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人声聚集地走,落下的红枫越少,树梢的红叶相对更茂盛,枫叶的红色越暗沉,绿色的部分也越少。
隐约能看见人影时,铃原安脚下顿住,想了想,还是转身在身侧的树干上连蹬几步,灵巧地隐入繁茂的树梢,蹲在能把他整个人遮住的枝叶后,指尖拨弄着枝叶间的缝隙,遥望着远方那处被围起来的高台。
高台是用粗壮木头制成围栏,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后圈起来的树桩,那树桩是一棵被砍伐的数十人合抱的枫树,就算被砍去了也有两米以上的高度,中间部分还缠了几圈白色注连绳。
缠着注连绳的无非就那几样嘛,像这种就是树神啊神木什么的。
而那树桩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神异在身上的,从它的根部长出了枫树根须状的东西把树桩周围,连带着注连绳一起,缠得严严实实,只从根须缝隙中露出星星点点的白色,昭示着注连绳的存在。
被砍伐的切面经过日晒雨淋,已经发白开裂,开裂的地方被填上了红泥。
那些红泥……
铃原安空闲的手捂住自己口鼻,面色有点扭曲。
以树桩为中心,刮起一阵风,树桩裂缝里的红泥透出来的陈年血腥味被吹过来,差点没把他熏吐了。
被砍伐的树桩那红白斑驳的表面再加上树桩最中间那团黑色年轮,从上方看过去,就像是一颗爬满血丝的巨大眼珠子。
“眼珠子”周围,树桩与粗壮木制围栏中间,以五芒星的布置方式,竖了五个没熄火、周围堆着木柴的焦黑色木架子。
木架子上分别绑着个面向树桩的人形物,四肢和脖子被铁丝绑禁锢在架子上,头被迫后仰着,手指扭曲成痛苦的形状。
在死亡之前,被火焰灼烧得最痛苦的时候,还被一根末端坠着红枫挂饰的黑色长矛穿透心脏,这也是他们的致命伤。
随着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齐,近乎是声嘶力竭地喊着“庇佑信徒吧树神大人”,树桩中心吹出来的风力也逐渐增加。
直到那些仍然燃着火的木架子被“噗”地一声吹灭,那些站在围栏外围成一圈高声呼喊祈祷的人们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嘴巴闭得紧紧的,眼神却热切得像是要把刚刚熄灭还在冒黑烟的木架子再次点燃。
铃原安看着正从那团黑色年轮里挤出来的一大坨暗绿色的牙膏状不明物,捂住口鼻的手摸上背后背着的长刀,舌尖烦躁地抵着牙床。
不知怎么的,有股想把祂碎尸万段的冲动。
按下没来由的躁动,铃原安耐着性子数了数在场的人,包括木架子上的,正好五十六个,总数的一半。
很好。
更烦躁了。
偏偏是『咒灵操使』和学习能力极强甚至能利用咒力的变化复制术式效果的他。
偏偏他们两个都不沾御三家或是其他大家族的背景。
偏偏这里的人数是总人数的一半。
偏偏他身上一直有股被窥视的膈应感。
或许是他想多了。
但是过多的巧合堆积在一起,很难不认为他们两个被当成一组实验对照组,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让一个隐藏在深沉黑暗中的人,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被选中的那个人……
铃原安眸色深了深,无声地抽出背后背着的长刀,寒光一闪,整个人裹挟着瞬间爆发的躁动咒力,斩碎挡路的枝叶,冲向还没完全挤出来的长条状咒灵。
作者的话:有错回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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