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王姈

三公主拂袖而去，王姈拉着五公主的衣袖道：“阿姊，三公主她……”

五公主冷哼一声：“想来逼我嫁人，她又是个什么东西？即便到了父皇面前我也是有话能说的，你担心什么？你要是有良心，就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知不知道？”

王姈张了张嘴，她一向不欲说谎话，这也是文帝和越妃最喜欢她的一点。他们觉得她诚实乖巧，也不是娇纵任性的脾气，倒也愿意多说她的几句好话。

晚膳时文帝来了长秋宫，八成是三公主去他跟前闹了一通，对着五公主要寻个两情相悦的郎婿之事添油加醋了一番，又说五公主和王姈对她不敬，在文帝和越妃面前寻死觅活。

三公主被越妃叫走，文帝便到了长秋宫来问话。

也不知道五公主是从哪学来的好本事，凄凄切切地朝着文帝哭了起来，文帝听得头疼，一只手拧着眉心，另一只手随手一指：“阿姈，你来说。”

王姈顶着五公主的眼色，踌躇片刻，还是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通。

五公主气得仰倒，刚要说话便听越妃的声音从外传来：“倒算实诚，也不辜负了陛下和阿姊疼你一番。”

越妃戏谑地瞥她一眼，走到位上坐下：“陛下，既然五公主不喜越家子，要求一个好郎婿，咱们耶别再强求，免得叫世间再成一对儿怨侣。”

文帝迟虑道：“可这……”

皇后叹了口气：“陛下，阿姮妹妹，总归是小五有不是在先。不如这般，小五若在半年内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就还叫她履行约定，嫁到越氏。若是寻到了……”

她声音渐渐缓下来，停顿半晌道：“宣氏还有几个出众的女娘……”

她心有愧疚，三皇子一向只纳姬妾不立正妃，若是三皇子决意不以宣氏女为正妃，皇后自己也没有脸面强求。

可这对宣氏女而言，又是何等的耻辱。

文帝顿了顿：“若是寻到了，阿姮次兄有一孤女，就抬入东宫做个良娣。东宫只有太子和储妃，也都好相处，也能给这女娘一个好安置。”

王姈垂着眼听着，她也不知此刻该做个什么心情。对于那位越氏孤女，东宫算不上什么好去处，对于太子夫妇，横插进来一个人也实在不是什么可开心的事。

只有五公主，她的眼角眉梢不由染了喜色，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愧疚和无奈，唯独掺了五公主的一份格格不入的欢喜，呛得王姈莫名发慌。

为保越氏的荣华，文帝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这位越氏女拒绝不了陛下；太子为了给妹妹打扫也同样不能拒绝。

王姈看了眼面带忧虑的皇后。

若这位越氏孤女真入了东宫，就好像是另一个、还没有那样幸运的宣神谙。她锦衣玉食，她居于玉楼金阙，却没有安排自己命运的权力，甚至连反抗都不能。

可天下这样的女子何其多？天下又有多少同样境遇下的女子，也向往着外间的山河。

王姈不知道，却只觉背脊上爬过细密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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