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山清水秀,然四周悬崖峭壁环绕,道阻且长,而座落崖间山丘上的破天观,还能看出昔日的雄伟壮观,但如今,也仅剩一间神殿,连门户也早已不见踪影。
黄衣少女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小调,一路悠闲,径直走入早已破败的破天观。
挡雨不遮风的神殿内空空荡荡,仅余一座巨大的石雕神像,但放眼望去,殿内倒是一片洁净。
少女停了哼唱,抬头,对上石像,似笑非笑。
持剑而坐的石像竟是略微低头,回望了少女。
“此处穷山恶水,想不到还有人不顾艰险前来祭拜,少女啊,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少女尚算正经的表情忽而一变,偏头狡黠一笑,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戏谑笑意。“琳琅阁的沧海明月项链,天桑阁……”
她直接报出了现下最流行的奢侈品,每一样都是死贵还难买的,听得石像头上具现了几滴大汗。
扮做石像的邓七岳简直欲哭无泪,他为什么怎么惨,那么多人偏偏是他抽中了当本期接头人!
“少女啊,你,想要什么……”
连低沉空悠的伪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邓七岳再一次觉得自家老大脑壳有坑,大家都怎么熟了要个毛的接头暗号啊!
就算偶尔有新人加入成为面具组织的外围人员,同大伙说一下设个考验不就成了嘛,一个接头暗号根本没有多少实际用途,去他的仪式感啊!
“怎么,一下拿不出吗?还神像呢~”王权醉捉狭道:“那么,你想称下个月打折的时候送我也可以。”
显然是不想放过这个捉弄他的机会,可怜邓七岳抖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暗号,还希望师妹能可怜可怜他,放自己一马。
“不送我就走啦。”
王权醉转身地干脆利落,吓得石像邓七岳急忙伸手挽留,连原本清脆尚带一分稚嫩的少年音都冒出来了。
“别别别你别走!我送!我送还不行——”“你在——”
低沉的男声骤然低低响起,空间一阵波动,一个拳头打上了石像的侧面:“搞什么!”
邓七岳一下被打倒在地,突然出现的黑白脸谱面具男子握着拳落地,犹自愤愤。
“你为本期接头人,这么能讲多余的话!”
转身已经迈步欲走的王权醉听到声音眼睛一亮,回身小跑回来,笑得灿烂:“张正,你也来啦。”
张正性格直板,此时教训着破坏规矩的邓七岳,听到声音只看了一眼王权醉便又回转瞪着邓七岳,没有回她。
“所谓接头人,就是要起到分辨来者身份,保护组织的作用,你这样讲多余的话,是会暴露组织的!”
“可是……”石像发光化回原型,戴着上半脸面具的邓七岳捂着被打肿的脸甚是委屈:“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呀,师妹她……”
王权醉只一眼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气呼呼瞪着他,虽然是事实,但,才不会让他说出来呢!
“咦,差劲,自己不能坚守职责,还想怪我。”
“而且,不准叫我师妹,要叫我——”少女的心情说变就变,想到自己新想好的称号,欢快地转了个圈摆了个可爱又中二的姿势:“美丽的,幻梦剑客。”
张正甚是平静得看着王权醉,习以为常,甚至有点想捧场地鼓个掌。
倒是邓七岳语塞,又一次可怜自己抽中了签,面对中二病还没好的师妹,已经到了的人里除了张正和青木媛,没人能不被刁难,偏就他倒霉做了接头人。
“好吧,梦幻剑客师妹……”
眼瞅着张正在一旁不出声,也知道他指望不上了,邓七岳有力无气地,只希望其他几个兄弟们能出场救救自己,不然再纠缠下去,他这次非得真的大出血不可。
“不对,是幻梦剑客。”
“不管什么幻什么梦,张正的话说得没错。”高处数道波动传开,从中踏从人来,缓缓落下。“既然做了接头人,就是要分辨来者身份,保护组织,这一点,不容解释。”
“你们都到啦。”
王权醉惊讶抬头,一看倒是惊喜,一个个叫着师兄打过招呼。
一众师兄之中,唯一的女孩子身着墨绿裙外罩黄衣,怀抱玉如意轻巧落到王权醉身边,面纱下笑容温婉:“王权师妹,好久不见。”
“木媛姐姐你也到啦~”王权醉软了声凑近撒娇:“好想你呀~”
“对不上暗号的,理应对其使用催眠之术,让其忘掉刚刚的才对。”
李去浊叉腰俯视着邓七岳,站着说话不腰疼。
“开什么玩笑,我们加起来都比不上师妹的催眠术,我要对她用那还不被反顶回来!”
真对师妹用催眠术那就不仅仅是大出血了好么!那得是倾家荡产啊,他又不是李家兄弟和老大那样拿仙剑法宝当消耗品的豪,买不起那么多赔罪的东西!
——虽然被欺负的是他,但最后一定会变成他给师妹赔礼道歉,曾经血的经验告诉邓七岳,决不能得罪师妹!
“不准叫我师妹!要叫我美丽的幻梦剑客——”“小妹,不可胡闹。”
王权醉嗔闹的话忽被打断,众人皆转了视线,看向破天观外。
那一袭青衫逆光,一步步踏上台阶,气度斐然,漫步从容。
“一个组织还是要有规矩的,而且这句暗号,也是我们面具,之所以成立的目标。”
他自众人面前站定,长身玉立,风华无双。
王权醉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每次都会被帅到,但那面具也是真的让人出戏。
垂眸无奈地笑着,却又是有点忍不住想翻个白眼。
“是是是,你是老大,都听你的,礼物什么都是次要的,我想要的是——”
似笑似叹的表情一变,爱娇嬉闹的王权醉正经起来,也是道貌凛然,风骨意正。
“揭开这世界的,面具。”
两人对视间,其氛围之肃穆庄严,各自气势凛然,几可入画。
“说得好,这也正是我们……”“等等哥。”
王权醉忽而打断了他的话,正经严肃的表情一秒破功,死鱼眼甚是嫌弃地扇着手,仿佛像扇走名为审美癌的病毒。
“每次看见你戴着这个面具教训我,都觉得好喜感……”
所以你就不能记得先把面具摘了再说吗?老是要人提醒什么的真的很像故意的啊。
“哦,那么……”
王权霸业眉毛一挑,眼神得意,随即恢复正经,从怀了拿出一个淮竹送的面具换上。
“诶!!!!!”
惊叫声震得破天观都好似一颤,观内,狮子炸毛,葫芦掉了砸头,有人歪倒,有人头发飞天,王权霸业成功斩获一堆目瞪口呆。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干嘛,快点汇报工作吧。”
王权霸业表面一本正经,其实暗自得意得很,但他知道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一受刺激,怕是得把事传他父母面前去。
“哦,哦……”
众人呆呆应着,明显很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要拘束嘛,开始说呀。”
王权霸业愉悦的催促,哼哼,让你们说我审美癌,让你们说我注孤生,吓到了吧!
“好…好……”
果然还是很不真实啊……众人依旧有些恍惚,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先来吧。”还是最成熟冷静的面具老二杨一叹最先回神。“沙狐皇梵云飞早先出游不在西西域,但我们进入西西域时,似乎感受到了沙漠的注视,那个目光只停留一会就消失了,期间我的天眼没有看见如何人或妖,那个目光,就来自沙漠。”
王权霸业点了点头,如此也算是意料之内。
“沙狐皇梵云飞被称为万沙之主,位列四妖皇之首,自然不会能以常理推断,天眼判断视线来自沙漠,那确有可能是他。”
“确实,所以我们在西西域行事小心,也没有靠近皇室所在,能打听到的资料有限,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在西西域边界,确实亲眼看到了——那个东西。”
“很好,我们在南国,越过边境的巫皇山,也看见了。”
“南国……”杨一叹双手横抱胸前,虽说大仇已报,这些年也平和了些,但杨家人对南边的妖总是不大对付。
“听说你们和毒皇打了一架?快来说说这万岁妖皇到底有多少斤两。”
南国一战毒皇啊……
“四弟,你来给二弟讲讲经过吧……”
要他说的话,重心恐怕会不自觉转移的淮竹身上,她的招数,确实比毒皇更让他在意,上次若非不合适,他早想和她全力比过一场了……
“说到我们的南国之行,那叫一个惊险!……”
李去浊欢快的给众人描述着,青木媛悄悄靠近王权醉,低声却也明目张胆。
“师妹,你哥这是,审美癌痊愈了?”
王权醉呵呵一笑,还没完全从冲击中回过神来,梦呓般道:“可能,这是传说中病入膏肓后的回光返照?或者,明天世界就要毁灭了……”
她家审美癌大哥绝不可能有如此正常的审美!
李自在悄悄从二人身后踏过,抛出真相:“他是因为,女人。”
——王权醉的惊叫响彻云霄。
“哥你们怎么认识的!嫂子漂亮吗?!”
王权醉十分激动,惊喜,如在梦中,甚至还没那么一丝丝小恐惧。她哥终于开窍了喜欢姑娘了她要有嫂子她哥不会打一辈子光棍了好激动!
但她哥审美癌……
“不关你事。”
王权霸业偏头闭眼,虽然这事早就打算好了要告诉他们,小妹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但……果然还是修行不够啊……
很好!无关相貌,想来不是什么奇葩长相。
王权醉激动得只想立即飞回家告诉娘亲,但她还记得他们戴着面具。
“哥我可以告诉娘亲吗?!”
“不可以!”
王权霸业拒绝得十分果断,一边的李家兄弟击掌庆祝成功打自家大哥一个措手不及。
王权醉瞪着自家哥哥,那咬牙的小模样仿佛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我们组织的规矩,戴上面具后做的事,跟本来身份无关,规定就是规定。”
王权醉才不听他这套,但她又不敢明着反驳,转了身抽走他手上原本的面具,嘀嘀咕咕。
“切,假公济私,居然还是戴着这种面具泡到的妹子……”突然间甚是怀疑:“你不会是用强的吧……”
“闭嘴!”
听到王权霸业略带威胁的声音,王权醉扭头去瞪他,忽而发现细节,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不是哥!你这个怎么也是迷雾面具?!”
别告诉她这是李去浊专门炼给他泡妹子的!这根本不可能!
但迷雾面具只有李家嫡系才会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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