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的校长是个近50岁的老头,记得幸能在不惑之年遇到林惊举。
一盏茶一片清净,俩人能无言呆上三俩刻,活了半辈子后才发觉;文件摆在桌上、笔拿在手,专注一件事后伸个腰,打个哈欠,留个清心,哪儿都舒爽。
校长未成家,忙碌于事业和学生,晚年练了毛笔字,写的楷书,也不算孤独。
只不过练的不成全貌,尽管视觉上是美的,也不展露。
林惊举8岁就拿起了毛笔,瘦金体相伴5年,也是有模有样了。
瘦金体就长成了林惊举身上的一个部位,想到什么直接写出来,心事太多,眷恋历史留下的东西,看那眼睛如装满了夏夜漫天的星光,其实是多愁,多情。
高一开学没多久的某一天,林惊举坐在教学楼栏杆旁放置着凳子上,夏末的风和烈阳无止息,引林惊举感伤。
回了教室,拿着毛笔沾上墨就直接在墙上写下“我言秋日胜春朝。”
校长每天都会巡视教学楼,林惊举不知吹了多久的风,铃声响起才转头要回教室。
一转身就碰上校长探究的目光,怔愣了一下,林惊举懒得在意别人的样貌,校长在升旗台上发言几次,九月阳光刺眼,林惊举抬不起眸,就低首听着,如今,还是不记得校长是什么样。
校长活的祥和,夸了夸林惊举字好看,因为上课了,言简,还想说点什么又不方便,只留下一句:“下课来一下校长办公室……我请你喝茶。”
高一了,不可能只知道课上知识,尽管是林惊举,自以为惹毛了校长,下课先把墙擦干净才慢慢走去。
不想真的只是请喝茶,还分外清香,校长不拖时间,问林惊举练字几年了,林惊举选了个觉得字写的还行的开始,回道:“六年。”
林惊举上幼儿园时比其他人早一年,高一时也不过才15岁,校长不知只当他已16,但尽管知道也只是多佩服和感叹了些,这世间,本就不缺从小接触毛笔。
校长是政治专业,从事快二十年,接触过校外的书法活动竞赛不知道多少次,有成年的,未成年的,但写进他心里的,就只有林惊举。
林惊举喜欢校长办公室,没那么死气沉沉的,安静凉快,还有墨竹画,黑橡木的长桌摆着墨纸笔,不散茶的幽香。
以前会不请自来,因为高一期末考试成绩没让他满意便很少去校长那,但其实能算得上优异。
只是在办公室写字,喝茶与校长说说书摆摆历史和三观,老了都喜欢林惊举,没脾气,他不来,校长有分寸,掂量着休息时间,能叫林惊举的时候就直接用广播。
有时是午休,林惊举干脆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下午第一节课快结束才醒,校长也不叫醒他。
因为本来就不咋会听课,只是离也会唠叨然后又给他补上。
如果不会让林惊举失掉想要的前路,校长都会应允,林家也是如此,养的如水如玉,清心寡欲,不知道过分,人是如此,心亦是如此,谁觉得他会走上弯路。
到了高二,学校以高一下册期末的成绩组成了一班,林惊举和离也都在。
原来有40人,一个学期后还剩36人,每个月试卷测验一次。
综合不达标就踢人,前前后后改了三次标准,一次比一次高,后面就没改过,学生本来都优秀,这就只是为了保证没有退步。
二月中旬的月考就快开始了,霍记醉每次考试都会全力以赴,锋芒毕露。
从班长余守程那瞧了以往的试卷题目,他一直都好奇着林惊举的成绩,想着,文科不会差。
……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一班都去吃了午饭然后回了教室,每个午休里需要使教室干净后等学生会来检查,何度生值日,扬起拖把就乱拖一通。
不巧,班长的试卷落在了地上,拖把因为沾了水很重,何度生一甩就把它弄湿了,捡起来还能滴水,二傻子瞧见这惨状,又丢在了地上,低头看了看名字。
像缺失了脑干,只见余守程从他的背后走了过来。不紧不慢的捡起试卷,扔进了垃圾桶,抬手就将手上的水渍擦在余守程的校服上。
何度生不敢动,见余守程收了爪子,用生怕眼前人听不到的声音喊道:“别用暴力啊!”
余守程:“……”
何度生:“我把我的给你成吗?!”
何度生从桌箱里掏出张看起来整洁的试卷,有着他自己的作答,班长想着不要紧,也懒得计较,心说:“只要我记得我是怎么写的就行了。”
先撑开了试卷,余守程看到一整个动物园,默不作声地扔下试卷,班长沉不住气,双手握住何度生双臂,腿膝盖给了他腹部一重击。
何度生被拽扯着,到林惊举面前时,艰难的说了句:“有什么事跟我的律师谈!”
林惊举:“啊?”
16岁少男突然当了律师,林惊举表示很懵,难道这就是指鹿为马?
何度生被按着垂下了脑袋,余守程拉着他往教室后面踉跄,又重复了一句:“有什么事请和我的律师谈!!”
林惊举:“你没给钱呢。”
何度生装作震惊,语气却还是欠打:“你忘了三十年前,我救了你一命。”
林惊举愣住,何度生又说道:“你说会给我做牛做马……一辈子!”
林惊举懂了,绷不住,笑的灿烂。
看着始与终的离也突然喷了班长同桌的椅子一滩水,笑喷了,余守程看过去,离也表面淡定,余守程想着反正他会收拾干净,也不想多一个人,略过继续对何度生实施教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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