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番外 二十

“咦？三哥四哥，还有慕尘，你们怎么来啦？”

王权醉一早起来，就看见青桐树下多了三个小伙伴。

“雨夕的阵法最后试验环节出了点岔子，叫我们来帮忙看看是什么问题。”

李慕尘翻看着手中图纸，脑子疯狂运转的同时还不忘回答一下王权醉的问题，然后就被东方淮竹塞了一口马奶糕。

“……所以，她阵法都还没准备妥当就敢带鱼上门？”

王权醉震惊，早知道雨夕不是非常靠谱，但没想到能这么不靠谱啊！

“反正有心火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的。”

东方淮竹浅笑无无惧，道：“而且这个试验环节试过多次了，一直都没有问题，只昨夜里突生异变，这次紧急叫了人来。”

“而且就算没有淮竹，我自己也能弄死它们，问题不大。”

雨夕化出身形，朝着李家三个问道：

“怎么样？晓得哪里出了问题吗？”

“大致有些眉目了，不过还需要去看看阵法本身才能确定。”

“这个定魂咒，也请小师妹一起看下。”

“对，小醉一起来，你是这方面专家，应该比我们更容易找到缺陷。”

王权醉瞄了眼李自在给她展示的符文，顿感兴趣，当即点头应下。

“可以。”

“那我们过去了，晚些见。”

“晚些见。”

雨夕招呼着众人起身往月牙泉而去，路过张正时，张正面无表情地给王权醉手里塞了个冰凌果。

——大清早才起来什么都没吃就去干活，得亏他们是修炼之人几顿不吃饿不死，不过饶是如此，张正也要提醒王权醉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至少比不吃好点。

于是王权醉愉快回头时，就对上了三双询问的眼睛。

——你们这是……

——在一起了？

王权醉咬着冰凌果，歪了歪头。

——算是在一起吧。

李家三个恍然大悟——哦，挑明了，但她这里还没开窍。

啧啧，张正你不行啊。

不过人家小情侣的事，看了两年热闹了也不新鲜了，眨眼就抛之脑后，又复低头研究图纸去了。

——这反应，不大对劲，就算这个阵法极具吸引力，也不至于连一句调侃的时间都没有，反应这么平淡，除非……

王权醉眯了眯眼，她可太了解自家小伙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了，知道她这谈恋爱了他们居然就这么点反应？

——……早就知道了？但我也是前几天才起的心思……

脑海里回忆起近三年来的所有事情，忽而，面色一怔，虽脚步不停，但面上已是一片复杂

她终于意识到，原来张正，早就喜欢她了。

不禁回头，正正对上张正的目光，他似是早有预料，甚至指了指嘴边，示意她注意冰凌果迸溅的汁水。

与在和她说好尝试恋爱之前相比，目光没有丝毫变化，一般的内敛与温柔。张正修炼黑剑，一身杀气狠辣，目光也惯来冷厉，稍不顺心便就极具攻击性。

但她却是从小到大，都不曾被张正以含有杀气的眼神看过。

她习惯于他的平和与纵容，习惯他温柔而平淡的眼神，从初识时起，不曾变过丝毫。

爱情……

王权醉回头，取出帕子擦了嘴角，心中不禁思量，男女之情，与兄妹友谊之情，其中差别，究竟是什么？

而且，他爱她，那，她呢……

雨夕带人离开，东方淮竹一回头，看见了摇摇欲坠的花似梦。

东方淮竹：……

哦，她又想多了。

揉了揉眉心，因为阵法出问题而担忧的东方淮竹，此刻对胡乱瞎想的花似梦不由得心生不耐。

所幸雨朝也在场，而王权霸业因有所悟而闭小关，她正无所事事，见东方淮竹似有不悦，当即拉过花似梦温声安抚开导——说来早已决定断情迎接新生的花似梦比雨朝更懂，只是碍于情咒影响，脑子短路了而已。

见自己无需出面的东方淮竹，淡淡撇了一眼之后就翻出来她带回来的卷宗开始干活。

暮色将将入夜，月牙泉中的阵法终于搞定，趁热打铁，东方淮竹当机立断出门去把林溪带回来。

是夜，月牙泉别院中光芒直入云霄，但这雨夕的遮掩下，只千里之外的人能遥见天光。

雨夕看着被困在阵中的天外来客，看着那便阵法引出的记忆，又看了看不远处沉眠中的小伙伴们，秀眉轻颦。

这阵法到底还是出了问题，竟是把他们都陷进去了。

空中水汽一阵波动，雨夕试图联系上自己同样陷进阵中记忆的那部分元神。

王权霸业坠入了梦境。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是别人的梦境。

真有意思，明明方才他还在闭关，一眨眼就落入了别人的梦境。

是小妹？还雨夕？亦或干脆是她两人一起的？啊，脑子糊涂了，这是意外情况，不过，能连他都受波及，那其他人呢？

梦境的主人是一个名为雪灵的生灵。

宇宙渺渺，在那不知何处，有一座连绵数万里的冥玄山脉，其山主峰常年覆雪，山有灵，蕴化雪灵一族。

雪灵雪灵，由山而灵自雪而生，冰为心雪做魂，他们生来冷情冷心，那颗寒冰化就的心啊，唯有的一点天生对外的温度也仅仅只是对山的依赖孺慕，甚至对于同族都没有丝毫感情，只一点因山灵而爱屋及乌的宽容。

只是不知是否是因山灵的影响，雪灵多有求情之心。

他们喜欢被爱，喜欢能令他们感觉心中温暖的感情，只是天生一颗冰心的雪灵不会主动爱人，冷情如他们，被爱十分，也方才能堪堪回以一分。

冥玄山纯净，唯有雪灵一种有灵智的生物，寻常生灵，唯有本能而无神智，而雪灵无法主动付出感情，故而雪灵求情，唯有出山。

雪灵是容易被爱的生灵，他们有着不弱的天赋，通常也实力不俗，且天性简单的他们有着惊为天人的容貌，又生无性别，能由他们自己决定性别。

他们生来适合被爱，只唯一一点，离山的雪灵会内里逐渐枯竭，若久不回山修养，他们就会化作一场大雪，魂飞魄散。

偏偏冥玄山拒绝外人，而已经得到过温暖的雪灵，也无法忍受半休眠期间再回归冰寒的长久寂寞。

出山的雪灵虽能回家，但他们多数是死在外面的。

死亡，对于生灵而言是天然的恐惧，而这个梦境的主人，便就是一个克服不了这种恐惧的雪灵。

怕死又求情，梦境之主的雪灵不知是哪里想岔了，竟是决定向同族索求感情。

雪灵常居冥玄主峰，但山脉中的资源可助修炼，而且，雪灵似人，除了天生一颗冰雪心，他们各方面都可以像人，吃喝玩乐，于雪灵也是有感觉的。

属于可以有，但没必要的需求。

于是梦境主角，他选择了讨好同族，自幼时开始学做烹饪，制造精巧玩物赠与同族，大些后主动照顾新生同族，无微不至。

如是经年，他成功获得了同族一致的厌恶。

“你说你爱我们，别开玩笑了，我们可没有感受到丝毫温暖，你那所谓的对我们好，不过是索取感情的手段罢了。”

“我出过山，我清楚被爱的感觉，哪怕是一丝一毫轻飘如烟的爱，也足以叫我感觉到温暖，而你，传达给我的只有无尽的冷。”

年长的同族心理成熟，分得清对一个人好与爱一个人的区别，他们清楚明白雪灵对他们的好，是他自顾自支付其索取的代价。但是，感情一事，本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会获得回报，更何况，他这自顾自的交易，其对象是冷情冷心的同族雪灵。

这种自顾自的支付索取代价的行为，这种不带丝毫爱意的好，这种自私不顾同族心里感受的索取，只会让同族感觉恶心。

“我不明白，他说他爱我们，行动上也确实无微不至，为何我却无法控制自己愈发的愤怒。”

雪灵一族也并非生而知之，他们一样需要成长与学习，被梦境主人雪灵带大的同族，一开始也曾被那无微不至的照顾迷惑，以为自己被爱着，也出于对同族的一点宽容，努力回馈着爱。但不曾被爱着就是不曾被爱着，天生只能回馈爱意的雪灵，无法主动给予温暖。

迷茫，思索，甚至在梦境主人雪灵一次次渴望爱意温暖的言语中自我怀疑，压抑的厌与怒，最后清醒，甚至于出现了恨意。

雪灵不会主动爱人，但他们却是可以恨人的——负面的情绪与恶意是冷的，身为雪灵，天然就是可以给予寒冷的存在，只不过雪灵生性简单，一般也不会心生恶意罢了。他们喜欢温暖，天然简单的思维里，自然也不会想让别人冷，但或许也因如此，他们的恨与厌，极寒。

“世人形容我等雪灵，天然单纯，冷情无心，乃是天生的无情道苗子，而他，明知我们雪灵只能回馈感情而不会主动付出，还妄想以虚假表面的讨好来空手套白狼，以言语自欺欺人，得不到还在那自怨自怜并怨恨我等无情……”

“他天生是自我道的好苗子。”

厌恶一类的感情会叫人冷，而即便天生一颗冰雪心，梦境主角在被厌恶包围时，也会冷到心痛。

雪灵天然简单，他无法理解，自己对同族费尽心力的讨好与付出，为什么他们如此厌恶自己？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被爱而已啊，雪灵天生就希望被爱，我甚至都付出行动，为什么，反被厌恶？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付出许多而得不到回报时，无意识地在逐渐厌憎他的同族，而同为雪灵，他们又如何感觉不到，他的恶意与虚伪。

“想要被爱你就出山，别来烦我！”

可我怕死啊……

——“把自我感动的行为当成了自己爱同族的证明，未能得到温暖回馈也从不自己身上想问题，只一味指责同族冷漠无情，啧，虽然理解雪灵是天生自利自我的种族，但这只还真是自我到极致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不予，勿求于人，可惜了。”

——“撞南墙，渡乌江，可惜这种永远不死心，却是错认前路，注定一条路走到黑。”

——“按照套路，这家伙绝对是罪难根源！”

——“自己蠢还怪同族没被骗过，会被厌恶至此也是活该。”

——“付出不了感情就别怪同族不给回馈啊，要么出山得情死在外面，要么安分守己一生献与山灵，二选一的天定开局生生打出第三条死路骚扰族人？这小东西挺能耐啊。”

——“这小东西比我都糟心啊真是，你晓不晓得你自以为的爱让你的同族感觉到冷了啊。”

——“欲壑难平，自我感动。”

被困于梦境主角身躯之内，与之感官共通，受其冷感其痛，但他们仍是他们，不受梦境主人心念影响。

时间流逝，终于不堪骚扰也不堪冷意的雪灵们，决定将梦主逐离冥玄山——本来就不甚满足于山灵给予的温暖，再被冷着，哪怕再平和温柔的雪灵也接受不了了。

冥玄山灵无形，祂爱着每一个自己创造的孩子。平等且公平。祂怜悯与梦主雪灵的执迷不悟，也怜爱他的不离不弃，哪怕这份不愿离开是因为怕死，祂也一样爱怜。但其他雪灵的哀求山灵也无法置之不理，在无法协调之后，不得已，山灵只能在其他雪灵暴起群殴梦主时，将他送离冥玄山。

“去向外族寻求温暖吧，短时间里，别回来了。”

山灵让梦主雪灵去完成他的渴求，山灵认为，这样安抚了其他不愿离开的孩子，也助梦主完成渴望，是两全其美的决定，至于雪灵离山久了会死一事，祂也不是不同意他回来不是？

山灵纯净，但他不知道，别人不是祂。

梦主这些年顾着自我感动常闯山中险地，落得一身暗伤，这顿来着族人的暴打，竟是恰好引发了几处暗伤，又这被山灵的放逐，几乎万念俱灰，浑浑噩噩游荡着。

冥玄山外密林辽阔，凶险更盛山间，梦主未能及时治疗，伤势恶化竟是又引发了其余暗伤，短短几天，就去了半条命。

但他却是没有就此死去，他遇见了两个伤员。

那两个动弹不得的伤员互相指认对方是害人邪修，请梦主杀了对方。

梦主感受到了此生第一缕温暖，来自那个白衣俊秀的笑脸法修男子，于是他选择杀了那个对他毫无反应的青衣冷面持剑修士。

心脏被贯穿瞬间，青衣剑修眼神怜悯，强撑着一口气道：“他真的是邪修…别救他…别…信——”

不耐烦的梦主感受着那丝缕温暖，直接扭断了青衣剑修的脖子，他拿走了青衣剑修的储物袋，找到了伤药。

——“确定了，这东西以前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被困在梦主身躯之内，也因此，梦主学过的东西，他们也都学到了，那个白衣邪修遮掩的手段，并不足以轻易瞒过雪灵，只是那个邪修对雪灵的外貌动了心思——见色起意，哪怕是再怎样浅薄可笑的好感，在感情之中那也确实算是爱，能让雪灵感觉到温暖，因此，雪灵毫不犹豫选择了那邪修。

——“落入虚情陷阱……罢了，罪有应得。”

——“雪灵无善恶，这一步错，注定步步错。”

——“感情……不，是他极具人性之恶。”

——“如此鼠目寸光，难怪看不透。”

——“爱与欲，真心与伪装，他半点分不清，可怜。”

——“这擅长自我蒙蔽的玩意，他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救的是恶贯满盈的邪修吗？哦，看来他知道。”

——“是非善恶不分。”

后续发展也不出意料，雪灵用那剑修的药治疗活了下去，成了邪修的刀，做尽恶事，又被邪修用做试炼禁术邪法的工具。

雪灵其实不是没有思考过别的未来，他不喜杀戮，不喜欢被试禁术的痛苦，他在替邪修做恶之时，也不是没得到过来自别人的温暖。

只是啊，已经造过太多杀孽的雪灵，在一次次看着别人那因知他身份过往而骤然熄灭的温度后，已是越发离不开那，对他爱意日渐浓厚的邪修了。

但这份源于容貌与乖顺的爱，最后在雪灵形容尽毁，性命垂危之际，因再无用处而完全消失——邪修残忍无情，这本就不平等的、更接近对工具的爱，自然会因为工具没用了而收回。

雪灵无法接受，他为邪修付出太多了，也为他放弃太多次得到他人爱意的机会，他几乎没法无法回头了。

濒死的雪灵发了狂，以邪法吞噬了没有预料他会反抗且还有力量反噬的邪修。

雪灵再不是雪灵了，半人半鬼，也不人不鬼，他身躯缩成孩童模样，那邪修的临死反扑启动了洞府的自爆，他落入凡间界，也恰在这一刻，属于雪灵身体彻底死去，因雪灵之死，凡间界下了一场绵延百年的雪。

凡间有能人异士，算出了与连年大雪因果最深之人——雪因雪灵之死而降，梦主再非雪灵，自然算不出他是源头。

一开始，因为梦主容貌圣洁，术士以为他是止雪救世之人，几乎倾世之力供养。予取予求，万般爱戴，残存雪灵冰心的梦主，被那热烈的爱惑了心，迷了眼，昏了头，竟是留下配合起一切可能止雪的猜测。

但是因雪灵之死而落的雪，是冥玄山灵那蕴灵力量的溃散，这股灵蕴几乎改造了灵力薄弱近无的凡间界，而早已不是雪灵的梦主，如何止得了雪？他本就是这场雪的源头啊。

常年的无用功渐渐使得人心浮动，而以邪术融合人身、不人不鬼的梦主，哪怕得倾世之力供养，也止不住他身躯溃败的痛，邪术得来的活路，他必须吞噬活人来维持身躯的活性。

他忍不了身躯渐渐死亡的痛苦，每一次，都选择了吞噬活人。

他被发现了，抓了现行，邪术为世不容，人们以为自己被骗了，以为那绵延数十年的雪是为了警世而降。

他们将梦主祭天，但邪术的力量保得梦主不死，哪怕挫骨扬灰，也会骨灰携魂夺舍重生，化做他那源于雪灵的白发圣洁孩童模样。

梦主就此被绑在祭天坛上，日日受凌迟剔骨之刑。

最后王朝叛乱，攻城的火药碰上地动，都城地陷，最后起义军搜救全城，在塌陷的祭坛废墟中带出了半身溃烂的梦主。

起义军的头领不信鬼神，认为祸世雪妖不过是腐烂王朝糊弄愚民的借口，否则，如何祸世雪妖抓了十几年，这雪还在下？

梦主被当作无辜孩童留下，便是梦主长不大的身体，也被当作被祸世国师下了手段，加入起义军的梦主在战场上吞噬敌军，也算安稳过了好一段时间。

战争结束得很快，梦主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百废待兴的凡间雪仍在下，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被记下，新生儿不多，死去的人也不多，失踪的人无比显眼。

梦主到底是又一次被发现了他吞噬活人。

昔日战友反目成仇，他逃了，以又一次力量耗尽为代价。

再醒时，被卖至山野莽村，等他从山野逃出，辗转回到国都，一路间受尽欺凌，等待他的，是数年躲藏隐忍，昔年他救下的孩童长大，认出他来，使他又被抓出祭天。

绝望的梦主彻底堕为邪修，血祭人间。

他回到灵界，一路数十年的时间没有结束他留在灵界的血仇，不断的追杀。

隐姓埋名也会被找出，得到的温暖永远会变成寒意刺回。

跌跌撞撞的求生之路，投靠的邪修觊觎他残余的雪灵冰心，从婴儿养起的徒弟也会背叛，举世皆仇。

再一次手刃徒弟的梦主，对这个世界都失望了。

他逃回了冥玄山。

但冥玄山灵拒绝他的踏入。

哪怕残余的雪灵冰心为证，冥玄山灵相信了他确实是当年那个被祂送出山的那个雪灵，也拒绝他踏入冥玄山。

因为冥玄山纯净，而成为邪修的梦主，早已污浊，冥玄山只允许他在外围留驻，并告诉他，冥玄山依旧会庇护他，也会想办法洗清他的污浊，让他回归纯净雪灵。

梦主感受到了久违且熟悉的温暖，源于山灵对雪灵纵容的慈爱。

冥玄山只是一座山而已，外界的打打杀杀，善恶正邪，与山灵何关？山灵只知道，祂的孩子祈求回归。

所以他也容许孩子回家。

只是洗净污浊又岂是轻易，哪怕抛却身躯，梦主的灵魂也早已是泥泞不堪的脏雪了，要让一团雪在不融化的情况下变回干净，那一次次的洗涤，刺骨难言。

早已习惯走歪路的梦主，这一次也选择了邪术，他吞噬了行走在外的雪灵，用他们同源的灵魂置换盛放自己灵魂中的污浊。

又引来仇敌，使山灵无暇分身，吞噬了山中雪灵，让自己从魂到身，都化做雪灵。

疯魔癫狂的梦主，早在曾经山灵还认他时，就妄图独占山灵的爱了。

但山灵爱雪灵，不是必须，祂只是爱自己的孩子而已，这份爱，也是会寒心的。

冥玄山灵决定为自己的孩子复仇，杀了这个雪灵化出的怪物。

再是疯狂绝望，求生的本能也还是让梦主最后逃离的冥玄山。

雪灵的身躯灵魂极具欺骗性，而冥玄山灵不能离山，外人也听不见山灵之语，梦主言道觊觎冥玄山灵宝的邪修与其仇敌同归于尽，无人不信——冥玄山有灵人尽皆知，谁能想到，有邪修能入冥玄山杀雪灵。

凭借雪灵之身，梦主拜入宗门，修无情道一日千里，受尽推崇。

但邪术拼凑起来的雪灵之身，依旧需要邪术滋养，终于再次获得温暖的雪灵这次极为小心，秘密藏了许久，久到他成了长老。

久到冥玄山新灵出世。

痛定思痛的冥玄山化去了为雪灵覆盖的雪，引来月华，创造了祂新的孩子，月灵。

月生两相，冰火融就，重所爱之生，轻自身之死，是绝然不会杀死同胞的灵族。

月灵孺慕冥玄山灵，得知他们的前辈如何死绝，得知山灵的悲恸，自是同样仇恨梦主，故而，出山报仇。

发不了天道誓言的梦主再一次失去他苦求一生的温度。

血祭宗门，他带着濒死的月灵回到冥玄山，这一次，他的力量胜过冥玄山。

他吞噬了冥玄山灵，毁了冥玄山脉。

世间再无他敌手，亦再无他所留恋。

凭借山灵之心，他吞噬地脉，破撑天之柱，引日月星辰尽落。

世外觊觎已久的白光落下，给他一个，在别的世界获得爱意的机会。

梦主无法拜托雪灵冰心对爱的渴求，主神许于他与世为敌绝对不改的爱意，是他拒绝不了的条件。

最后看一眼崩塌中的世界，梦主与主神走了，辗转无数世界，梦主确实得他所求，所得爱意直到死亡尽头依旧不变。

最后，他同意了主神的邀请，在没有防备之间，被主神吞噬本源，同化灵魂，成了主神的分身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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