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表层与地狱层之间,是厚达万米的洞穴层。
这里也被称作地底世界,承载着泰拉瑞亚最为丰富的资源,也孕育了各种各样的生灵,对泰拉瑞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地底世界就是泰拉瑞亚的基石。
因此,世界守护者血肉墙在古早的“邪神黄昏”结束后,为了使泰拉瑞亚的本源不再被像克苏鲁那样强大的敌人破坏,设立了一套选拔体系,以从泰拉瑞亚的本土生物中确立地底世界的守卫者,保障地底世界的安全。
而这些守卫者被称为——黯域戍守。
不过,黯域戍守的选拔条件极为严苛,这要求守护者拥有绝对澄澈的思想与灵魂并且愿意为泰拉瑞亚进行奉献,在地底世界遭遇危机时能挺身而出。血肉墙会将强大的权柄或能力赐予这些守护者,让他们拥有守护地底世界的力量。
黯域戍守的领域是位于洞穴层某处偏僻角落的地下岛屿“黯屿”,充斥着富含魔法与生命能量的空气,是黯域戍守们大多数时候的栖息地。其中,获取了守护者权柄的戍守担任戍守长,互相协同对整片地底世界进行管理。
但尽管泰拉瑞亚拥有足够的文明生物,却常常几十上百年都没有新的被选中者。而因为后来世界逐渐重归安定,血肉墙也就将此事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到了万邦纪元初期,随着最早一批黯域戍守的离职或陨落,黯域戍守的职位逐渐空缺,血肉墙也开始重新重视黯域戍守的选拔,亲自确立戍守长所持有的十二权柄,使黯域戍守能够保持稳定的工作。
直到时间尽头。
…………
黯屿确实已经在洞穴深处存在很久了。久到邪神黄昏、世界大战和月亮末日先后爆发,久到整整三千年过去,黯屿仍然没有堙灭于世界时空的万般变化中。
菲梦迦德拿着最后一颗棋子高悬于棋盘上方,却始终未能落下。旁边摆着一个巨大的石制落地沙漏,已经快要到达其流逝的尽头,却似乎并不是为了这场棋局而计时。
而棋盘对面,贝兰显然并不在乎对方的迟疑,因为这盘棋已经下了三十年了。祂昏沉的目光始终游走于棋盘和对手之间,百无聊赖地活动了下手臂,身上一层早已结块的灰尘也随之脱落。
“快到时间了,【混沌】,这盘棋下得有够久了。”
“再等等,我向来喜欢坚持到最后,你也清楚不是么?。”
“……随意。”
菲梦迦德百无聊赖地摇晃着手中的棋子,不时看向远处的神座。在黯岛的东西两侧各有六座石柱,象征着十二位戍守长。但其中有十尊已然蒙尘暗淡,只剩下最东边和最西边的两尊分别还在释放着冲天的淡紫色和深灰色光柱。
由于这些黯域戍守长为地底世界所作出的不朽贡献,他们也会被生灵尊称为黯神。每位戍守长都在历经漫长岁月的岩壁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但他们太过独一无二,以至于每当有戍守长陨落或离开后,他们留下的空职都会长久的虚位以待。
而时至今日,黯域戍守这些默默无闻的存在似乎早已被世界遗忘——
暗屿已经有五百年没有迎来新的戍守了。
月亮末日结束后,克苏鲁诅咒再度席卷泰拉瑞亚。不仅使地表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摧残,地底世界同样受灾严重。大部分的黯域戍守都走到了寿命的尽头,又或是早已在世界大战或月亮末日期间战死,少部分则选择了以失去身为戍守的记忆为代价卸下职位前往地表世界。
如今还坚守在岗位上的,只剩下他们两个戍守长了。
“曾经的十二座戍守长,死了八个,走了两个。没想到,我们居然能活到最后。”
“我心中的意外倒是更甚。毕竟,【火把】这样弱小的权柄本来就没有什么竞争力。”
“要是连你这种掌控地底世界一切光明的权能都算弱小,那就太好笑了。”
“我没在讲笑话。”
“哈……”
“…………”
“看来这次,又是平局呢。”
菲梦伽德摊了摊手表示遗憾,祂和贝兰的这场赌局已经维持了七百年。但赌约很简单,只是比谁身后那一侧的石柱所象征的戍守长仍然存活的人数更多。对于他们这些常年要在枯燥乏味的地底世界工作的黯域戍守长而言,相互打赌似乎已经成为了仅有的解闷方法之一。
但贝兰却反常的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
“下次不会,我能明显感觉到我的寿命只剩最后几十年了。”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唤出一团灵魂火,这团火焰此时只剩下了弹珠大小,甚至脆弱得经不起分毫的风吹雨打。此时的菲梦迦德这才恍然发现,面前似乎千年来未曾有任何改变的老友早已走到了寿命尽头。
祂垂下拿着棋子的手臂,正欲再说些什么,却突觉整个黯屿狂风骤起,裹挟着磅礴的黯能量迅速形成了浓烈的深蓝色迷雾。祂顿时惊起环顾四周,却并不能窥见任何异常的缘由。见此情景,祂的瞳孔骤然变幻颜色,用自己的混沌视野进行观察,而贝兰也点燃了自己的神火把,使光线穿透迷雾。
然后,祂们同时看见了一样难以置信的东西——
一尊原本属于已死戍守长的神柱,轰然爆发了冲天的白色光柱,直冲此方世界之顶。
!!!!!
生灵是无法复活的,顶多在死后转化成亡灵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哪怕是身为高位生灵的祂们也是如此,这是泰拉瑞亚的根本法则。然而,这个绝对确定的法则此时却在祂们面前被彻底颠覆了!
即使已经过去了千年有余,即使已经震惊地无以复加,菲梦迦德还是能第一时间回忆起这位戍守长的名字:
“特克诺斯,【存续】的至善者……”
“是祂啊,或许这就是那个家伙常说的善有善报吧。只是,这着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过,他是我身后那一方的,这就意味着——”
菲梦迦德突然猛地将自己手中的棋子落下,重重按在棋盘之上。经历数十年风蚀的老旧棋盘完全无法承受这股力量,和所有的棋子化作尘埃逐渐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这时,旁边的巨型漏斗也恰好落尽了最后一粒沙。两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菲梦迦德淡声笑了笑:
“我赢了。”
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无疑贝兰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非常惊讶。而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祂仍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恭喜,我很荣幸能见证这场千年约定的终结。那么,现在我把【火把】的权柄交予你,作为……”
“不不不,我对你的力量没兴趣,你自己留着带进棺材吧。”
“…………”
贝兰沉默了,而菲梦迦德也很快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反而异常迷茫。在这场跨越世纪的约定中,祂们早已将自己的命运死死缠绕于其中,并随着时间越陷越深。现在一切得到了终结,犹如曾不知不觉捆缚住祂们的铁链忽然消失,祂们却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
“欸,听我说,【火把】,”
“嗯?”
“我们要不要在这等等,看【存续】什么时候来?我相信他会来找我们的。”
“如果不会呢?”
“那正好我们能把整个黯屿的能量分了。”
“你确定你要分给我?”
“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这几百年可就只有我俩在这里,就冲这个我想我信得过你,对吧?”
“……当然,【混沌】,或许我们都该庆幸在曾经的战争中没把彼此干掉。”
“既然这样,再跟我继续聊会儿吧,我想我们应该把彼此当成朋友了,你觉得呢?”
菲梦迦德向贝兰伸出手,后者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随即也握住祂的手。在友谊的缔结就这么确立之后,祂们接着坐回到之前下棋时的石凳上。
“我没有意见。但【混沌】,有件事我必须跟你强调。”
“什么?”
“刚才那盘棋我一子未丢,但就在你的棋子被我吃得只剩下两个时,你把棋盘扬了。”
“啊,这……所以,你的意思是?”
闻言,一向语气淡如死水从不表露情感的贝兰,极其罕见地在祂的话语中加上了重音:
“复原棋盘,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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