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眸凝远(上)

明月升了又降，降了又升，转眼间，便是半月日子过去。

“饿了么。”殷澜垂头向石头旁靠着的小狐狸问道。

小狐狸抖了抖耳朵，一双眸子中光华流转，最后点了点头。

殷澜轻笑一声，向它张开怀抱，小狐狸认得他，便叫唤着一头扑进他的怀里，蹭蹭他的白衣，将胸前那布料蹭得很皱。殷澜抱着小狐狸站起身来，无声地笑了笑，并不在意小狐狸的动作，而是向丛林深处走去，为小狐狸寻找食物。

说是寻找食物，其实殷澜还是想借机观察小狐狸的一举一动，顺便熟悉一下这枫林罢了。这半月殷澜已经将这枫林走了个遍，期间不仅没什么发现，而且也不见在他的猜想中不会离开这枫林的枫晚，那么只有……

殷澜这些日子每到傍晚必定要走，今日却打算佯装走而夜晚再入枫林了，希望结果不会让他失望吧。

他和小狐狸待了一整个白天，等到黄昏的时候，殷澜看着小狐狸一双依依不舍的眸中暗藏着希望他赶快走开的情绪，便当做没看见，笑道：“那我走了。”

小狐狸装模作样地扯扯他的衣角，殷澜只是轻轻一拽，它的爪子便松开了。

殷澜越走越远，想到若是这小狐狸当真是枫晚，还有那沉重的八字箴言，心中生出几分不舍。

若那时，他们的关系，定不会如此纯洁美好了罢……

……

挽泠坐在青丘最高最大的那棵桂树之上，被玉冠束起的如缎墨发随风飞扬，如游龙般灵动飘逸，万千金黄桂花将这位挽家家主身旁绽放，和了她一身的冰寒之气，她一双寒眸于此刻也染上了几分暖意，望向远处几乎不可见的赤红之地，那是挽家的紫绛枫林。

“大姐……”她旁边坐着的挽素问道，“我们还要坐多久啊？”

挽泠摇了摇头，视线仍是紧紧盯着那边，道：“不知。”

挽素在一旁咂了咂嘴。自从半月之前，殷家一群少年进挽家地界寻找无相草后，大姐就越发奇怪了呢，每天都要带她来这棵树上坐着，一坐就是半天，一连句话都不说，这是在干什么嘛。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去找殷家那个叫殷笙的小辈玩耍一番呢……

“你最近……跟殷家人走得很近。”两人在树上又坐了一会儿，挽泠突然开口道。

“大姐你也是嘛……”挽素道。

挽泠扭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却道：“阿绛闭关的事情……你不可与殷家人讲。”

“怎的大姐和二姐一般，也喜欢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挽素嘟着嘴道，“利害关系，我都清楚的，放心好了。”

挽泠点点头，又将头转了回去。她看见天边残阳如血，晚霞的余光遍洒青丘的大地之上，却并没有如往日一般，从枫林中闪出属于殷澜的白影。

大概……就在今日了罢……

不知坐了多久，挽泠忽然道：“我们走吧。”

“好呀！”挽素一听终于可以回去了，立刻高兴地道，旋即从树上纵身跳下去，欢快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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