已经融入他们的感受,一起买花,一起吃午饭,讨论的热火朝天。
他会主动,但不知该说什么,大家来往的久,他们说的校活动、街店铺,就插不进去一句。
同样有秋笙沉默,只不过出了校门他才察觉。
他眼里是什么情绪?
霍记醉想,明明他之前都是可以随便说句话就融入其中的。
现在却和自己跟在后面,似乎一直盯着林惊举的背后。
不知是因为夜昏还是秋笙的眼睛本来就蒙蒙的,在走神吗?
明明是喜欢,秋笙心不死。
但之前都挺正常的,或许今天是意外,但霍记醉不常关注,不肯妄下定义。
垂杨柳这块地方可以说是秀美的,最美的时候就是夏天的晚上。
可谓是清风明月为其装饰,前提是路灯坏了,林惊举有幸观摩过三个夏季。
而春天的夜晚,冷风已阵阵,特别是初春,又冷又烈,难在风中睁开双眼,刘海吹到后面,恢复的缓。
现在不怎么冷,有风但不大,柳枝交错在一起,没有柳叶,路灯的光还是淡明。
柳条照在地上都是萧瑟。
初春竞赛没一周就要迎来第一个项目,他们路上都在说这个。
走进垂杨柳,十几米的道路没走个三分之一,何度生变得疑神疑鬼,欲言又止。
这儿不止他们七个学生,何度生可以说他们是鬼。
心里发凉,插了句:“这是不是有鬼啊?!”
如果是说魑魅魍魉,他可以说这里除了他都是鬼。
余守程道:“你脑子坏掉了。”
话题被打断,还是被这么滑稽的话,止步。
班长眼神中带着半分嘲讽,即使大家盯着何度生不说教一个字面上也是不屑无语的。
林惊举面上不苟言笑,说着:“我们是进入阴间大道了吧,刚刚遇到了牛头马面了吗?”
余守程以为林惊举脑子也坏了,没说出来,皱着眉眼神凌厉的盯着何度生,质问道:“你教的?”
俩人离的还算近,若都伸着脖子,便会头顶头,鼻对鼻……
何度生微向后仰头,手背对着自己的胸膛,摇摆了三下,道:“不是,冤枉啊!”
“这是小举本来就会的。”
“对吧?”
确实是这样的,林惊举窥探的古史几乎都信回神,感兴趣了也学。
此中有真意,白过锡低头在林惊举耳边轻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惊举看向白过锡,没有回答,一个眼神仿佛在回:“不能说。”
他随意指向前方的一棵柳树道:“那是牛头马面吧。”
真傻了。
何度生原本悚然,但林惊举会说这种话太不真实了。
他道:“小举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说着抓住了余守程的胳膊,是真的害怕,道:“班长,保护我啊!”
白过锡:“沙壁。”
何度生:“你的涵养呢?”
走到林惊举手指的那棵柳树,七个人不约而同现在树前,何度生上前拍了拍树干,听见离也问林惊举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惊举抬头与柳树下的何度生对视,回道:“柳下站牛马。”
何度生:“???”
埋了伏笔,离也悦色,把被害者埋懵了,离也不禁道:“你变了。”
风吹过,林惊举微眯了眼睛,“嗯?”
“哪里?”
离也摸摸林惊举的脑袋,比刚才更温和,轻声回道:“多了点心眼,还中二了。”
是的。
林惊举第一反应就是回答这一句,他想,到一班,最不同的就是何度生,可能是异类不被别人影响那他就能影响别人了。
想回班长:“确实是学何度生的。”
何度生站在树下摸着比自己高了半截的柳树,神情复杂而深深与之对视。
垂杨柳的柳树最少也在这块地方生长了七年,是没有拆了重筑的少数之一。
何度生转头打量似笑非笑的好兄弟们,后面一人脸鼓鼓地憋的粉红,他斩钉截铁的叫道:“霍记醉!”
“这鬼什么档次和我看同一棵柳树!”
“帮我把它拔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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