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自小就跟着皇帝了,小到皇帝的衣食住行,大到替皇帝传话,都是他一手负责的。这四十年来,苏培盛也算是阅人无数了。
孟怀瑾是皇帝刚登基时开恩科考的武探花,都说探花郎难得,这孟怀瑾端得一副好相貌,皇帝都愿意多看他几眼。
十九岁的武探花啊,多难得啊。
沛国公这是第三次进宫求皇帝赐婚了,他家的孟静娴一遇十七爷误终身,十三四岁开始就非他不嫁。现今都拖到十八了,从先帝求到当今皇帝,从舒妃求到当今太后,连仁宪皇太后都求过了,果郡王死活不答应。
也就亏得老太太什么事都不管,那时候整天乐呵呵的,问就是听孩子的。否则真求成了,现在孟静娴可就是果郡王的福晋了。
从前他还敢和先帝和舒妃跟前儿翻跟头打滚儿,说若是逼着他娶了不喜欢的女人宁愿要出家。到了他四哥继位,倒是不敢胡闹了,非要当情种。皇帝刚刚登基,琐事一大堆,自然没工夫管他。
再说丧期未满白日,民间都少有嫁娶,更何况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呢?
孟怀瑾是孟静娴的弟弟,孟静娴嫁不出去,他的婚事也受耽搁。苏培盛冷眼瞧着,这孟大人一点儿都不急,也不见怨色,反倒挺不屑的。
沛国公同苏培盛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孟怀瑾到隐蔽处说话,苏培盛鬼使神差地挪了两步看着父子俩。说着说着沛国公就拎起了孟怀瑾的耳朵。
孟怀瑾的声音有点急了,隐约听见几声“嫁娶什么?有什么意思?”、“她不嫁我就不娶也挺好的”、“狗屁的男女情爱”一类的话。
也亏得苏培盛从小跟着喜怒无常的皇帝身边,练就了一双千里耳,否则还真看不了这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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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转机出在莞贵人身边那个漂亮的小宫女身上,那小宫女安安静静的,但也能说会道,手艺也好,那糕饼做的真是一绝。
“公公平日里也辛苦了,这马蹄糕耐放,公公辛苦一天后也等得起的。”
“安常在赏了奴婢和槿汐姑姑几瓶薄荷膏,听姑姑说过公公辛苦,奴婢便自作主张,也拿来了。”
像他师父拉扯他一样,他也拉扯了一个徒弟,叫小厦子。嘴上一般没个把门的,也就是说得都是一些后宫的小事,要不早晚得叫皇帝发落了。
苏培盛回头想叫小厦子出来,结果见那嚷着“狗屁的男女情爱”的孟大人,眼睛就像叫人黏在清檀身上了一样。他自己还觉得挺隐蔽,可哪里能逃得过他苏培盛的法眼呢?
罢了,今天高兴。
侍卫换班了,苏培盛让小厦子顶上,自己去一边找正坐在外边发呆的孟怀瑾了。
“孟大人。”
孟怀瑾吓了一跳,苏培盛找了个阴凉地方,说起今天的事情来。孟怀瑾一向与他很和睦,苏培盛把话说得也直白些。
“咱们说孟大人,您今儿瞧着人家那姑娘的眼神可有点子吓人了。姑娘家嘛,脸皮薄些,您这样可不要吧人家吓跑了?”
孟怀瑾脸红了,颇有点虚心求教的意思:“苏公公见多识广,快与我说说吧。”
苏培盛见他真心,便挺了挺胸脯:“姑娘家是娇气些的,做男人的得哄着点儿也正常。要尊重她、爱护她、叫她知道你的喜欢,又不失了礼数才是真的。也别成日里只嘘寒问暖,时不时送点小玩意儿,也多替她想想。”
“清檀姑娘若是值得大人的欢喜,自然将心比心、投桃报李。她若一味只是向大人索求,大人也趁早收心罢。”
孟怀瑾连连点头。
苏培盛满意离去,回到正殿门口,摸了摸怀里那个装着薄荷膏的小瓶子。
四舍五入,槿汐送的。
夜深了,今日是小厦子守夜,苏培盛安安稳稳地睡在自己的床上。
梦里好像是他陪着纯元皇后新婚后入宫觐见的时候,冬天的风冷得很。
“呀,真可怜。”福晋轻轻叹道,“怎么这么冷的天还要在冷水里浆洗呀?”
苏培盛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宫女,她瘦瘦小小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只能看清一双冻得全是青紫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苏培盛,你去同管事的说一声,叫他们别太为难她了。”
苏培盛应了,那小宫女的声音远远地随风飘了过来。
“奴婢贱名……崔槿汐。”
阿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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