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

Ⅰ.

我尖叫着推开所有试图给我打针的护士，从她们手里夺过针管狠狠摔在地上。

“要说多少遍这样会疼啊！药呢？都几天了啊！”对着她们一通怒吼后，我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一头栽倒在床上。

护士们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迟迟没人回答，气氛尴尬起来。没来由的怒火突然冲上心头，我如疯狗般抓住离我最近护士的衣领，拼命摇晃。

“你们也不知道药在哪是吧？行，那就去把多托雷给我找来，他在哪你们总知道吧，啊？说话啊！”

“您冷静一点！”

“停药是大人吩咐，我们也实在没办法啊！”

其余人纷纷围上来劝说，但戒断反应已经让我接近癫狂。此时此刻最好的慰藉良药，只有那种液体。

这场闹剧是如何结束的，我已经忘了。只记得那名护士被同伴们扶着离开时，脸上糊满鲜血。

随着人群离开，屋里渐渐静下来，连温度也跟着下降，苟活到现在，头一次体会到冷是什么感觉。

床单，被子，窗帘，甚至连地毯都被我拽起来裹在身上，从角落镜子瞥见这一幕，我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多托雷会在哪呢？实验室？对，他一般都在那，我要去找他。得不到那种药，真是比死还难受。

从柜子里翻出所有衣服套在身上后，我朝实验楼方向跑去。

X Doll.

又结束了一天的实验，见研究员们都忙着记录数据没人注意自己，人偶自顾自走出手术室。

走廊两侧的窗户被雪糊满，只能透过缝隙窥见院中景色。

他的故乡从不下雪，故人们大都对雪景充满向往，但他们多数人到最后也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哥哥，是下雪了吗？”怀中小孩颤抖着伸出手，接住一片灰烬。

被黑气包裹的岛上，一条条生命在他眼前逝去，他却无能为力。

“是啊，下雪了。”他颤抖着回答，孩子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

尽管他现在自诩无情，可见到眼前之景，还是难免会想起些往事来。

前方传来喧闹声打断了他的回忆，似乎是守卫在阻止什么人进入实验楼。

无聊，他心想着。从侧门走了出去，不料才走几步就被扯住了衣服。

是之前那个敲门的女孩，数月不见，她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面容凹陷，憔悴不堪。

“你终于跟多托雷一样疯了是吗？”他咬牙切齿说道，试图将衣服从女孩手里拽出来。

她听见这话非但不恼，反倒越发激动，更加用力扯住自己，“你刚见过多托雷是吗？带我去找他，快点！”

人偶冷眼看着眼前已经丧失理智的女孩，她现在这副模样，跟隔离病房里那些强行断药的人没什么分别。

“带我去啊！我跟你说话呢！”

“求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像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一样，女孩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守卫和路过的兵士无不发出嗤笑声。

他皱皱眉，无奈的蹲下。

“你终于想通啦？我就知道…”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雪地里，周遭安静下来。

“一直自诩为神，却没有点神该有的样子，真令人失望啊。”

人偶没有做过多停留，大雪很快掩盖了他离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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