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里又下了一场雪,天气却渐渐暖了,柔嘉带着胧月在院子里玩,沈眉庄坐在一旁的亭子里与清檀说起甄嬛的近况,说是搬去了凌云峰居住,但是瞧着气色比上一会随皇后去礼佛时好多了。
清檀轻轻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柔嘉又出了场心悸,好容易平安度过。沈眉庄挂念甄嬛挂念得紧,买通了钦天监,去甘露寺还愿。
孟怀瑾也时常派家中的婢女送些东西去,他俩的情谊在这几个人眼里都不是秘密,他俩在游廊处坐着看星星还被敬妃抓过几回。这些日子孟怀瑾被皇帝派去办差,清檀有些日子没看见他了。
沈眉庄看着清檀如今愈发长成的姣好面容,心里微怔,她实在与甄嬛有五分相像,她在凌云峰见到的甄嬛消瘦不少,便更是相像。
若说这只是巧合,沈眉庄万万不信。又想起甄嬛当日托孤的一句“亲姨娘”,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紧着清檀先来,对清檀的态度与流朱也有不同。
她心里有些明白了,叹了口气道:“嬛儿离宫也有三年多了,你眼见着也快二十了。等孟侍卫回来,我便认你为义妹,求太后给你们赐婚,好不好?惠妃之妹、济州协领之女,怎么都配得上的。”
沈眉庄是个极其看重规矩的人,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她对甄嬛当真是情深义重了。
清檀无奈一笑,望着下面跑起来还有些微微踉跄的胧月:“公主还这样小,虽然年贵人待她也不错,奴婢倒底也不能放心。只是耽搁了孟侍卫,奴婢心里也难过。”
“年世兰总算也有些良心,总归有本宫在,谁也欺负不着这两个孩子……也算皇上的苦心了,前面蒙古又来求娶公主,亏得温宜还不到十岁,否则真是险而又险。总归嬛儿这两个孩子不会被送去和亲,我也算放心了。”
清檀悠悠靠着栏杆:“奴婢总觉得皇上不曾忘了小姐,也觉得咱们两位公主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采月从后门急急跑进来:“娘娘,皇上病了,太后娘娘召您去侍疾呢。”
沈眉庄疑惑道:“怎么又病了?可是着了风寒?”
她是指去年四月十七,皇帝在养心殿批折子,批着批着自己高热昏过去了。她和安陵容去侍疾,听见一声轻轻的嬛嬛,这才敢上请去甘露寺还愿的。
采月望了一眼清檀,小声道:“先前皇上派果郡王和孟大人前往西藏和甘肃一带,果郡王在黄河处遭了难……孟大人、孟大人在庆阳府处遇了山贼,都死生不明……皇上先后得了消息,一时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清檀猛地站起身:“孟大人?”
柔嘉和胧月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拉着手摇摇走过来:“清姑姑,怎么啦?”
清檀稳住心神,朝她们笑了笑,蹲下身道:“坐得有些累了,小主子回殿里歇一歇,奴婢备下了点心和牛乳茶,暖一暖,好不好?”
柔嘉小声雀跃地轻呼一声,牵着胧月便进了殿里。
沈眉庄安抚道:“你也别慌,本宫会去打探的。”
果郡王之“死”会成为推动甄嬛回宫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孟怀瑾不同,浣碧的人生里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谁也不知孟怀瑾能不能挺得过。
清檀缓缓闭上眼,如果孟怀瑾此去再无音讯,待甄嬛站稳脚跟,她就去寺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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