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

整个计划的全貌我已经完全掌握了，接下来就是按照太宰先生的计划行动……

敦只身一人穿梭在无人的街道。

路两旁的商店依旧亮着招牌，桌子上的咖啡依旧冒着热气。整座城市的人民仿佛在一瞬间人间蒸发了一般，但是他们存在的痕迹依旧随着时间继续进行着，衰弱着。

只要这么做的话，就一定能打败魔人。敦心想。

敦一路狂奔，在一处巷子口前猛地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

敦凭借着虎的嗅觉，走进了巷子。

阴暗的巷子直通贫民窟的中心区域。

放眼望去，破旧简易的帐篷堆里空无一人。

敦察觉到，这里的气味和孤儿院里的气味十分相似，只不过多了一些腐臭味。

有人的气味！

敦用眼睛扫过四周。

“请您出来吧，不要再躲藏了，我已经知道您在哪里了。”敦大声说，“您就是第三位魔人的辅助者，您的任务是负责创造『亚空间』。”

“被发现了。”破烂中走出一个瘦高的黑影。他一脸疲惫地看着敦。“费奥多尔说他的异能可以救回我的霞子，所以我愿意为他效力，哪怕自己会死，我也在所不辞。”

一位清瘦的男人出现在敦的视线。他穿着破旧的衣服，一头凌乱的头发，脸色苍白，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他的手中握着一个鲜艳的魔方。

“路先生……”

“异能力——『平凡世界』！”

周围的环境在发生改变——脚下的路忽然消失，虽然脚下没有东西可踩，但身体并没有下坠，依旧可以保持刚刚的姿势。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路露出瘆人的微笑。“去死吧，小子。”

●●●

港黑地下一层

寂静的过道出现脚步的回声。

“殉情～殉情～”一位男子边走边唱道，“一个人是没办法殉情的～但是但是～两个人就可以～”

他深情地唱着自己编的曲，大摇大摆地走在港黑关押重级罪犯的地方。

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侍卫看守，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周围阴森的气氛并没有感染他，他依旧哼着轻快的旋律，用眼睛扫过一间间牢房。

最后他停在一间牢房前。

“啊呀，又睡着了吗？”他轻声自语道。

他动作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回形针，将回形针掰直，插进牢门的锁孔，用灵活地手指操控着回形针转动几下，门竟然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回形针装进口袋，径直走进牢房，停在甜绘面前。

“甜酱，醒醒啦！该轮到你出场啦！”他大叫起来。

“……”甜绘睁开疲惫的眼睛，没有聚焦的眼睛看着来者。

看不清，但是从声音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甜绘想。

“喂喂，甜酱！”

“太宰……”甜绘艰难地开口道。她的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沙哑的两个字是用尽全力挤出来的。

“咦？你还没有恢复吗？”太宰微微皱起眉头。

“身体好痛……”

“应该是心在痛吧。”

太宰用回形针打开甜绘的手铐。无力的甜绘一头栽进太宰的怀里。

“好难受……”甜绘呜咽着说。

“我知道。”太宰目光柔情地看着甜绘。“请再忍耐一下。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嗯。”

太宰安慰性地拍了拍甜绘的后背。

“我们该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好。”

甜绘凭借着自己的意念，努力站直了身体。疲惫的脸上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

“太宰，我的任务是什么？”

“接下来你要进入真正的异能空间。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中也和魔人，用中也的能力打破异能空间，将大家解救出来……我们现在处于异能的亚空间，敦正在和创造亚空间的异能者战斗，控制战局。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太宰把甜绘带到首领室。

“太宰。”

“嗯？”

太宰随意地打开森的抽屉，肆无忌惮地翻找着。

“没有异能的我，真的可以完成任务吗？”甜绘心存芥蒂地问。

“咦？”太宰抬起头看着甜绘。“甜酱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异能力吗？”

“我的异能不是被消除了吗？”甜绘疑惑地问。

“噗。”太宰笑了出来。“甜酱怎么对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啊。”

太宰翻出一把匕首。

“咦？这不是。”甜绘一眼认出了那把匕首。

那把匕首的主人正是甜绘。是甜绘四年前的东西，也是森当做新人礼物送给四年后的甜绘的东西。

“魔人怎么也想不到，他拿走的匕首是个赝品。”太宰露出阴暗的笑容。

“好啦。”太宰笑眯眯地看向甜绘。“甜酱该出发咯——”

太宰用匕首随意向面前划了一下，一道裂缝出现在两人面前。裂缝逐渐扩大，最后变成一个发出奇异光芒的『隧道』。

“等等，太宰不去吗？”

“就算我想去也不去不了哦。”太宰无奈地耸耸肩。“我的异能是无效化。我现在之所以能待在亚空间，是因为这里禁止使用异能。好了好了，不说废话了。”

太宰推着甜绘走到隧道口。

“甜酱，剩下的事，就要靠你一个人了。”

“嗯。”

甜绘深吸一口气，一只脚迈进了隧道。

“甜酱！”

甜绘回头看着太宰。太宰低着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

“……你要小心——那个，以前的事，对不起。”太宰结结巴巴地说，声音里压制着复杂的感情。“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太宰……”

隧道忽然震动了一下，甜绘整个人跌进了异能空间。

“甜酱……”

甜绘看到了太宰的笑容，但是他的声音变得模糊。

亚空间逐渐变得不稳定。事物正在消失。

“『往日之歌』。”

“咦？”

甜绘眼前的太宰逐渐变得不真切。

“……你要幸福啊。”

“太宰！”

眼前的光消失了。

甜绘进入了异能空间。

“哇啊啊啊啊啊啊——”

甜绘正在坠落。脚下是高楼大厦。

如果是这个距离掉下来的话……是会摔死的！甜绘想。

100米。80米。50米。20米。

糟糕——

1米。

甜绘像一只羽毛稳稳地落在街道上。

“咦？”

甜绘看着毫发无损的自己，但是脚下的路是那么的真实。

行人与甜绘擦肩而过，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事情忙碌。没有人注意到从天而降的甜绘。

“一切都好真实啊……”甜绘不禁感叹道。

不对！现在要快点找到中也。甜绘连忙摇了摇脑袋。

甜绘一人在街道上奔跑。她穿过人群，没有目的地奔跑着。

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大家……到底在哪？

●●●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与谢野警惕地看着四周。

与谢野被黑暗包围着。

“这异能空间未免也太真实了吧。”与谢野感受到风吹过皮肤的凉意。

“你们的『罪』决定了你们的『罚』。”

“什么情况……”

忽然，一阵海风吹来。

与谢野迎着海风，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骗人的吧……”与谢野睁大眼睛，此时的她站在一搜船的甲板上。

不，这里是……『燕骑士』！

“还真会揭人伤疤啊。”与谢野冷笑着说。

这时，甲板走来一个人。

“……”

“原来你在这里啊，天使小姐。”一位男子看着与谢野说。

“咦。”

“现在天黑了，晚上吹海风可是很容易感冒的哦。”

“嗯……”

与谢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迈出僵硬的步伐，向他走去。

“你冷吗？”他温柔地问。

“……”

还没等与谢野回应，一件肥大的外套包围了她。

“抱歉，上面有我的血，请不要嫌弃。”他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子。

与谢野木木地摇摇头。

这些……都是假的吧……与谢野想。

“那个……你还活着？”与谢野的感觉的声音很奇怪。

“嗯？你在说什么啊？”他笑着说，“不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吗？”

“但是——”

“晚上好啊，天使。”一位士兵朝与谢野打招呼。

大家……

与谢野来到休息室。现在是休战时间，士兵们有说有笑的，完整的身体，饱满的精神。

大家看到与谢野，气氛忽然变得安静。

与谢野仿佛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每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与谢野。

眼睛越来越多，越来越尖锐。

“……大家。”

“你怎么回来了。”一个人开口道。

“死神。”紧接着有人说。

“都怪你！”

“要不是你，我说不定早就可以退役了……”

“死神，死神……”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吵。

“不要……”

与谢野举起双手，紧紧抓着自己耳边的头发。

“死亡天使，你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吗？”他一只手搭在与谢野的肩上，弯腰在她的耳边说。

“我……我……”与谢野用无光的瞳仁扫视了每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每个人的容貌在与谢野的眼里逐渐变得模糊。

“一句对不起算什么啊！”

“给我去死！”

“快去死啊！”

忽然，一个人狠狠踹了一脚与谢野。没有防备的她重重地摔到地上。

“咳咳……”

刚准备起身的与谢野，被无形的力控住住，脸紧紧地贴在地面。

——一个人的脚正踩在她的背上。

力度正在加大。

那个人就是他。

“咳咳……”

肺部被压迫，呼吸变得困难。

与谢野攥紧了拳头。她咬着牙，瞪着正在以同样目光自己的士兵。

“死亡天使，为我们死一次吧。”他温柔地说，“只要有你的异能在，就永远也死不掉对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士兵的呼声越来越高涨。

“咳咳。”

他们见与谢野没反应，一个人走到与谢野面前，抬起脚，向与谢野的头部猛踢了一下。

与谢野瞬间大脑空白，她听到了金色掉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与谢野的发饰掉到了地上。

“亏你还一直戴着那个东西。”他冷冷地说。

又是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那是一块金属材质的小牌子。上面刻着字。工整的字逐渐变得扭曲，最后失去了字的模样。

那是『正』字。

与谢野透过金属小牌子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与谢野忽然瞪大眼睛。

这是——14年前自己的样貌。

与谢野不可思议地意识到什么。

“好了，既然你对自己下不了手的话，那就让我来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直直对准与谢野的后脑。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再见了，死亡天使……”

“嘭！嘭！嘭！”

……

●●●

“咦？我怎么在村子里啊？”

贤治好奇地望着四周。

“走出隧道就发现国木田先生不见了。”贤治回忆道，“好奇怪，这难道就是异能空间吗？”

贤治不解地走在田间小路。

“空气好清新啊。”贤治大口呼吸着。“就像在村子里一样……要快点找到大家才行。”

“……奇怪，一个人也没有。”贤治小声自语道。

“贤治君。”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贤治的身后传来。

贤治愣在原地。

“贤治君？”

那个声音刺激着贤治全身的神经。

在大脑反应过来的前一刻，贤治已经转过身，看着呼喊自己名字的人。

“贤治君，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糟糕啊。”

“真的……是你吗？”贤治睁大眼睛，吃惊地张大嘴巴。

“咦？贤治君在说什么啊？我就是我呀。”

那个笑容击溃了贤治的心理防线。

“啊呀！贤治君你怎么哭了。”

“我……”贤抬起无力的胳膊，用颤抖的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我太激动了……”

“……贤治君，我们去玩吧！后山的花都开了，很好看哦！”

“好。”

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

贤治的记忆在一点点重现。

“……你看！贤治君，好美啊！”

山上遍地开满了花。一阵微风吹来，花香直入鼻腔，使人心旷神怡。

“……”

贤治看着眼前的美景，怎么也扬不起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很沉重，喘不过气。

“抱歉……”贤治说。

“嗯？贤治君为什么要道歉呀？”

“因为——”

断片的记忆渐渐褪去黑色，画面变得清晰可感。

贤治忽然说不出话。

“嗯？”

那天就像现在一样——晴朗的天气，盛开的花朵。

紧接着是——乌云密布的天空，刺骨密集的雨点，震耳欲聋的声音，失去控制的身体，手中泥土的气味以及自己失声的怒吼。

“贤治君？”

熟悉的声音把贤治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贤治君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贤治落魄地点点头。

“是关于我的事情吗？”

“嗯。”

“原来你还记得那件事情啊……”

语气变了，就连天气也变了。

贤治的头顶是乌云密布的天。

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天空已经暗到看不清对方模样的地步。

风愈加大了。对方的声音也被风吹走了。

“……既然你有那么厉害的力量，为什么当初不救我？”

“不是的……”

“贤治君，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不是这样的……”贤治低着头，眼神开始迷离。

“贤治君，你怎么忍心看着我死去啊……”

贤治听到了对方的哭声。

“我不想死啊……我们不是说好一起长大的吗？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的年龄定格在那一刻了啊？”

“……”

“贤治君，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啊！”

“我……”贤治看着自己布满泥土的双手，黏糊糊的。

“贤治君……你也和我一起死吧？”

“……”

“这样我就不会孤独了，你也不会因为我的死而感到内疚。”

“死……”

“对。死了就不痛苦了。”

“但是——我还要去找大家。”贤治坚定地说。

“大家？”

“大家还在等着我。”

“怎么？难道他们比我还重要吗？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啊！”

“但是——”贤治抬起头，眼前是漆黑一片。

“求求你，留下来陪我吧！我真的很害怕！这里好冷，身体好痛，全是陌生人……”

“请不要这样……”贤治为难地说。

“为什么死的人一定是我？你也去死吧。”

“……”

“去死吧！”

一个来自前方的力推着贤治，贤治想反抗却没有一丝力气。

贤治的身后是万丈悬崖。

“等等——”

“去死吧……”

那股力量还在持续不断地推着贤治。

悬崖边的石子落入深渊，没有一点回声。

贤治的脚用力扒着地面。

如果再往后退一厘米，贤治肯定会掉下去。

“再见了，贤治君。”

贤治再一次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

“啊。”

贤治的身体在半空中。

下一秒，贤治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瞬间，大雨倾盆，山洪如猛兽般扑来。剧烈的声音使耳膜产生刺痛感。

贤治闭上了眼睛。

……

●●●

“这里是哪里啊？”

谷崎一个人走在无人的空地。他警惕地看着，四周。

“也不知道国木田先生怎么样了，还有侦探社的大家……”谷崎小声嘀咕道。

“兄长大人！”

这个声音——

谷崎猛一转身。

“直美……”谷崎不解地说，“真的是你吗？”

“兄长大人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呀？”直美不开心地鼓着腮帮子。

“直美，你怎么会在这里？”谷崎走上去说。

“我一直都在这里等兄长大人啊。”直美俏皮地眨眨眼睛。

“等我？”谷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对啊。”直美叉着腰。“兄长大人迟到了！有惩罚哟~”

直美说着环住谷崎的腰部。

“等等……直美，我现在要去找侦探社的成员。”

“咦？侦探社？”

“对。我被一个小女孩带到了这里。我现在必须与大家会合才行。”

“咦——一定要现在吗？”直美不满地说。

“对！”

“啊，可是我现在就想缠着兄长大人和我一起玩游戏诶。”直美在谷崎怀里撒娇说。

“现在不行，直美。可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

“不行。”直美生气地说，“我现在就要玩。”

“直美……”

“兄长大人这样可不乖啊……”直美绷着脸，撒开手，掸了掸自己胸前的衣服。“我为兄长大人付出了这么多，兄长大人总该回报我了吧？”

“直美，你在说什么啊……”

“咦？兄长大人这是在装晕吗？”直美用不饶人的口气说。她抱着胳膊，挑起眉头看着谷崎。

“直美，你怎么了？”谷崎察觉到直美一反常态的举动。

“我很好哟，兄长大人。”直美用右手食指挑起谷崎的下巴。“还没有进入状态的是兄长大人你啊~”

“直美。”

“兄长大人演够了没啊。”直美的食指逐渐向下移动，划过谷崎的下颚，喉结，锁骨，最后停在胸口的位置。“兄长，不——谷崎君~”

“……”谷崎黑着脸看着直美。

“想起来了，对吗？”直美扬起嘴角。

“你是谁？”谷崎没有感情地问。

“咦？我是直美呀。”直美笑眯眯地说。

“你不是直美！”谷崎后退一步说。

“怎么……想起我们的往事就装作不认识我了吗？”

一段记忆在谷崎的脑海中闪现——那是幼年的直美。

“兄长大人~”

“兄长大人！”

“兄长大人……我们真的是亲兄妹吗？” 

“够了……”谷崎浑身颤抖着，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右眼，左手狠狠抓着自己的脸。

“好了，谷崎君~”直美很满意谷崎的表现。“这样我们就能愉快地玩闹了。”

直美走到谷崎身后，用胳膊环住谷崎的脖子。

“……”

直美慢慢用力，谷崎的脖子受得了压迫。

“咳咳……”

想反抗的谷崎却因为缺氧，挥舞地手臂软绵绵的。

“这就是惩罚哟~”直美低声在谷崎耳旁说，“谷崎君~”

“……”

谷崎的视线变得模糊。只出不进的呼吸让谷崎慢慢失去意识。

“安心地睡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

●●●

“国木田老师。国木田老师……”

国木田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头好沉，国木田想，我睡着了？

“国木田老师，已经上课十分钟了。”

“嗯？”国木田坐直了身体。

这里是——

“国木田老师？”

“啊。”

国木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是国木田以前工作的地方——某所高中学校。

“国木田老师，请您快一点。”说话的人是国木田所教班级的数学课代表。

“我知道了……”国木田戴好眼镜，整理了一下衣领。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有质感的书，会“吱吱”作响的地板，走廊柔和的光线。

国木田站在教室的门前。

这个异能……太惊人了。国木田想。

国木田谨慎地拉开门。

“起立——敬礼——”班长用洪亮的声音喊道。

国木田表情严肃地走上讲台。

“同学们好！”国木田将书本放在讲台上。

“老师好！”

“请大家把书翻到……”

国木田认真地写板书。

一切都没有异样，但是不能放松警惕，这里是敌人的领域……

底下，学生肆无忌惮地聊天，化妆，玩手机。

“听说这个家伙在办公室里睡着了才迟到的。”一位男生对同桌说。

“咦——太懒散了吧！”女生夸张地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巴。

“就是说啊。”男生神经兮兮地说，“听说昨天校长找他谈话了。”

“因为什么呀？”女生好奇地问。

“当然是因为——”男生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他有异能力！”

“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啊。我一直以为是谣言呢，没想到……”

“真是太吓人了。”坐在女生后面的男生说，“说不定哪天我们不合格的人数超过一半，他就会把不合格的同学杀掉哦！”

“好可怕！”

“之前不还有学生家长向学校反应这件事情嘛。”男生的同桌放下手里的笔说，“他惩罚了一位女生。”

“咦！好可怜啊。”女生露出怜悯的表情。

“那位女生再也没有来上学，好像抑郁了。”

“他就是一个坏蛋！”男生说，“专门用异能力欺负女生。”

“好可怕。”女生说。

“哦对了，我还听说……”

国木田手中的粉笔被捏断了。

“安静！”国木田朝着说话的同学怒吼道。

同学们立刻闭上嘴巴，满脸不服气地看着国木田。

仅过了几分钟，学生们又开始小声议论。

教室的门被打开了。

“国木田先生。”来者是教导主任。“校长现在请你过去。”

“我知道了。”国木田面无表情地说，“大家先上自习。”

国木田离开教室的那一刻，学生门便开始大声谈论起来。

“依我看，他肯定完蛋了。”

“校长肯定是让他写离职申请的。”

“”

“……”

校长室

“国木田先生。”校长坐在整个房间最中心的位置。他的身后挂满了学校赢得的奖状。

“听说你最近工作好像不上心啊。”

“抱歉。”

这个场景怎么和……国木田陷入了沉思。

“之前那位找我投诉你的女生家长，我已经帮你搪塞过去了。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国木田先生。”

“……”

“国木田先生。国木田先生！”校长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啊，抱歉。”国木田说，“那位女生月考数学没有合格，所以那天下午放学后，我让她来我的办公室补考。”

“真的只是补考吗？国木田先生。”校长用带刺的目光盯着国木田。

“是的。”

“但是，我听那位女生说，你对她使用了异能力。”

“我没有——”国木田反驳道。

“国木田先生，录用你之前，你答应过我不会在教学期间使用异能力。我很信任你，就同意了。但是，现在看来，你很让我失望。”校长打断国木田的话说。

“……”国木田沉默不语。

“唉，这样吧。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在此期间你不用来学校了，我会派其他老师暂时顶替你的位置。回家好好休息，认真想想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做老师这份工作。”

这时，下课铃响了。

“你回去吧。”

“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国木田想，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这些事情……

国木田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学生们团团围住。

“和我们说说你和校长谈了写什么吧！”一位男生说。

“你坦白了吗？”

“你是不是被炒鱿鱼了啊？”

“说句话呀……”

同学们的问题像炮弹一样，向国木田发起攻击。

“我暂时休假，校长会安排其他老师给你们上课。”国木田说。

“哦，原来真的被炒鱿鱼了啊！”

“看来那件事情属实了呢！”

“变态老师！”一位女生躲在男生身后说。

“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原来真恶心啊……”

“……”

学生门变本加厉，嘲讽的话也越加露骨。

“国木田老师。”

人群里传来一位女生的声音。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家纷纷位为这位女生让出路。

“国木田老师。”女生微笑着说。

——她就是那位污蔑国木田的女生。

“……”国木田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那天下午的事您还记得吗？”女生娇滴滴地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国木田绷着脸。

“咦？那件事您是不会忘掉的。我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开的话，会影响您的声望，但是——”女生的脸色很难看。“如果您现在向我道歉的话，我会选择原谅你，如果您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国木田选择保持沉默。

“这就是您的选择吗？国木田先生。”女生耷拉着脑袋说，“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亏我之前还那么仰慕您……”

“唔……”

一个冰凉的东西刺进了国木田的身体。那个东西还在深入。

国木田感觉自己的腹部如同火烧般，疼痛难忍。

女生拔出菜刀，血溅了她一身。

“下地狱吧，国木田先生。”女生笑着说。

她的脸上留着国木田的血。

女生垂下拿刀的手，血滴顺着刀刃在了木板地上。她一脸满意地看着国木田倒在地上。

这究竟是……国木田看到的是天旋地转的画面。魔人的阴谋……吗？

国木田的眼镜掉在了地板上，沾上了血迹。

……

●●●

“武装侦探社……好好享受你们的『罪』吧……”费奥多尔笑着说。

“陀思大人~”甜奈说，“接下来，人家的任务是什么呀？人家现在好无聊啊——”

“……”费奥多尔扫过监视器，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如你所愿，你的新任务来了哟，甜奈酱。”

“是什么呀？”甜奈好奇地问。

“去招待一位熟人。”

监视器上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浅田甜绘。”费奥多尔说，“真是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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