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姈垂下眼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若想追究,阿母自然逃不过一劫,阿姈知道陛下的宽厚,惦念着血脉亲缘,不忍……”
王姈顿了顿,文修君死前的挣扎声似乎又响在她的耳畔:“阿姈告发阿母,不是想要忤逆,反而只有告发阿母所为,才能保住阿母的性命。私心里,此事既未成,死罪便或可一逃,陛下也不会真的为难阿母。天下大义而言,此事不成,就有许多的人可以躲过一场劫难,天下许多的阿父阿母还可以陪伴着自己的孩子。”
王姈恭恭敬敬地叩首下去:“阿姈愚钝,一切还凭陛下做主。”
文帝看着她摇曳烛光下柔顺的头发,似乎眼前的光影也有些模糊柔化。曾几何时,在他还未举事时,老乾安王还是个可亲的好叔父,文修君还是个可爱漂亮的好堂妹。只是利益动人心,更何况君临天下的皇权。
老乾安王还是打量着要杀了他自己做这个皇帝,若不是他自己警觉,又有王淳告密,只怕早就是枯骨一具。
如此说来,王家这对父女还真是挺有意思。
文帝的思绪回笼,略停了停:“也罢,既然有人不安分,又是朕的亲族,朕便多加约束着就是。今日也晚了,你也快回长秋宫歇着吧。”
王姈叩了叩首,半软着身子退了出去。
凌不疑还等在外面,清冷月光倾泻在他挺拔的身躯上,果真是一副极为赏心悦目的好画面。凌不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王姈总觉得凌不疑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许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些什么,又似乎少了些什么。
凌不疑眼带笑意道:“阿姈,你做得很好。”
王姈才意识到,不仅文帝清楚寿春之事,凌不疑多半也知道。只是他们谁都不曾说过,王姈的脊背上泛起一阵寒凉。
若是她不曾与文帝告发此事,五年后,是不是文修君、王家和她还是要重蹈覆辙?
凌不疑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上前一步道:“阿姈,你不要怕,不管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竭力护你平安。”
王姈忽然又想起了程少商,想起了程少商那几次在旁人眼里可谓是荒唐的订婚宴来。想起了程少商在宫中蹉跎的年岁,也想起来程少商接过自己的求情信时对她的善意。
王姈抿了抿嘴唇:“如果我今日没有来,你会怎么做?如果我没有发现此事,我、阿母、王家,又会遭遇什么?”
凌不疑答道:“如果阿姈没来,陛下和我会当做阿姈不知此事。如果阿姈没有发现此事,若修成君和乾安王就此收手,陛下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还有不臣之心,我们也会保住王家的富贵。”
保住王家的富贵,却未必会留下文修君的命。
王姈闭了闭眼:“我累了,我想回长秋宫了。”
凌不疑去拉她的手,动作轻柔还如从前一样:“走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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