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安娜是被抢婚走的。
天好像被撕了一个大洞,无边的倾泻着自己的悲伤,然而今日,教皇亲自做她的主婚人,智慧女神将亲自赠予她祝福。
婚礼当天,她身穿雪白色颜色的婚衣,宛若穿着整个青春的梦,两腮润色被得像刚绽放的琼花一样。
她的爱人张开双臂,等着她扑过来。
正当她要奔向心爱之人的时候,一支银色弓箭向她袭来,她的爱人在紧急时刻挡在了她身前,射出银箭的正是光明神。
医神在救治她的爱人,智慧女神和光明神对质,教皇在管理现场,暗夜女神勒托用利剑划破她的喉咙……
一片血光斑斓的光影中,狄安娜的呼吸在一点一点消失,她试图去碰爱人冰凉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可算抓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从来不知道,人类的手握起来可以那么脆弱,重一点就能碎掉似的。
两人安静地躺在不分彼此的污色里,仿佛默契地不会睁眼已成定局。
绚丽的烟火照在鲜血里,破败的礼服也显得美丽,一生短暂而辉煌,到生命的尽头也显得灿烂。
爱人似是感到了她的动作,他似乎很困,声音那般小,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了。
“狄安娜小姐……”
血肆无忌惮的流淌,染红了她心爱之人手里的花,那是洋桔梗也是他们定情用的花,承载着青涩又朦胧的光阴。
他可是种了一院子的洋桔梗。这花寄予他和他尊重又爱惜的小姐以花香味的灿烂相遇,他真诚地邀请每一朵花都成为见证爱情在一起的永恒。
狄安娜死前看到一抹刺眼的金光,似乎是被抱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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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忒弥斯摸了摸脖颈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阿波罗早就帮她细致地处理过了。
看着床边坐着的母亲和弟弟,阿尔很想和他们发火,但又发不出来,最终只能化为无奈咽在肚子里。
“……阿尔,”阿波罗稍稍斟酌了一下,拿出自己少有的温柔耐心,“我只是想……接你回家。”
可哪有这样接人回家的?阿波罗自知理亏,一贯脾气矜贵的他罕见地将声音弱了几个度,却又似想到什么神情又坚决起来。
勒托一言不发,现在干脆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知道,”阿尔忒弥斯回答道,好像说得是别人的事,这句话甚至想在随口问问,“那他还好吗?”
她笑容温柔,只是紧张的眼神中闪着些许水润的光。
“没有生命危险了。”阿波罗仿佛知道她会问,闻言也没多大反应,应该是早就准备好怎么回答了。
半响,他听见低着头的阿尔忒弥斯笑出声。
“那就太好了——让作为人类的狄安娜成为过去吧,亲爱的阿波罗,我阿尔忒弥斯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前半句话她说得像是告诫自己,接着她话锋一转,“让他好好活着就行,是个品性不错的人类,死了也怪可惜的,你说呢?”
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这是适当停手的时候了。作为神灵的阿尔忒弥斯已经回归奥林匹斯,并对他强行逼她提早回归的方式既往不咎,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是理智的阿尔忒弥斯唯一能够做的——让阿波罗不再插手凡间的事情。她何尝不知道,阿波罗是不可能让她成功嫁给一个凡人的,而且作为神的她也不能,故而母亲和弟弟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逼回来。其中原因不过是人神之别,在奥林匹斯,她这个处女神的转生体去嫁给一个人类,那堪称奇耻大辱。
以及她作为处女神应当守护人类少女的贞洁,不应为了一己私欲……
所以她不能怪阿波罗,但她请求阿波罗给她留点念想。
如此笑得不留痕迹。
逝去了便逝去了,没有半分温度。
“我答应你,我的姐姐没有下凡修养神体过,更没有遇到过什么……心爱之人,她一直都是那个不可亵渎的处女神。”
阿波罗端详着自己美丽出尘的姐姐须臾,也对她缓缓笑起来,像是最耀眼温暖的阳光。
阿尔忒弥斯掩着唇,借着这空隙,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她没有拒绝阿波罗牵起自己的手,也没有拒绝他在自己手背上浅浅落下一吻,只是眼眸微暗,其中闪烁的水光泯灭,剩下沉甸甸的漆黑。
太阳好烫啊,她是弯月神,她不喜欢阳光,天性如此,所以月亮从来不和太阳一起出现。
泛白的唇擦过她的手,这是一个简简单单又极其绅士的吻手礼,阿波罗做的很完美,但和那个人不一样。
她抬眸看着阿波罗,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突然间失声痛哭起来。哭声在冰冷的夜里隐约回荡,显得凄苦又绝望。
狄安娜就那么死了,而她也必须回去做回阿尔忒弥斯,她的归处在天上,在一尘不染,在奥林匹斯,在神界。绝不可能是圣域之中一个毫无生气的水瓶宫,这还是雅典娜的地盘。
高傲的狩猎女神对自己有信心,她从没失败过,还真没有谁不顺着她过。她曾经以为爱人不会离开她的,可是分别来的那么仓促,她甚至都没能和他告别。
等阿波罗离开后,阿尔忒弥斯在床沿上刻了一行字,这个地方很好,是她早上醒来和晚上睡觉都一定会看见的地方,也是月光时刻都要照着的地方。
像乌云住进了身体,阳光普照也觉得压抑。
“我的月亮永悬不落,热爱是一种追寻永恒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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