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衾自知敌不过训练有素,经验甚多的夜袭者,仗着熟悉地形,也能勉强躲过,不过身上中了或多或少的伤口也是在所难免。
“宣望舒呢,我要见他!难不成堂堂熙王殿下,怕了我不成。”
“哦,是吗?一个小丫头片子,杀了我熙王府内院这么多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当真是认为熙王府没人吗!”
宣望舒刚醒没多久就被告知宣墨川(嫡子)不见了踪影,将熙王府的人全部都挨个审问了都没查出人去了何处,其生母右丞相之女在旁边哭地他心烦。
王府中就属宣墨川这个嫡子合他心意,也是他最为看重之人,培养他花了自己若大的精力,要是那个人敢把墨川也杀了,那…,这个人,就不用留全尸了。
不知不觉众人已经被花锦衾引到一座破败的府邸。
他让夜袭者包围住这个破烂的地方,只身前往。
“这里是,花府,看来你倒是找了个藏身的好地方,南国公府虽被诛族,可惜府邸一直没有人愿意住,一是煞气太重,二来从前声望犹在,依旧有人相信南国公府不会做出谋逆之事。南国公府地形虽说不上庞大,但也不小,一个瞎子竟然能将此地摸索地如此熟悉,我都为你即将被灭杀的天赋惋惜。”
花锦衾从始至终只是讽刺地嘲笑着,“可惜,熙王殿下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比如,您看看我这张脸,像谁?”
宣望舒被她这么一说,才仔细打量起这个杀了他后院之人的丫头片子,“你,等等,南国公府,花家,乖徒!不可能,她早已割喉自杀,你是花家余孽。”
她像是等候这个答案多时,宣望舒落音时便猛地把白纱拆下,而那白纱之下的眼睛,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青翠色,眼角那颗痣甚至和自己的相差无二,那双眼睛看向自己充满恨意,那一刻宣望舒觉得他仿佛是在和自己对视。
说眼前这个丫头跟自己没关系,宣望舒第一个不信。转念间,他想起16年前的那个人,再联想起眼前这个面部轮廓和花言卿相像的女子,原来,兜兜转转,还是她。
“当年那个人,是。”
“是啊,是她,花家的云中郡主,你的乖徒,她到临死前都没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
两人沉默着,最后是花锦衾先抬头,眼中不复刚才的痴狂,迷茫取而代之。
“你爱过她吗,花家的云中郡主,我的母亲。”
宣望舒不知道,爱吗?他爱花言卿吗?他不知道,如果他爱,他为什么总是想要找一个借口除掉这个人呢?可若不爱,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心中的悲痛又是为什么,他不明白。
在这辈子他似乎没爱过任何人,不,也许是有的,在父母死前,曾经的宣望舒爱这个大景,爱天下百姓,但自从熙王府蒙冤被灭满门,那个少年终是陪着父母死在了熙王府。
仇恨是他活下去的理由,后来娶妻生子,不过是为拉拢权势,后继有人。爱这个词于他而言,早已没有了关系。
“宣望舒,你就是个懦夫!”
少女明白他的心思一般,猛地拉住他的衣襟,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对峙着,就似在透过彼此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他们是父女,本应是这世间亲密无间的家人,可惜天公不作美,他们亦是对敌关系,他们的一生何其相像。
“你喜欢我娘,对吧,但是你不敢承认!你害怕拥有软肋,所以你赶尽杀绝,你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宣望舒,你不过是个懦夫,熙王殿下,您也不过如此。”
她说完后从衣袖中掏出火柴盒,一只手抓出许多根点亮,朝天抛去,落地便点燃了火势。
宣望舒此刻才注意到整个南国公府都被撒上了酒精。
“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不,我原本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我后悔了,咳,宣望舒,你不配,脏了我花家的轮回路。”
火势短短几秒便已经燃烧到了屋顶,房屋开始坍塌,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宣望舒推出了火海。
“着火了!熙王殿下还在里面!”
“不,殿下出来了!”
宣望舒像8年前那样,又一次看着南国公府燃起烈焰,但里面没有惨叫声,他却觉得安静地可怕。
由于受不了烈焰的炽热,连围观的百姓和夜袭者都纷纷往后退。
熙王府被火光笼罩,里面有一个女子,身着一身素衣,青色的眼朝天看去,声音颤抖得流着泪
“娘,我从没这么叫过你,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对不起,我还是成了他那样的人,我没能如您所愿地活着,娘,为什么我的父亲是他呢,那个杀了我花家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的人。”
她回想起那天,那天是自己的生辰,却成为她一生的梦魇。
平时清澈见底的池塘,被染的那样红,他们杀累了,就一把火,将花府烧一个干干净净。
“娘,娘莫苑好想你,莫苑还想舅舅,李姨,微霜,林珊……”
刺眼的火光吸引了众多人围观,也吸引了一位酒足菜饱路过的少年。
那少年挤过人群,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在此处看着火势觉得有趣,跑去向往常一般撒泼。
“爹,你这是在搞什么?”
“墨川你没伤着吧。”
宣墨川奇怪于父亲的反常,但还是有礼地告知自己去了何处。
“爹?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一直都待在餐馆呢。”
宣望舒想到了什么,看向南国公府。
“她,没有。”
庆幸随着来的是疑惑,为什么不杀自己这个最得力的嫡子呢,杀了他不是更能报复自己吗?他不清楚花锦衾在想什么,他这一生少有想不明白的事,花家的这对母子,倒是都占了。
End. be.踏上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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