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王姈

正是一年最好的春光，众人一同前往涂高山祭天大典，受皇后的召见，程少商也在众人之中。

世家贵女自然要围着五公主和王姈恭喜，五公主和她那个郎婿，也属五公主一时冲动。她倒没养什么幕僚不幕僚的，她自行去了白鹿山书院，随手挑了一个。那人出身一般，举止言谈也都不算出挑，唯有模样还算不错。文帝和皇后不算太满意，但对于他在白鹿山读书一事总还是满意的。

兼之五公主非要嫁给他，二人也只得同意下来。

曲泠君又诊出了身孕，越娘子已经入了东宫做良娣了。听说是个很安静的性子，今日她留在了东宫，并没有跟来。

王姈刚刚在自己的帐子里坐定，却有人来报，说是萧夫人到了。

萧元漪是个极美的妇人，却不是都城中常见的娇美娴淑，别有凌厉的气势在身。萧元漪一身青竹色长衫，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王姈一番。

王姈自认不算丢脸，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她亲手斟了茶，示意道：“这是蜀地的侠君茶，都城并不常见，夫人不妨尝尝？”

萧元漪周全着自己的礼数，坐到王姈对面浅浅尝了一口茶，她单刀直入：“小女少商一向不通礼数，原以为顺成君是最典范模样的好姑娘，怎能如此与少商一同胡闹呢？”

王姈摇了摇头：“程夫人，如何是胡闹呢？顺成也不是什么典范模样的姑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模样，少商妹妹天真果敢，率性直爽，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顺成君，你出身高贵，又有宫中的宠爱，如何能明白嫋嫋的难处？她本就是个爱玩的性子，在都城中也没什么好名声，出去跑得性子更野，日后她要如何嫁人？”

王姈看着萧元漪，忽然有些弄不明白她的想法，她曾见过凌不疑猎得的野兽。若说萧元漪作为一个母亲不疼爱程少商，王姈瞧着她像是只誓死捍卫自己幼崽的母狮；可是她又迫切地希望着程少商能够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全然忘记程少商不过是个年幼的懵懂雏鸟，如何面对来自母亲的疾风暴雨？

这母女二人不亏是亲母女，性子拧巴的要命，不吵架才怪。

王姈低下眼看茶杯上的纹路：“夫人，顺成知你爱护女儿之心。只是有一句话，我明知不当讲，却还是要讲。这世间女子，多有不易，夫人曾随着程将军征战沙场自挣了一份功勋实属罕见。顺成打心眼里钦佩您，您不如也多尊重些少商。少商有才能，她有长秋宫做靠山，您不必过多担忧。”

萧元漪皱着眉：“顺成君还是太天真了些。我自己的女儿，我还能不明白她吗？”

王姈缓缓叹了口气，萧元漪已经算是有魄力之人了，若是自己连萧元漪都无法劝说，她心中一直盘算的那件事就更难实施。

头一次，王姈切身处地地明白了文帝的不易。她不过是想劝说一个母亲，就如此不易，更何况面对着世家，想要推行新政的文帝。

“夫人，少商有功，这份依仗我们会一直为她留着。这是天底下独一份的自由，还望夫人尊重少商些，给她些她想要的，而不是一味给她您想给的。”

王姈站起身，她与凌不疑还有约：“顺成还有事，夫人自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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