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华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曹雪芹
秋风萧瑟,子规孤啼。惶惶苍茫中,已然夜深。
我听窗外静无声,且坐画前欲说无语,而感伤:
凄凄冷门寒我心,秋月冷风愚我!
感伤瞑瞑中,回首往昔,既不堪入目:
痴人觉,自己犹为天君,一手遮天地,一脚踏生死!
家散友弃,既面目扭曲,即断尽肠梁。
为何他人可踢脚动拳?因我命贱身低!
他人都狼吞虎咽,我如小鸟依人。自然是斗不过这茫茫人山,在他们都说假话做假戏时,我却懂得自尊。
老天!告诉我得,那三十多万剩下的人到底活无?
“妈妈,你在看什么?”小伙子来了,他跨上我的腿,坐上去,真美好啊,像我当初的模样,“我也要看。”
“不行…哼哼,你能看的懂这些吗?”我亲密地抱起他,很轻,我平日里提的资料可比这孩子重的多。
他笑笑,如同天空中无暇的云朵。
我真想,永远保留这份美好。再多笔墨颜料都值得,只要变得痊愈都已无所谓。我渴望永恒的彩虹。彩色我内心这片疮痍满目的世界吧!
“克里斯托弗,不要捣乱!”我的丈夫戴着他的眼镜,充满学问地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叫唤我们的孩子过去他身边,“没事的,亲爱的,你继续写吧!”
他样子很困扰,我猜定是那反驳我的人又寄什么“稀罕物”来我们的家里。这段时间真是难为了他。
“对不起,我很抱歉。”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可你知道的,我绝不会停下,更不会放弃这个念头…”
“不要这么想你自己。”我的丈夫放下报纸,像安抚孩童般牵起我的手,“张小姐,这个世界上依然还是会有美好对吗?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赞成你的人,当然,我在内。”
我哽咽住了,他真的很爱惜我。
在那之后我重新换了行头,过去的沮丧兴许是我的不够坚定!于是我试图重振自己,尽可能地洗净我原有的悲伤。可我如何努力,终究无法改变什么…我知道,我今天会被绝望杀死……
“这段历史消失,就是对那群死去的人们侮辱。”
“我不希望那么多人的生命灰飞烟灭。”
“日本要正确地面对历史!”
人类需要真实,需要确切的真实!
人类需要诚实,需要绝对的诚实!
看看死去的人们,看看绝望的人们。
他们何尝不想像我们这样安稳呢?
谁不愿活着?谁不愿安全?他们到头来毕竟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群,他们是那群妇女儿童,是那群老年残疾的人,是那群深陷绝望的人…
“人类应当珍惜和平…”
一间明亮整洁的课堂,一位端庄得体的老师,一群安静认真的学生,一篇严肃正式的课文。但老师的视线总有余光…这间教室既坐满了人也坐满了占半的鬼你会同样心甘吗?这是你渴望的环境吗?那真是庆贺你,想必你会感到非常荣幸。那如果我告诉你,你正是那占半的鬼,你还会龇牙咧嘴笑个乐呵吗?
放轻松,你会比这更糟糕——你是一个下三滥的无耻,没事无聊透顶就会放飞自我的坏男孩。坐在靠角落的位置,赶时髦你染了一个黄毛,戴耳环打舌钉还在屁股上盘了条小麒麟。你觉得你自己是不是学校里最英俊潇洒的哥?打架斗殴记过无数觉得自己风风光光 ?说话“妈”字不离嘴,这会又是他的“妈”,那会又该是他的“妈”。人两句话就逼你急眼,真称自己是山老大也要装的像。人渣是遭,但配不上“王友信”这三个字。“王”字霸气,“友信”二字诚信友善。生他的老爸老妈也许是寄托美好给他,老天却偏偏不开窍。
“无语,为什么又输了,真无聊!”王友信埋头在抽屉,他从不关心老师的动作。沉迷于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所有人都曾为他这种绝望感到悲愤地阻止他玩手机,这种自我伟大之人最为可恶。人人都知道手机游戏带来隐患,但没有人会认为这类人的可悲与绝望。如果真是所有人都生在阳光下,那么手机不会成为被追捧的对象。从来没有人说要换位思考他们。
人类都渴望永恒的美好,他们何尝不是?
不过是他们的方式更加自卑,下场更加惨烈罢了。
在网络净土里,他们有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天国。
那个不被任何人所接受的天国,阿门!
自卑让你面目全非,让你慢慢变得不像是人。
“别玩啦!友信哥!”前排传来清脆细小的声音,是他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一个甜美的女孩子,头发扎在两边,身材有些瘦小。她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提醒入迷了的王友信,“老师来咯!”
“唉唉唉我知道!”
王友信照常反驳,他摆摆手,看来还是手机重要。
“不好啦!噫!老师来了!”
老师来的太碰巧,让已经探出来半个身子的女孩遭受了苦头,她的身体虽然小但不会很灵活。
女孩最后尽自己最小声喊了一句,接着她就被带出去训话了。她跟在老师背后,眼里委屈地看了一眼王友信。他还在玩手机,可女孩没有揭发他。
“混蛋,明明差一点会赢的…哎呀,曾华安她怎么…”
王友信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他扭头看了一眼同桌。
“老陈,怎么了?”
他同桌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答了他。
“你要么转学,不然在这个学校你都没前途了。”
“什么意思?”
王友信有些震惊,他把手机塞进书包。
“都是因为你,你怎么玩的这么瘾啊?”
“谁知道,我马上就要赢了吗…”
他的同桌不想理他了,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
王友信若有所思,撸起袖子调整了一下他糟糕的学习态度。重新拿起课本的他,连写字都发抖的手。
一会,熟悉的下课铃声响起了。既是下课,也是一学期的结束。果然,在放假前夕被骂很不舒服吧?全班也只剩下了华安一人。
“友信哥…”曾华安哭了,她激动得满面泪流,气也喘得厉害,“老师把我记了一过,我读不了高中了…”
“我也好想读高中啊…”
她哭着,一边还在抹眼泪。
“没事,读中专就中专,有什么关系!”
王友信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是…我们家里没有大学生…”
谁知,华安哭的更厉害了。
“对不起…你很想上大学?”
王友信看着她,突如其来的负罪感扼杀了他全部的温暖——华安说回来是他仅有的好友,面对于安慰异性,这仿佛是天大的难题。最后,出于颜面,他提出了要带华安去逛街:
“友信哥…”
“今天晚上,跟我去逛街。”
“嗯…”
友信将华安拉进怀里,模仿影视剧里沉稳的男性安慰他的夫人一般抚摸着华安的头。这动作生疏而僵硬。
两个初中生随后离开了学校。在中学附近的小吃店吃了馄饨作晚饭。脏乱差的就餐环境,是唯一能辩识乡下与城市的条件。可没文化的,是王友信。
稍有文化的人,曾华安,她就是个书痴。
天色渐渐沉下,他们来到了一幢烂尾楼前。
“我在这里藏了很多我从家里带的游戏光盘。”
“可里面好黑,好阴森!”
“又不是去那里,跟我来,我之前发现过一间地下室,就在这幢楼的地下层。至于怎么发现的,我们进去再说吧!安安!”
“额!好…”
友信拉着华安的手,说完就快速奔向那幢漆黑的烂尾楼奔去。躲开了寻找曾华安的一行人。
“我什么都看不见…”
“嘘!”
王友信示意曾华安安静,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
“没事,就要到了,被他们发现的话,我就完了。”
曾华安点点头,他们终于走到了一个铁皮地板前。
“把这个铁皮地板上面的把手拉开…”
“好…好!”
他们两人合力拉开了铁皮地板,果然出现了一条楼梯通往下面明晃晃的地下室。友信一看,兴奋极了。
“走,我们下去吧!”
地下室与这幢阴森空洞的烂尾楼是天差地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地下室有电灯,有一把破沙发,一些苹果,一架衣橱里面有一些破衣服。甚至他们还有能够自卫的工具:列如这里有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但这里没有王友信的游戏光盘。
“砰!”门被风吹上了。
王友信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曾华安。他发颤地看着身后的女孩。她双眼瞪大,捂着嘴站在原地。
“哪…哪有风…啊?”地下室不可能会有风吹进。
“友友信哥…肯定是鬼!肯定是鬼!呜呜…”
“嘘,安静,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王友信拿起了水果刀,他小心翼翼地去将门锁上。
“现在、现在已经安全了吧?”
华安害怕地跑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友信。
“应…应该吧?白痴,世界上哪有鬼啊?”
“我昨天看了纸报…有幢烂尾楼里面…有杀人狂…”
“我会死在这里的…”
“胡说…”
“碰碰!”
门外传来剧烈的撞门声,这把两个孩子吓坏了。
“开门!警察!配合我们的工作!”
王友信决定过去看猫眼。
“额啊!”
他后悔了,门外的人面部扭曲,全身不自然地翻转着:头朝上这个身体像头四脚动物。他用头撞门。
“真的、真的有鬼!”
王友信后退好几步,他紧紧抓住了曾华安的手。
“友信、友信哥…我们要怎么样…”
“别害怕…我想想办法…”
华安依旧点点头。
“这样和他僵持没用…”
友信已经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了。
“喂!门外的,我们要离开这里!你是鬼吧?”
门外撞击声停下了。
“你想要什么?”
门外传来耳熟的人声。
“我是你的妈妈,安安,快开门…是我”
“妈妈!”
“不要开门,冷静下来!”
友信拦住了华安。
“外面那是鬼,你想死吗?!”
“不…不想…”
“不想就听我的!”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鬼!”
友信已经把华安藏进了沙发底下。
他手上拿着水果刀,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竟径直走向了门前。他貌似想与门外可怖的生物一换一。
“回来!不要!友信哥!”
“我去杀了它。”
“这不是电视剧啊!这是现实啊!”
“噫!”
王友信开门了。门外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畜牲一下就压住了他,他根本无力用刀去反抗。刀已经掉在一边,躲在沙发底下的曾华安绝望地从沙发底下出来。
“快跑!华安!”
友信用手臂抵着那畜牲的血盆大口,不让它咬断自己的喉咙。但手也会被咬断,他感觉自己快无力了。
“去死吧!”
华安捡起水果刀,纵身跳向那畜牲。水果刀捅穿那怪物的头颅。随后它吃痛地向后倾倒,华安又一把将他它拽了回来续捅几刀。方才,畜牲血流成河。
只见它眼朝天翻翻,没了动静。
“哈…哈…还还好吧?”华安抹掉脸上的血,“友信哥?”
王友信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她平日里无非就是一个极弱的女子!真实的,在平日里,她还怕老鼠。
人们常常嘲笑她憨厚的像个王八,王八急了也咬人。
“你流了好多血…要去看医生…”
华安用刀划开自己到小腿的裙子,取下一段布给友信包住了手臂。听说,这样能止血。
“你先歇一会吧…”
华安领在前头,探看外面是否安全。
友信坐在破沙发上,呆滞地看着华安的背影。
稍后,华安回来了。她一脸疲惫的模样。
“友信哥…我们出不去了…”
王友信大惊失色,他赶紧跑出去看。他嫌恶地踢开刚才那畜牲的尸体,脚上沾满血迹。
烂尾楼的四周都是茫茫天空,光明就在眼前却无法够及。老天,杀了他们吧!不必如此折磨!
“友信哥…这里很危险…”
华安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攒紧手里的刀柄。
“那样的鬼东西…这里应该还有很多…”
周围传来许多熟悉的人声。
“我真不能理解…明明一切都是电视剧里才会有的离谱事物,发生在了现实。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鬼吧?也许没有鬼…刚刚那个只是饿极了的人呢?”
华安冷静地说道。
“鲁迅先生在书里提到过,人是会吃人的…”
“青面獠牙的一帮都是怪物…”
友信回过神来,近乎绝望。
“叫着你的名字,然后吃掉你,吃干抹净之后说你的味道不好吃…好讨厌,好讨厌!都别过来!”
此时那种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怪物又爬来了。
“我一直以为,都市传说都是假的。”
“什么?”
“小心背后!快躲开!”
从华安身后窜出来刚才的畜牲,就要咬住她的肩膀。
“砰!砰砰!”
身后传来机枪声,那头畜牲被击杀。
“A部门,A部门,我是三元,这里发现了嫌犯。”
一架标有“公安特警”的直升飞机上跳下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他缓缓走向两个孩子。
“收到,收到,我是表盘,请问人数如何?”
“现场可见人数在二十人以上,需要支援!”
“现场是否有毒犯人质?”
“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
“三元,三元,立即控制两名人质,将他们带回公安局,立刻,马上!先检测一下他们有无受到影响。”
“注意,别让他们看见你的脸。”
“我是三元,我会立即执行命令。”
“我来救你们了。”
全副武装的男人带走了两个中学生。
在直升飞机里,男人给了些水和面包让他们不饿肚子。他们慢慢讲述起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
“亏你们能活下来,我们市最近出了个大毒犯,把数以万计的罂粟种子藏在这幢烂尾楼里,就在你们出来的那个地下室。”三元说道,他笑了笑感叹道,“简直是个奇迹啊!我们打算是今天来。那个大毒犯可谓是‘毒枭’啊…”
“别唬小孩,不过就是个人渣而已。”
机舱里坐着四五个人,其中有个穿着风衣女人对三元说道。三元摆了摆手。
“毒品把那些人害得不像人样,你们难道没有看见?”
“你所认为的,这栋楼里面的‘怪物’都是活人。”
华安害怕地发抖,她看看友信,又看看自己沾满血迹的手,然后害怕地问道,“所以…我杀人了?”
“没错,所以你要和我们走一趟。”
“不要抓我…”
“还有你,街溜子,我们要看看你有没有被注射。”
“我…”
“你别赶新潮了,毒品会害死人,还以为很帅啊?”
女人把他们都说教了一遍。在深夜的犬吠声中,他们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最后来到公安局。
“一会警察叔叔怎么问你们,你们就怎么回答。”
女人又说,她脱掉外套。
“真是可悲,你叫曾华安吧?”
女人从口袋里拿出照片,上面是被枪击在路边的人。
一男一女,分明是来找她的父母。
“在找你的时候,你的父母被杀了。”
“还有男的呢,你的家人我联系过了,他们拒绝来访,我很抱歉,你们现在无家可归,请你们留在这里吧,不想出去被杀的话。”
华安坐在公安的椅子上,痛苦而狰狞地看着王友信。
“华安…”
友信很愧疚地说道,他伸手要摸她的脸。
华安一声不吭,也不愿搭理别人。
恐怕这是永远无法忘怀的,原来混日子来的势必无能挽回一切。过了半天,该来的警察都到齐后,他们要带走曾华安。走之前,她才开口。
“原来只是‘自我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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