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笔信（记忆最初）

后来...后来君辞已经记不清是何时醒来，又是何时孤身一人站在马家的古堡外，目送红蓝交替的救护车消失在视线中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天以来发生的所有，包括马嘉祺站在烟火下对她所呢喃的话语

君辞“马嘉祺呢？”

她拼尽身体的极限仅仅花了极短的时间赶回了帝都，赶回了这里，浑浊黯淡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所有人

可当她亲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跳的有多快，整个大脑犹如缺氧的濒临状态，她的手心布满了沁出的冷汗

“帝都何时不起风，时代何时仁慈过。”

君辞注定是等不来任何一个人的回答，她径直穿过人群朝前方的古堡走去，在她的身前依旧是闪烁的红蓝灯光，背对着她的所有人皆是一脸复杂地愣在原地

马嘉祺为了自己的计划不被任何人所打扰，因此他亲手断送了君辞所有的念想

他总觉得君辞不属于帝都，她应该自由地肆意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而不是被囚于这方帝都的牢笼

他总是这样认为，他总是这样为她考虑一切

在暴风雪彻底来临的时候，在未来的一切都将书写的时候，马嘉祺真正做到了为她劈开帝都的牢笼，逃离时代的枷锁

就像他最后那晚在渝都所承诺的一般，他会帮她解决好一切

那双永远熠熠生辉的琥珀琉璃眸彻底暗了下去，纤细的睫毛甚至承担不起酸涩的泪珠

她莫名觉着很烫，每一滴顺着眼睑落下的泪珠都烫地要命

凌乱得不成样子的碎发再也没有人来为她温柔抚开，那是所有人见君辞这个样子

心情最过复杂的应是，归尘，她的视线每一寸都落在君辞的身上

可君辞就像是将外界尽数屏蔽了一般，是她主动隔绝了所有的一切，深冬来之不易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遍体生寒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单纯觉得好疼，哪里疼，哪里都疼

疼到无法呼吸，无法抑制断了线的泪珠，无法停止大脑肆意的回忆，每一张有关他面容的画卷都在火焰中燃烧

那残酷无情的火好似已经烧到了她的心口，翻滚的血腥从喉头涌出

而这般的疼意她却麻木到觉得不够，根本还不够

没错，她就是在怪自己

准确来说，甚至是恨自己

恨她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恨她明明察觉到了却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其实到头来最恨的还是她自己本身

是不是马嘉祺没有遇见她，不会爱上她，也就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结局

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至极，一起走过的长廊，一起依偎的花园，一起吃饭的饭桌，一起睡过的卧室

每一寸，每一处都充斥着两人的回忆，太多太多，她根本看不过来了

可是...墙头挂满的白花帆布又在时时刻刻提醒她，踉跄着身子她穿过古堡的长廊，步伐逐渐快了起来，直到飞快地跑了起来，就如同以前一样

她见他，总是跑着的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连带着飞扬的裙摆照不进一丝暗光

是不是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就可以见到他，是不是再快一点她就可以再次拥抱他

从古堡暗窗透进来的余晖勾勒了裙角的形状，她越来越快，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

“马嘉祺！”

清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古堡的上空

可这一次，古堡大厅的房门紧闭着，双手颤抖着推开的那一刻，她甚至没站稳，狠狠摔在了冰凉的大理石砖上

眼前的一切都让人头皮发麻地难受，她呜咽着说不出声，紧紧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指尖死死地扣在地板上

她的视线被水光模糊掉，虚无的幻想好像勾勒了一幅画卷，在失魂坠落的同时突然灵动起来，那模糊的画随着盈盈水光的勾勒变得生动起来

栩栩如生，好似触手可及，伸手便可触摸上他

那时的幻觉太过真实了，真实到泪痕划了一道又一道，她缓缓抬起头，经久漫长的凝视后，她好像再次看清了那个梦中的他

他似乎很担心，唇角勾起的笑意还是那么的宠溺，带着不忍责怪的意味伸手想将她抱起

“怎么趴在地上，乖，起来，冷。”

他怎么还是这么温柔啊，似乎更好看了，缱绻深邃的眸子让她双眼一瞬间刺痛起来，疼得厉害

君辞如同走火入魔般扑向他，无数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彻底弦断

砰！

她的身子再次狠狠摔在了空无一人的地板上，伴着口中涌出的血腥，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浓稠而显眼

满眼的白花尽在脚边，有几朵被染上了点点红意

外面好像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就在即将到达的瞬间大门被猛地关上，君辞所在的地方凹陷了进去，如今他真的不见了，梦也彻底碎了，她连张口唤他名字的动力和力气都没了

她彻底躺了下去，任由无端而生的能量波动将她吞噬

君辞“小少爷，回来好不好？”

头皮贴着冰冷的地面，明明是最厌烦冷意的人就这样随意地糟蹋着自己的身体

真没用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成了心口的自嘲

君辞“马嘉祺，我好疼啊，你是不是更疼...”

明丽的声音彻底哑了下去，就如同被掐断喉咙的夜莺，尖声戾气割破最后的虚假面具

被小少爷用鲜血浇灌的玫瑰张扬起了浑身的刺，最后绝望地刺入自己的心脏

“你骗了我好久，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

夫人，见字如面

“这些年，我一直在回想一个问题。”

“从一开始的厌恶，束缚到如今，我对你重来都不是单纯的占有和习惯。”

“是...”

“我爱你。”

––––––––绝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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