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温颂回到寝殿,摊坐在椅子上,回忆起薛尘峰未出征前,与他在后花园相遇一幕,尽显苦涩,临行前他曾想见他一面,可自己非但没有认出,竟还…对他说出如此凉薄之话,一想到薛尘峰临行时孤身一人的画面,心如刀绞。
“太…太子殿下!您让宋侍卫调查的北方战乱的信息已经落实了。”
言闭,傅温颂如弹簧般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心中反复回味着刚才话,嘴里嘟囔了两句,连忙向外跑去,见到那立在一旁的宫女,下意识的抓紧了那人的手臂。
“快说!”
“回…回太子殿下,北方战乱已经平定,只是……”
那宫女从未见过傅温颂如此模样,虽是奉命行事,却也怕说错了哪句话,而惹的自己无辜丧命,于是对于下面想说的话,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快说啊”
那宫女瞧见他眼睛里隐隐约约的血丝,如狼似虎的双眼,生像了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也顾不得心里的小九九。
“只是……北方战乱死伤无数,出征的将士又得不到补给,已经到达到了极限,倘若再战,必定会全军覆没,无奈之下,薛将军没有撤离,背水一战,虽平定战乱,但薛将军受伤严重,昏迷不醒,刚刚被侥幸活下来的士兵抬回了城。”
“什…什么!?那…现在薛将军人在何处?!”这句话傅温颂几乎是吼出来的。
“回……回太子殿下,薛将军现在,人在太医院。”
听到想要的答案,傅温颂这才松开了那名宫女,来不及多想,猛的回过头,对着身边的宦官喊道。
“起驾!去太医院!”
傅温颂到达太医院时,瞧清了那躺在塌上,满身是血,身上有几个已经折断未来得及拔出的箭头的人,便是薛尘峰,可望眼瞧去,那些不同品阶的御医围在薛尘峰身边,不及时清理他的伤口,却一个个立在一旁,面露难色,连连摇头,时不时的还会听见叹气的声音,见此,傅温颂瞬间怒火中烧,眼神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阴寒。
“你们在干什么!”
太医们听见来声,一惊,随后中规中矩的站成一排,他们虽未见过傅温颂,却也听闻这太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从小便精通琴棋书画,为人也是谦谦君子,礼贤下士,如今却在此大发雷霆,众人虽不解,却也战战巍巍。
不知是哪位壮着胆子出了头,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皆低着头。
“回太子殿下,薛将军身着数刀,伤口还未止血,可这身上未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却已有溃烂之像,薛将军又被人粗鲁的挪动,虽靠着薛将军的意志吊着一口气,可这失血过多…恐怕…恐怕就算止了血,上了药,也…命不久矣。”
傅温颂一听咬紧牙关,他早已愤怒到了极点,全身的肌肉都微微的颤抖着,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可只有生气才会让他觉得的心里好过些,他明白无论怎样,治好薛尘峰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他不想端着平时他那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假惺惺的作风,也不想成那蛮不讲理,分不清事态缓急的傻子。
“你们这群太医都是吃闲饭的吗?!如若那躺在那里的是本宫,你们是不是也会这般,安然处之,满不在乎?”
太医们一听脸色铁青,齐齐跪在地上,回复不敢。
“呵…不敢?如若你们救不醒薛将军,那你们…也没必要活在这世上了!”
“是…是”
太医各个面露惊恐之色,有的甚至连饭还未吃,便匆匆忙忙的被一道圣旨,请到了太医院,而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极其棘手的麻烦,但却是一份极其好交差的事情,那薛尘峰本就低位低微,身上的伤却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装装样子到最后不甚离世什么的,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先是一道圣旨,后又来一个太子,如今却又以他们的性命来要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劫难,各个大臣也只好暗骂倒霉,对身旁的薛尘峰也更加敬畏了几分。
见大臣们忙里忙外,傅温颂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生怕自己耽误了治疗,只得远远的在夹缝中望着那被人群围着水泄不通的薛尘峰,透着人群,看着那面无血色的薛尘峰,心里堵着难受,让他有这喘不上来气,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得暗中敲着胸膛,让自己好受些。
‘薛哥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所有人皆绷紧了身上的弦,不知不觉已过了两刻钟,塌上的人儿,却依旧不见醒来的迹象,太医们早已满头大汗,有的甚至已经在心中暗暗告别了妻儿,而傅温颂却一直默默守在原地,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太医,自己却像个小丑般只能候在原地,那一刻他才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无助。
“唔……”
突然的一声,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只这一声也将傅温颂将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太子殿下,薛将军真乃神人也,身受重伤竟凭着意志平安无事,薛将军身上的血渍早已清理干净,伤口也包扎完好,只是…薛将军脸部受伤严重,恐怕会留下疤痕。”
傅温颂身体一颤,小步跑向薛尘峰面前,下意识的用手向薛尘峰的脸颊探去,突然又猛的一收,眼神暗淡了几分。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太医们纷纷迫不及待的行了礼便离开了府内,傅温颂见门外早已不见人影,这才放心的回过身望着薛尘峰,瞧着眼前被纱布包扎的早已面目全非的人儿,欲言又止。
“薛哥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温颂握紧着薛尘峰的手,生怕一松开,会让他发现这是场梦。
薛尘峰并没有睁开眼睛,但嘴角轻轻地上扬,这让傅温颂安心好。
二人静静待在这诺大的太医院,却谁也没有觉得凄凉,反而觉得温馨了很多,故友多年未见,应当如此。
傅温颂觉得岁月真是无情,五年就好像一眨眼,当年那个气熬有些倔强的薛哥哥也长成了久经沙场的男子汉,那脸上的疤痕便是最好的证明了吧。
傅温颂那天一直趴在薛尘峰身前,看着他嘴角那抹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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