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起始

还有那座凉亭，风正清凉。

王权守拙按着额角起身，看了看天色，与他休息之时相差怕不过只一时半刻。

那一窥视未来，除却和那一位的交谈，其余皆已模糊，甚至，彻底遗忘，那些事情，是梦是真？若是真，怕不是要累死了……

“家主。”

抬眼看见妻子自林中缓缓而出，温柔浅笑，手中书卷，正是梦中那位给予——确实，是真的啊。

“夫人。”

起身，渡步靠近，执手轻揽腰身，他无奈又庆幸。

“还算幸运，对吧？”

“是啊，还算幸运。”

至少，这一次，他们得了些许先机，有机会帮那些要出去的后辈们变得更强，尽量让去边境查探过的孩子们，对圈外生物有更多认知，也能早早准备，尽量让他们能安全回来。

出圈啊……自古以来从不缺出去的人，既然那些后辈得了那位承认，有这个资格，也确实在另一段时间里成了先驱者，那么，他们虽不愿，但，无可反对。

这一次，就让他们这些不敢也无法出去的老家伙们，替那群孩子，顺一顺路，也留条后路吧。

“不对劲。”

稍远处，王权家地势最高处的亭子上，还是孩童的王权霸业抱着和比自己几乎等高的剑，目光从自己画的剑谱上落到了王权守拙身上。

自家事自家知，他爹娘虽说感情很好，私底下黏黏糊糊的，但大庭广众之下，父亲可是君子持礼的标杆，又年纪也不轻了，根本做不出当着旁人的面牵手这事，更别提拥抱了。

可看今天，在下人面前毫不避讳的揽腰耳鬓厮磨，对那惊讶斜视的目光视若空气，熟稔自然得仿佛早就这么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但明明就是被他撞见私底下拥抱都会脸红的家伙啊，怎么一下子这么勇了？

‘一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远处，王权夫妇遇上了找来的费管家，距离虽远，但王权霸业

还是看清楚了费管家那视若平常甚至还有点小欣慰的表情。

“费管家也知道啊，啧……”

这种感情上的事，明明连他这个儿子都不知道的好么。

“哼哼。”

看准方向，王权霸业一跃而下，几步间就落到了自己妹妹面前。

“哥！”

王权醉眼睛一亮，这，是搞事情的节奏啊。

“小妹。”

王权霸业矜持地摸了摸凑上来的脑袋，语气平稳。

“准备准备，晚上我们去找费老。”

王权醉，他家精神类法术的天才，虽然正常情况下根本偷袭不到费老，但晚上睡觉时，配上一些辅助，也不是没有成功催眠的可能。

“好耶！”

后来，训练量逐渐增加直到翻倍翻倍再翻倍的王权醉无比后悔，且深刻怀疑自己翻了数倍压榨得只剩少量交友时间空闲死死卡在她极限之上的训练量，是爹娘暗搓搓的报复！

要是时间能重来，她一定在爹娘撞见哥哥问话前捂死他！有毛病啊她哥！居然问费老他们爹妈怎么突然比平常恩爱了！

“小步，今天我不想和你打。”

“唉，固执的家伙。”

长指一引，盛大的火球如水般被引出涓涓细流，东方孤月张口一吸，眨眼间便吞尽对方的火。

“唉……”

打发走了族弟，回到房间的东方孤月瘫在榻上，忘了惯例地玩一会才半多岁的小女儿。

才六岁的东方淮竹已经十分懂事了，她平常见父亲疲倦，都会乖乖自己哄妹妹不要吵到父亲，这一次，她却是抱着妹妹趴到了父亲身边。

东方孤月此刻仿佛只是比平常更疲倦更懒散了些，但东方淮竹却察觉到了异样，有些担心。

“爹爹，出什么事了吗？”

“唉……”

东方孤月摁着东方淮竹的脑袋揉了一把，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神。

他自信自己还不至于被一个孩子看出异常，但是淮竹偏偏就发现了，哪怕是父女连心，她也确实太敏锐了些，不愧是能看到傲来密传的天赋啊，只是……

又回忆起已去世的妻子，东方孤月不禁感叹她的遗传真是强大，两个女孩，都像她。

天赋高强，心有傲骨，却安于平淡，无外力推动难以起争夺、掌权之心，标准的隐士高人风格。

哪怕是看着像他的活泼的秦兰，在出事之后，或许能力不足是一方面，但也确实是不似他有白手起家的心性。

而淮竹，三岁看老，这孩子聪明是聪明，能力也有，凡事举一反三，轻易能懂他们夫妻决定的深意，但就是安于平淡……

他本也想着，那就随她这样吧，留在他身边由他慢慢教导，以她天赋，长大以后、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之后，再出现在外人面前，她一样能服众，能传承神火山庄。

可没想到……

后事已知大概，他完全可以提前为淮竹，为秦兰扫清大部分障碍，但是……

或许他的方式真的错了吧，他应该按妻子所说的那样，让淮竹和秦兰从小就建立威信的……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后会累一些了……”

东方孤月语气中满是疲惫，仿佛他只身抵挡千军万马，无人相助。

“也许爹以后经常要出门了，竹儿，爹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和妹妹哦。”

完全不像只是一些的样子啊……

“嗯，爹爹放心，淮竹会好好照顾好妹妹的。”

但既然爹爹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淮竹真乖……”

东方孤月笑着抱住了宝贝闺女，东方淮竹也顺势蹭了蹭，只是这温馨表面之下，是东方孤月对自己对女儿耍心机的愧疚，和被引导了的东方淮竹的，若有所思。

还是好在意啊……看上去爹爹好累啊，要是，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爹爹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日一早东方孤月就出门了，时到午饭，今天忽然开始接触管事有些忙不过来的东方淮竹才从管家那听到东方孤月要离开许久的事。

“老爷说，这次他需顺道参加天眼杨家二小姐的婚礼，之后还有些事要留着杨家和王权家主等人谈事，可能……一个月左右。”

东方淮竹自幼跟在母亲身旁，虽说年纪还小又未曾插手，但对内宅管理并不陌生，骤然接手，一开始虽有些忙乱，但按着记忆中母亲的处理方式，也不吝下问，不多时也就上手了。

“父亲已经很久没有离家这么久了啊……”

今天忽然接手内宅管理，却不见父亲前来指导，又有昨日父亲情绪不对，东方淮竹已经有所准备，知道父亲是要腾出时间去忙什么事情，但还是没想到，会是一走一个月。

“……我知道了，去叫人带二小姐过来。”

管家告退，东方淮竹挥手让侍女也出去，独自沉思。

天眼杨家二小姐的婚礼，她记得是半个月后，来回至多不过三四天，那么有什么事情，需要父亲提早半余月离家去做？还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回家？

总有一种，很麻烦甚至危险的感觉……

可是，父亲不告诉她……

她也想帮帮父亲啊……

东方淮竹忽有些颓然，麻烦，危险的大事，想也知道，不是一个闺阁小姐能随便参与的……

如果，她不止是……

“所以有些人啊，可别当王权老家主是死了啊……”

费管家护着出手的两小只，顶着两小只怀疑的凝视，半点不虚，甚至无视，目光隐隐投向天边白云，想看看家主是否已经到了。

说实话，他有点搞不懂老杨怎么想的了，居然没有提前和杨小姐与木公子说清。

唉，临场发挥，希望别给这段时间越来越敏锐的少爷看出来啊，那样可就不大好搞了啊……

“哟，我这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吊儿郎当的东方孤月几十年如一日的衣冠不整，提着一个锁妖囊，无声无息出现在肖家众人身后。

见他们回头，也挑衅一笑，信步闲庭，与细微焰光之中，逼退一众监察使。

“来，让我看看哪个这么能，当在座各位都是死的。”

“东方兄误会了，肖大先生，只当我死了而已。”

云端一抹剑光急落，破开的空气被迫扬起一阵大风，众人无不以袖掩目。须臾风停，定睛看去，正是王权守拙夫妇，落于席上。

道盟一南一北两大世家家主，于此刻，公然支持杨家。

“我倒觉得东方老先生说得没错，肖大先生，确实当我们死了。”

李家家主呵呵一笑，站了起来。

张家，青家，牧家等几位家主本就与杨家交好，如今又见王权东方与李家出头，那便更是义不容辞，站了出来。见此场景，其他或依附或支持王权家东方家的其余道盟世家前辈，也随之站起。

大势已成。

“王权老先生，东方老先生……误、误会了……”

肖万诚禁不住冷汗满身，满心后悔，要是早知道王权东方两位今天会亲赴杨家婚礼，还带着那么多家主公然支持杨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来了啊！

肖家刚灭了几个道盟门派近来风头正盛不错，但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敢正面对上王权东方任一家族啊！更何况如此众怒之势！

这真闹大起来，整个道盟别说世家了，一个边缘散修都不敢说他们一句好话！

“呵，好段时间没出门了，还以为肖大先生有多威风呢，真没意思。”

东方孤月打了个哈欠，迤迤然越过肖家众人。

“你们慢慢谈，我先把贺礼给杨老哥。”

“让让，这东西有点大。”

锁妖囊释放，只见一只小山大小的九头雉鸡妖，被两根巨大锁妖链穿过琵琶骨，九个头打了结，身上大片烧伤。

“这、这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东方孤月笑嘻嘻地摊手。

“那位不便亲自出马，便托我们出手，还特意嘱咐要抓活的。”

杨一方颤抖的手终于捂住了脸。

“谢谢……”

“但是……”

“唉，别担心老杨。”东方孤月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南国那边有那一位压着呢，虽然边境这些确实会难挨些，但还不会为了这个妖王和我东方家真正开战的。”

“对啊，杨老先生，开心点，杨家今天可是双喜临门。”

那边气氛火热朝天，而一人之隔，肖家人这里，无人理会，冷得僵硬。

肖万诚非常想趁这会偷偷溜走，但他不敢，因为王权守拙他始终轻笑着，仿佛没有一丝威胁般温和得看着他们——

经历过十余年前王权事变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一贯笑容肆意张扬，但每一次动手前，笑容都会变得十分温和斯文。

“嗯？肖大先生，这是有何指教呀？”

感觉到在场所有目光在一瞬间集中在自己身上，踏前一步的肖万诚愈发后悔了，早知如此，他绝不会打杨家的主意！

“不敢不敢！肖某是真心实意想恭贺杨老先生……”

“哦？要带走他女婿的恭贺？”

王权守拙似笑非笑，指尖触上王权剑柄。

“不不不，在下只是、只是误信小人诬告！对对，杨家恨妖之事天下皆知，女婿入赘怎么会不调查清楚呢，定是那小人嫉妒木公子而诬告！木公子绝不是那勾结妖怪的人！”

推卸责任，肖万诚知道今天伤筋动骨是难免的了，但是，能少一点动手的借口就少一点，他至少要保住肖家地位！

“诬告？因为一个诬告就直接上门来捣乱婚礼，肖大先生，你这监察寮，可有点不大严谨啊。”

就这样？呵呵，看来是被吓糊涂了。

“是、是，在下也是一时情急，恐污了杨老先生一生无瑕的名，这才轻信小人，没有深入调查……”

糟了，肖万诚冷汗瞬间湿透里衣，他已经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一时情急，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嗨，小人造谣生事，多正常啊，只是肖大先生作为监察使，身负监察整个道盟的重任，如此轻易被谣言诬告所蒙蔽，可真真是……”

王权守拙轻笑，言语未尽，那边回转的东方孤月，就接上了话。

“失职又无能，就很让人怀疑这么没脑的肖家，到底有没有监察道盟的资格。”

肖万诚腿软了，他们这是，要直接剥夺了肖家监察的位置啊！

“王权老先生……”

肖万诚差点就要跪下了，不是谁家都有王权事变后的干净的，事变前的王权家才是各家常态，若是监察寮的位置在他手上丧失，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哈哈，当然，我们相信肖大先生为道盟的心是认真的……”

王权守拙一笑，扶了软倒的肖万诚一把。

“只不过，肖大先生闹出了这么大个乌龙，可一定要给个说法啊……”

退后两步，王权守拙慢条斯理的笑着道：“往后做事，也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才好啊……”

“是，是，在下定然谨记……”

“啧，不过一个肖万诚，也用的着费心？”

事后商谈，东方孤月不屑冷嗤。一贯作风直接，在他看来直接摁死肖家不就得了，用得着绕这么大圈子嘛？

“监察寮目前还是需要的，但我们要忙，放别人手里你真能放心？这肖万诚经此一事……也无须我们费心了，还能当个偶尔看个戏的玩意，不好吗？”

对肖家这种爱争权夺利的，软刀子才是最解气的。

今日聚众之势逼迫肖家认下听信谣言未经证实就大闹杨家的罪名，一句交代，等肖家不得不推出替罪羊之后，更是钉死了把柄，他们随时可以借此发难把肖家从监察寮的位置上撸下了。

此后肖家必然压抑着兢兢战战做事，不敢碰他们霉头，还得时刻担忧。

就这种人，他们越是忙自己的不理会他，他越是自己吓自己，生怕被他们突然再找个由头一锅端了。

这样的惶恐不安，甚至怕到未老先衰，才是对肖家的最大惩罚。

“啧，一群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另一边，杨家婚礼波折已然传出，神火山庄，也收到了信息。

“你确定，父亲是这么说的？”

东方淮竹把信条放在桌子，食指轻叩，语气平稳，却叫底下的人额头冒出了冷汗。

“是的，属下确定，这就是家主原话。”

“……”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美目轻阖，东方淮竹想了想，起身去了藏书阁，虽然以她身份还有很多接触不到秘辛，但总应该有些许线索。

“那位……是谁？”

“让爹爹替他出手，因之留着杨家商谈事件半月，让南国妖皇，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人……所图……为何呀……”

“爹爹……”

“所以有些人啊，可别当王权老家主是死了啊……”

费管家护着出手的两小只，顶着两小只怀疑的凝视，半点不虚，甚至无视，目光隐隐投向天边白云，想看看家主是否已经到了。

说实话，他有点搞不懂老杨怎么想的了，居然没有提前和杨小姐与木公子说清。

唉，临场发挥，希望别给这段时间越来越敏锐的少爷看出来啊，那样可就不大好搞了啊……

“哟，我这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吊儿郎当的东方孤月几十年如一日的衣冠不整，提着一个锁妖囊，无声无息出现在肖家众人身后。

见他们回头，也挑衅一笑，信步闲庭，与细微焰光之中，逼退一众监察使。

“来，让我看看哪个这么能，当在座各位都是死的。”

“东方兄误会了，肖大先生，只当我死了而已。”

云端一抹剑光急落，破开的空气被迫扬起一阵大风，众人无不以袖掩目。须臾风停，定睛看去，正是王权守拙夫妇，落于席上。

道盟一南一北两大世家家主，于此刻，公然支持杨家。

“我倒觉得东方老先生说得没错，肖大先生，确实当我们死了。”

李家，张家，姬家，牧家，青家，邓家等几位家主站了出来，见此场景，其他或依附或支持王权家东方家的其余道盟世家前辈，也随之站起。

大势已成。

“王权老先生，东方老先生……误、误会了……”

肖万诚禁不住冷汗满身，满心后悔，要是早知道王权东方两位今天会亲赴杨家婚礼，还带着那么多家主公然支持杨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来了啊！

肖家刚灭了几个道盟门派近来风头正盛不错，但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敢正面对上王权东方任一家族啊！更何况如此众怒之势！

这真闹大起来，整个道盟别说世家了，一个边缘散修都不敢说他们一句好话！

“呵，好段时间没出门了，还以为肖大先生有多威风呢，真没意思。”

东方孤月打了个哈欠，迤迤然越过肖家众人。

“你们慢慢谈，我先把贺礼给杨老哥。”

“让让，这东西有点大。”

锁妖囊释放，只见一只小山大小的九头雉鸡妖，被两根巨大锁妖链穿过琵琶骨，九个头打了结，身上大片烧伤。

“这、这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东方孤月笑嘻嘻地摊手。

“那位不便亲自出马，便托我们出手，还特意嘱咐要抓活的。”

杨一方颤抖的手终于捂住了脸。

“谢谢……”

“但是……”

“唉，别担心老杨。”东方孤月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南国那边有那一位压着呢，虽然边境这些确实会难挨些，但还不会为了这个妖王和我东方家真正开战的。”

“对啊，杨老先生，开心点，杨家今天可是双喜临门。”

那边气氛火热朝天，而一人之隔，肖家人这里，无人理会，冷得僵硬。

肖万诚非常想趁这会偷偷溜走，但他不敢，因为王权守拙他始终轻笑着，仿佛没有一丝威胁般温和得看着他们——

经历过十余年前王权事变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一贯笑容肆意张扬，但每一次动手前，笑容都会变得十分温和斯文。

“嗯？肖大先生，这是有何指教呀？”

感觉到在场所有目光在一瞬间集中在自己身上，踏前一步的肖万诚愈发后悔了，早知如此，他绝不会打杨家的主意！

“不敢不敢！肖某是真心实意想恭贺杨老先生……”

“哦？要带走他女婿的恭贺？”

王权守拙似笑非笑，指尖触上王权剑柄。

“不不不，在下只是、只是误信小人诬告！对对，杨家恨妖之事天下皆知，女婿入赘怎么会不调查清楚呢，定是那小人嫉妒木公子而诬告！木公子绝不是那勾结妖怪的人！”

推卸责任，肖万诚知道今天伤筋动骨是难免的了，但是，能少一点动手的借口就少一点，他至少要保住肖家地位！

“诬告？因为一个诬告就直接上门来捣乱婚礼，肖大先生，你这监察寮，可有点不大严谨啊。”

就这样？呵呵，看来是被吓糊涂了。

“是、是，在下也是一时情急，恐污了杨老先生一生无瑕的名，这才轻信小人，没有深入调查……”

糟了，肖万诚冷汗瞬间湿透里衣，他已经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一时情急，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嗨，小人造谣生事，多正常啊，只是肖大先生作为监察使，身负监察整个道盟的重任，如此轻易被谣言诬告所蒙蔽，可真真是……”

王权守拙轻笑，言语未尽，那边回转的东方孤月，就接上了话。

“失职又无能，就很让人怀疑这么没脑的肖家，到底有没有监察道盟的资格。”

肖万诚腿软了，他们这是，要直接剥夺了肖家监察的位置啊！

“王权老先生……”

肖万诚差点就要跪下了，不是谁家都有王权事变后的干净的，事变前的王权家才是各家常态，若是监察寮的位置在他手上丧失，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哈哈，当然，我们相信肖大先生为道盟的心是认真的……”

王权守拙一笑，扶了软倒的肖万诚一把。

“只不过，肖大先生闹出了这么大个乌龙，可一定要给个说法啊……”

退后两步，王权守拙慢条斯理的笑着道：“往后做事，也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才好啊……”

“是，是，在下定然谨记……”

“啧，不过一个肖万诚，也用的着费心？”

事后商谈，东方孤月不屑冷嗤。一贯作风直接，在他看来直接摁死肖家不就得了，用得着绕这么大圈子嘛？

“监察寮目前还是需要的，但我们要忙，放别人手里你真能放心？这肖万诚经此一事……也无须我们费心了，还能当个偶尔看个戏的玩意，不好吗？”

对肖家这种爱争权夺利的，软刀子才是最解气的。

今日聚众之势逼迫肖家认下听信谣言未经证实就大闹杨家的罪名，一句交代，等肖家不得不推出替罪羊之后，更是钉死了把柄，他们随时可以借此发难把肖家从监察寮的位置上撸下了。

此后肖家必然压抑着兢兢战战做事，不敢碰他们霉头，还得时刻担忧。

就这种人，他们越是忙自己的不理会他，他越是自己吓自己，生怕被他们突然再找个由头一锅端了。

这样的惶恐不安，甚至怕到未老先衰，才是对肖家的最大惩罚。

“啧，一群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另一边，杨家婚礼波折已然传出，神火山庄，也收到了信息。

“你确定，父亲是这么说的？”

东方淮竹把信条放在桌子，食指轻叩，语气平稳，却叫底下的人额头冒出了冷汗。

“是的，属下确定，这就是家主原话。”

“……”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美目轻阖，东方淮竹想了想，起身去了藏书阁，虽然以她身份还有很多接触不到秘辛，但总应该有些许线索。

“那位……是谁？”

“让爹爹替他出手，因之留着杨家商谈事件半月，让南国妖皇，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人……所图……为何呀……”

“爹爹……”

“话说起来，东方兄送礼时那段话，是故意的吧？”

“嗯？你说什么？”

东方孤月咬着糕点，一脸无辜地看了过来。

“少装糊涂。”

王权守拙笑骂，愈发肯定了东方孤月说那段话的目的不止是吓唬肖家。

“你根本不必说是别人委托你捉的雉鸡妖，可你偏偏强调了，为什么？”

东方孤月默了，眼神复杂而犹豫，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为了我女儿啊……”

“我想，给她一个选择，是选择相信我可以摆平一切麻烦，安心当我羽翼下的大家闺秀。还是选择替我分担，成为能助我一臂之力的东方家少主。”

“小淮竹……”

“是啊，她天赋强，观察也灵敏，我回来第一天她就发现了我心态的不同，就算我瞒着，她也迟早会知道我有很重要很艰难的事情要去完成。”

“已知未来，我也不能决定她的命运，所以她迟早会面临这个选择。与其等到两三年后，看她为难又辛苦，不如现在就给她选择的机会。”

“至少，如果现在她决定成为我东方家的少主，会比几年后决定要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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