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白藏季节,城外的那两棵梧桐树叶金灿灿的,随风飘落,在风中肆意飞舞。
京城的城门大开着,今日陵晰回京,街道上都是平民百姓,显然已是恭候多时了。
陵晰字初燃,安平侯,当代有名的将军。
梧桐叶从城外飘了进来,连带着一行人马出现在百姓视线里。走在最前面,身穿铠甲的那个人自然不会是安平侯。
士兵自觉离队把百姓赶到道路两边,让出了能让这行人马通过的道路。
“母亲,那个就是安平侯吗?”一个小男孩指着队伍后面囚车里穿白色囚服的男子道。
“你以后可不能像他一样,”女人蹲下去捏了捏他的鼻子接着道,“你要是和他一样就不是咱们家的人了,知道了吗?”
小男孩一脸正经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没错,你没有听错,陵晰就是在囚车里。
“囚车过来了!快扔!”一个男人说着就拿起菜叶扔了过去。
陵晰在囚车里盘坐着闭目养神似的靠在笼杆上,他脸色苍白,嘴唇干得起了皮,显然是缺水引起的。
那些东西砸到他身上,他跟没有感觉似的,一动不动。
石头砸破了陵晰的额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贪生怕死你还当什么将军!别人都打得一身伤,你倒是屁事没有!还把自己养得肤白貌美的,香梅坊的姐儿都比不过你!封邻五城都血流成河了!”
“陵初燃!你为什么没有死在战场上!要不是你给西域妖女打开城门,我一家妻儿老小也不会命丧西域弯刀手里!”
“开国以来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守三天都做不到,人、马、粮都不缺你,我方一千敌方连千人都不到,没有允侥副将军在你打仗都不会了是吗?”
……
由于朝廷还没有给出准确的说辞,民间传闻万千各不相同,说什么的都有。
陵晰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他不为所动,眉毛都不皱一下,像没有听见一般。
不知何时起,乱七八糟的叫骂声都成了一致的“诛九族”。
陵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里起了一丝涟漪,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我已经……没有九族可诛了……
队伍前面的那个将军,也就是余宥回头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为他感觉心寒。
他知道陵晰绝对不会投敌,却为了“忠君”二字,他不得不把陵晰压回京,但是……
那个将军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听天由命吧!”
车马一路朝着宫里前行。
朝堂上几方势力争执不休,乱成一团。
“陵初燃倘若投敌西域人都该打到京城了,还有余将军什么事!此次陵晰抗旨不尊执意退兵必有蹊跷,必须严查此事!”
“那明显就是他与西域妖女串通一气,放他回来当卧底的,这样的奸细不除,以后就是祸患!应当斩立决!”
“皇上,安平侯此次在敌我双方实力悬殊之下帅兵不战,余将军带兵从五郡快马加鞭不出三日就能赶到昌林,而他却在交战一天后无故退兵!此事疑点重重,需得关入昭狱好好审问!”
……
坐在皇位上的男子二十多岁左右,身穿龙袍华贵轩昂,周身散发着的王者气息让人不敢直视。不用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他就是大周的皇帝——高刖寒。
高刖寒眼神犀利,他有意无意地瞄着陵家的两个文臣,见其没有任何反应,便听得不耐烦了,满脸阴沉的摆了摆手道:“行了,他的事等颜羽回来再论,没事的话就退朝吧。”
“皇上,”站出来的老臣顿了顿接着道,“那些和陵晰一起活下来的士兵……”后面的话那个老臣没有说出来,就等着皇上的意思。
“逐个盘问过后就贬为奴籍放了吧。”
“此事不妥,皇上慎重啊!”一个老臣连忙站出来阻止。
高刖寒冷哼一声“袁爱卿,朕说贬为奴籍就放了,你是在否定朕?”他挑起一边眉,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个个的废话真多,这都几时了,还不打算放他走,没完没了还,道理、说辞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着就头疼,更重要的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袁碌一听他这语气,吓得汗毛倒立,立马跪下来了,“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为皇上……”
高刖寒虽然是新上任的天子,但是做事乖张,狠起来谁都敢斩杀,他们也是见识过的。
高刖寒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听,旁边的太监见此立马用又尖又细的嗓音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昭狱里照不进光,阴森森的,分不清白天黑夜。陵晰就坐在草堆里,背靠着墙,他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在这昏暗的牢笼里显得十分阴沉。
他……快来了吧……
陵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由于严重缺水,他脑子十分的混乱,索性什么也不想了,静等着他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陵晰听得越来越清,最后停在了他狱房的前面。
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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