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造（十）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女孩后背发凉的不敢轻举妄动，视线久久停留在矢涧身上收不回来。

随后近在耳边的嗓音随着一声轻笑又响起微沉的嗓音。

“诶呀，被发现了，那就只能吃掉你喽。”带着顽劣的口吻。

却还是吓到了因心大而后知后觉的若若。

此时少年的靠近就像是伺机而动的危险生物，下意识上半身的身体往后倒着，双手撑在身后，一点点的往后蠕动...

太阳的暖光照耀着若若有些惊慌的小眼神，倒映出来的琉璃璀璨让少年凑近的俊脸一愣。

“你你你你...”开一开口，便发现自己嗓音发颤，若若努力清了清嗓子。

阿然单眉一挑，好笑复述着：“我我我我怎么？”

“咕噜~”

如此近距离观察着少年的五官，晃神的若若忽然眨巴着眼睛，吞了一下口水：“我我我我有点害怕。”

“啊，害怕啊~”

不知从那儿来的逗弄之心，少年或许此时还未发觉自己周身的空气流动发现了一些转换。

旁边躺着本是闭着眼假寐的矢涧，不知在何时睁开了一双潋滟的眸子。

俊美而无阴柔的面容一侧，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两人之中。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那是一种担忧，却又无可奈何之色。

山林间的树荫沉暗了些，连蜷在草地上的小狐狸也渐渐蠕动着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醒来了。

被压了许久的嫩草缓缓抬起身子，去还是被留下了痕迹。

男人起身后，拍了拍身后的碎草。

然而这一连串的动作并没有吸引到其余两人的注意。

“如果真害怕的话，那我可要劝你早点下山了。”

矢涧来到两人身旁，背对着阳光的劲瘦身材投下一片阴影，落在女孩周身。

听到声音，若若昂着头眯了会眼睛才看清矢涧的五官，这会平息了半点儿的心情，若若好奇的问道：“你真是狐狸吗？”

随着话语一落，男人双手插兜悠悠坐在两人之间。

一双大长腿懒散的伸去着，落在两人之间，仿佛是树立了一道屏障...

被少年莫名其妙的瞟了一眼，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矢涧摸了摸鼻子才缓缓回道：“你若信他的话，那这世间可有许多你不曾知道的奇闻怪理了，不过，你想知道这家伙生前的事儿作甚？”

一时间还么消化完矢涧说的话，若若低着头犹豫了几十秒，而后像是后知后觉般猛然抬起头，却是望着少年，本欲张开询问的小嘴却半响没有落下只字。

后者倒像个什么都知道似的，平静的好似是接着女孩想问出来的话，顺势而道：“那个后来被救出来的男孩就是我，原以为被送到医院后，救治成功了的话，我的魂体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乌垒至少是这样想的。”

若若听到这，心中突然的烦躁让她有些不开心。

看着面前鲜活俊雅的少年，若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对方死了很多年了...

心底的之前的害怕在此时转化成了另外一道情绪，更为浓郁。

眼见着周围的氛围又要变了变，一旁的矢涧忍不住开口：“可是这家伙的魂体久久未能消散，又不是怨灵，一直处于这天地之间，而且，别忘了，道观是什么地方？乌垒能一直纵容这个家伙在道观来去自如，还在那里栖息...说不定~”

故意拖长的语调成功吊起女孩的注意。

注意到这一点的阿然嘴角一抿，眼神似是带着一股无奈，看着好友矢涧。

后者这才耸了耸肩，不在故意吊人胃口：“或许，道观的那家伙兴许知道些什么，当然了，这些也是我瞎猜的，能不能从他那套出点什么，就看你了。”

瞬间就像是肩负着众人的希望，若若星眸一亮，也不纠结面前两人的身份，小手攥成拳头，颇有一股雄心壮志的放出豪言：“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矢涧还有阿然你的希望的！”

...

趁正午的辣阳还未升起之前。

两人打算打道回府。

中途醒来后的小白团非要往若若怀中窜去，看着一旁额间黑线，满脸无奈的矢涧，惹得女孩哭笑不得。

最后，若若决定在下山之前的一段路上抱着小白团走上一段路，等到了再超不多还给矢涧。

目光悠远的落在前面莫名神采飞扬的女孩身上，少年步履悠悠，身旁还有跟着被迫送一段路的男人。

阿然：“或许，她并不是那个人。”

侧头疑惑的投去视线，矢涧轻笑：“我可没说她是，再说了...”从第一眼见到人类女孩时，矢涧就感受到了一股被自然之母眷顾的气息，“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她身上有一股力量，是我在繁尧身上见到过的，但不是很明显。”

身为话题中心点问题的少年，却像是这件事无关自己一般，坦然道：“我早已经不像儿时刚来后那般激动难以接受的无知模样，现在这样也很好。”

听到这般像是来自少年肺腑发言的感慨，矢涧却没有任何收到影响，像是明白好友心中真实的想法，轻嗤一笑才幽幽开口：“那你倒是跑到她面前，然后跟她说，这件事你别管了，然后让她明早就走，离开这里，以后你们就再无见面的可能了。”

越听到后面，阿然的眉心愈加紧凑。

下意识的，连自己的情绪变化第一时间也没有发觉到，阿然突然加快了步伐。

矢涧一愣，莫不是真被自己刺激到了？真要对那个女孩说出口...？

头顶的枝叶一层一层覆盖着，光线层层透过生命力顽强的枝头，最后琐碎的投入到树下遮阴的女孩身上。

倾长的鸦睫一眨一眨，左右好奇的晃动视线观察着周围，双手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怀里的白团，小白团舒服的发出微弱的‘嘤嘤’声。

“若若。”

听到身后传来少年的轻喊，女孩迅速的侧身收回视线，小脸微微昂起：“怎么了？”

周围的气息变得升温，连带着平时古朴毫无波荡的心脏处，也变得泛起了涟漪了来，少年后知后觉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

看着刚到肩头的女孩，不知是因为放低的视线而变得柔和，还是因为光线的投射，少年喉结微动，本欲让女孩离开的话，在开口脱出时，却变了个滋味。

“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要来找到我，好不好？”

说完，自己也一愣，不知怎么的，看着这双认真且眼底都是自己倒影的星眸，阿然忍住了没有说出让自己离开的残忍话题。

他突然，想一直让女孩陪在自己身边。

很...自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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