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初雪在将军府附近,翻身下马,看着身后的萧凛然。
“我这就到了,萧凛然,想想你该住哪?”墨初雪微喘着气道。
闻言,萧凛然微晒,“要不阿墨的府里腾的地儿,给在下住住?”
墨初雪顿了顿,然后撇撇嘴,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这时有人突然唤了她一声,墨初雪回眸一看,是素桐。
今儿一早素桐就准备上街采集去,谁成想有事耽搁到如今,这才出门,就看见了熟悉的背影。她原以为自己太过思念小姐看错了,晃了晃神,揉了揉眉心,仔细一瞧,那匹马、那帷帽、那身姿,不是她家小姐还是谁?
她一脸不可置信,眼眶因泪染得微红,即刻大喊了一声,“小姐!”
素桐立马扑了上去,所幸墨初雪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她。素桐抱得紧,微微踮起的脚尖,墨初雪微微弯下的腰,诉说了,无尽思念。
悄悄抬手拭去的余泪,素桐脱离墨初雪的怀抱,拉着她的手目光上上下下地不停扫视,最后抬手抚上墨初雪的脸,“小姐,可算是回来了,都瘦了。”
墨初雪讪讪地笑了,回握住她的手,“江湖确实比不得在府里。”素桐心疼地看着墨初雪轻轻点点头。
一直被忽略的男人,不自在地轻咳两声,用手摸了摸鼻子。
此举,让墨初雪反应过来,些许无奈。拉着素桐,“这位是与我同行的箫公子,萧凛然。他还救过我的命。”墨初雪朝萧凛然挑了挑眉。
可是素桐似乎听得有些缺漏,反倒是急忙忙抓着墨初雪的胳膊,“小姐受伤了?”
“说来话长,有机会我自会同你说道说道。”墨初雪垂下头讪讪一笑道。
素桐朝萧凛然作了一揖,“谢过箫公子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萧凛然连忙作揖回礼,“不打紧,不打紧。”
此刻墨初雪似是想到什么了一般,“素桐,身上带银两了吗?”
闻言,素桐立即从袖中拿出一包钱袋,墨初雪接过,“好,这个晚点到素姑姑那里,从我的月钱里扣。”
素桐微微福身,迈步往集市走去。墨初雪瞅了眼手中的钱袋,抛给萧凛然,他愣了一下,接住稳稳当当抛到怀中的钱袋。
只见墨初雪眼中几分戏谑的看着萧凛然,“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亏待了你。寒舍是不胜招待的,还请另谋。”
说罢,潇洒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萧凛然看着手中的钱袋,哑然失笑。
进到府中,家丁见着,欲要打呼,墨初雪赶忙拉住,将飞云交给他。家丁会意将马牵到马棚里。
而后蹑手蹑脚的往祁韵儿房间走去,一路上对着侍女家丁比着噤声。
站在门口深呼吸几下,继而推开门,看见祁韵儿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并未注意她。
墨初雪慢步进入房内,轻声唤道:“娘……”
仅仅一声,祁韵儿猛地愣住了,握着书的手抖了抖,眼眶渐渐的泛红,抬起头看见墨初雪的刹那,泪水夺眶而出。缓缓站起身来,墨初雪立马上去扶住。
祁韵儿发了狠地打着墨初雪的肩头,“还知道回来啊,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说到最后拽着墨初雪的衣袖,都化成了泣声。
突然哐的一声,门板被砸响,脚步声在屋内沉闷作响,墨初雪回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墨镜棋。不知是哪位家丁透的消息,人就匆匆赶来,一探究竟。
墨初雪一张一翕地唤道:“爹。”
看着站在面前的闺女,墨镜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回来就好。”
一家人寒暄一阵子,也到用晚膳的时辰了。今儿,墨初雪尝到了自己许久未吃的美味佳肴,同外头那餐馆里的不一样。
与此同时,一间屋内,灯火未燃,若不是月光散下,根本看不清屋内还有人。晚风微微的吹,这夏也快过去了,风吹的也舒爽许多,玉笛的伶仃声在屋内响起。
下属朝那人微微行揖,“公子,咱们该回去了。”
那人淡淡瞥了一眼下属,“不急,我改日再回去,近几日有要事在京城处理。再说了,那有你们,我还怕什么。”
下属的神色一顿,轻叹一声,颔首低眉道:“是。”
说罢,那人挥挥手,下属一跃悬梁,随后闪身不见人影,那人这才点亮屋内的烛火……
将军府灯火通明,有人吃得撑,正在院内的亭子里歇息。身边的侍女瞧见了,一时忍俊不禁。那大小姐就瞪了她一眼,侍女憋笑闭嘴,越看越气,干脆不理那侍女了。
夜渐渐深了,大小姐也回屋休息了。
翌日清晨,墨初雪照例辰时才起,然后自己打水洗漱。端着水进来的素桐,怔怔地站在门口,墨初雪挥挥手,说自己不用帮忙了,素桐悻悻地放下水盆,白忙活了。
墨初雪也得了空,同墨镜棋一起练武,这一练,发觉自己不仅没有退步,反倒有所长成。此乃一大喜事也。
一日,墨初雪闷在房间里看书。洛遥和傅侨暂未知晓她已归来。
待到傍晚,这才出了事,有客突然到访。
祁烟在府外,要见墨初雪,家丁只好去通报。
撞见墨初雪家丁气喘吁吁地说着:“小、小姐,一位小姐找您。”
墨初雪皱了皱眉头,问:“何人?”
“尚书府的祁大小姐。”家丁应道。
此话,让墨初雪的眉宇陷得更深,祁烟……来寻她作甚。也罢,来者即是客。
墨初雪道:“迎客。”
得了话,家丁立马将祁烟引进将军府内。
见了两人立马牵起对方的手,墨初雪笑道:“表姐怎的来了,贵客有失远迎啊。”
祁烟也笑道:“不打紧、不打紧,说来,表妹回来,我这做表姐的不来探望属实过意不去。”
两人交谈之际,家丁悄悄退下。墨初雪拉着祁烟往屋里带,当素桐见着祁烟时,也是一愣。
随即听墨初雪道:“素桐,去知会一声,我和表姐在屋里用膳。去添双碗筷来。”闻言,素桐微微福身。应了声,便退下了。
“这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表妹不会介意吧,表姐这般唐突。”祁烟笑道。
墨初雪干笑两声,“怎么会,表姐能来,寒舍蓬荜生辉。”
侍从们,上好饭菜便自觉退下。两人的气氛也刹那冷了下来,只好不断招呼着吃菜。
“表妹此行江湖,可有什么收获啊?”祁烟含笑问道。
墨初雪也不再端着模样,开门见山道:“不知表姐此次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言闭,祁烟先是一怔,随后放下筷子,语气不可置否,道:“今日我来,就是为了同你好好聊聊。”
忽然墨初雪大笑,猛一拍桌,“聊聊?好啊,咱们要聊,就得喝点酒慢慢聊!”
说罢,墨初雪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拎着两坛酒回来了,哐当一声放在桌上,摆上两小碗,满上酒,这酒满尽人意。
酒满后,墨初雪仰头饮下,尽显豪意,祁烟见状也不好推脱,捧碗将酒饮下。辛辣在喉中乱窜,祁烟小脸皱成一团。
“此次回来,还想往江湖走吗?”祁烟问道。
两人此刻才真真的如同姐妹一般相处,闻言墨初雪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饮酒。
见状,祁烟也不急,只是端酒浅呷。
许久,墨初雪才缓缓地说道:“我还是向往江湖的日子,不喜欢宫中内院的纷纷扰扰。此次回来,或许还会再闯江湖吧。”
两人相视一眼,都心有灵犀地笑了。谁喜欢这纷纷扰扰的日子啊……
“说实话,我宁愿你永远在江湖间,别回来了。”祁烟实话实说,对自家表妹确实没什么可隐瞒的。
墨初雪看着祁烟,一语道破道:“因为皇兄?”真是一针见血。而祁烟只是笑而不语。墨初雪也心下了然。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意了,许是祁烟不会喝酒,险些要成那醉仙了。脸颊红彤彤的,只手撑在桌上,扶着自己的脑袋,有些摇摇晃晃。
这般看,墨初雪只是脸颊微红,依旧直挺挺的坐着的模样,好太多。
祁烟有些醉醺醺的指着墨初雪,只见墨初雪失笑,听她道:“表妹啊……你有心悦之人吗?”
此话,将墨初雪问到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在那一瞬,脑海中闪过一人。那人生得风度翩翩,面若玉冠,特别是一双桃花眼,温柔似水。思索至此墨初雪莫名一笑,似是自嘲。
缄默半晌,墨初雪才说:“或许有吧。”言闭,将酒一口灌下肚,祁烟皱着眉凝眸紧盯墨初雪。
墨初雪放下碗,微微摇头,坦言,“不是皇兄。”
闻言,祁烟蹭的坐直身子,两眼微眯,努努嘴问:“那是谁?”
后者顿了顿,含笑摇头。祁烟如同打霜的茄子一般,趴在桌上。
祁烟一张一合的也没说出半个字来,偏偏欲言又止的模样,叫人无奈。
墨初雪只好道:“表姐,你喝醉了。”偏偏祁烟摆摆手说自己好好的。
两人各自喝着酒,谁也不忍打破此刻的宁静,今晚的星辰格外的亮,大敞的房门,也没有人在附近走动。
这酒喝着喝着祁烟就落了泪,刹那,泪如潮涌,止也止不住的流——定是忆起那些伤心事了。
嘴中模糊不清地念叨着:“我、我堂堂尚书府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为何就是不肯多瞧我一眼……我、我又为何,又为何这般傻,一直痴痴地、痴痴地心悦了他那么久……”说着说着打了个哭嗝。
见状,墨初雪无奈摇头,似是在后悔带她喝酒一事。
倏然间,祁烟软趴趴地抓住墨初雪的胳膊,醉醺醺地打着她。
忿忿不平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在江湖待着?你回来作甚,回、回来作甚!江湖不好吗?”语气似泣似咽,渐渐化作哀悼般的悲鸣,说罢,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嘴中还在嘟嘟囔囔。此刻墨初雪当觉得她成了千古罪人。
对此,墨初雪也没辙,只好将人送回尚书府了。只祈祷,明日在朝中不会因此事被叁一笔。
卿何时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