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醒来时正撞进璟瑟哭肿了的一双眼睛,书玉也正坐在一旁,见她醒了过来便终于露出些欣喜的神色:“额娘真的是要吓坏儿臣们了,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富察抑制不住地咳了几声,她才惊诧地发现现在竟然是自己掌控着身体的动作,几十年了,这久违的感觉让她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
现在这幅身子重新是她自己的了,那么她呢?
璟瑟见她怔怔的,不由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姐姐走了,额娘自然是伤心的,可是您也得顾忌着自己的身子啊。您还有女儿、有二哥、七弟,咱们也是您的孩子,您也顾着些我们。额娘,别那么伤心了。”
富察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安抚了书玉几句,终于以头痛想歇着为由支走了二人。她蜷着坐在床榻上,低低呼唤着那个与她相伴多年的人。
可是除了一句“姐姐”,她竟然不知道该叫她什么。
永琏是在五年后登基的,他顶着皇帝的名头做了很多事,那些会动摇整个腐朽的朝堂的事、因为动摇了太多人利益而极容易被人口诛笔伐的事、那些费力也很难在短期内讨到好处的事……他渐渐废除了缠足、在科举上多加了一项实务、约束却打开了南方的海禁、他重新开始研制起了火药;
他尝试着去开民智、尝试着去告诉他所有的百姓什么是真正的大同、尝试着去发展和监管民间的报业、尝试着告诉他所有的百姓土地并没有那么重要、尝试着告诉所有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外面还有广阔的疆域。
这不是一个集权的君主该做的事,甚至对于他来说,是愚蠢至极的。他或许会成为一个好的、善良的统治者,却大概不会是一个好的帝王。
可是对于璟宴回宫后梦魇的那些所见的无关性别疾苦,这大抵是最大的功德。
这条路大抵他一辈子也走不完,可他还是会走下去。
同时也向世人宣布,他的额娘并不是所谓的“神仙”,只是因为皇帝的迷信而被迫在外漂泊。
这就是璟宴一直迷惑的,昔日琅嬅为何一直不肯以道馆寺庙庇护女子的缘故。一个这样的王朝,不能出现太多对于这些“求来生”的事情,那些贪婪的人,连今生都不愿好好去经营,却要长跪着去求来生的恩典。
整个偌大的大清,又该拿什么来运转呢?
富察也正式地搬入了寿康宫,一时间身边竟没有几个能陪着她打发时间的人了:永琏自不必说、璟瑟带着庆佑去了科尔沁部主持草原事务、书玉正攒着眉眼挺着肚子养胎、永琮也已经长大,这回收到了林知言的书信,离京游历去了。
富察把青樱的名字改了回来,又将她和璟兕一同迁入了一块风景秀丽的小山上。
富察百无聊赖地学着琅嬅曾经写字的模样在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临着字帖,赵一泰喜滋滋地进来道:“娘娘,这素练去了皇后娘娘那帮忙安胎,您身边不能没有可心的人照顾,也挑一挑新来的宫女吧。”
富察不经意地抬眼,只见队尾站着一个白皙的姑娘,还稚嫩的五官带着点清艳的味道,只一眼,她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富察走到她身前:“抬起脸来,你叫什么?”
那姑娘抬起眼睛,朝她柔柔一笑,当真如冰雪消融:“奴婢皎容,请太后娘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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