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世扫了一眼眼前的几个壮汉,其中一个精壮的汉子以一种粗犷豪放的嗓子大声喊道:"都收拾好了,主雇!"潘世于是满意地点点头,一挥手,那几个男人便了然,麻利地将货物驮起,搬到一艘白帆大航船上。
潘世扭过身来,牵起两个惶恐不安地藏在身后、穿着新的大红色棉袄裤孩子的小手,潘世笑着,向那两个乖巧得令人心疼的孩子温声解释道:
潘世清嬴、清欢,我们一起去远行好吗?
林清嬴高兴地拍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潘大哥可真好嚯嚯!"林清欢撅了撅嘴,望了那白帆船一眼,然而一声不吭,并没有明确表达自己对这次远行的态度。潘世无奈地笑笑。
此去夆峪关除了是要去吊唁佟冀北之外,还是因为潘世想用有限生命多行些善事,最好是能打通一条从雁南城到夆峪关沿线受灾小城或者落后山村的价格低廉的衣食住行齐一家的站点,以此惠民利民;在此之前的二十天,他就已经联系好了任氿。任氿对此表示大力支持,并邮寄了一笔费用回来,说是路费由他承包。
任氿在回信里还亲自给这"一线站点"题字,叫"民意楼";言辞不容拒绝地要潘世到了夆峪须第一时间找他拿一幅由他亲笔的"施善济难 为民为国"的一种只能舒卷而不能横挂的书画长卷--手卷;而且还特别叮嘱潘世,夆峪关的天气很冷,让他多添几件棉衣裤。潘世感到受宠若惊,本想回信婉拒手卷的,但是任氿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这回信里的最后一行正文便用醒目的红色墨水写道:
"以上均是命令。不许违抗。"
潘世一面叹气,一面笑着接了这命令。
终于,搬了二十好几趟,这些个货物总算给挤进帆船那满满当当的二层。所幸这帆船足够大,况且有两层,一层住人,二层容量不大,可也足以堆置这么多的物品。
"哗!"
掌船的人解下绳缆,扬起庞大的白帆。潘世为防两个孩子在途中会感到无聊,特地带了一些逗乐的小玩意。他记得林清欢一直想学丹青,于是带了一叠宣纸和那盒之前与任氿一起学习的颜料;也知道林清嬴很喜欢玩儿蹴踘,他就提前一个星期找人专门编制了一只小型的蹴鞠。
两个孩子收到礼物都很高兴。
几只帆船前后错落,在蔚蓝色的海面上漂浮行进着,船底周边激起一小片浪花,向后扩张,最后消散。金色的阳光倾耀在荡漾着的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偶然的几只海鸟的影儿,水下鱼群的黑影隐约可见。这幅画面美不胜收。
"啊--!啊--!"
那是海鸟高空俯冲前的议论,是为瞬间后贴着水面捉鱼的助威,是吞食完鱼的餍足的喟叹。
如此开阔轩美的景象被潘世用毛笔记录在手卷中。他决定分享给任氿。
金阳西落,红霞映染整片海。掌船的人望了望最近的岸边,发现了一处有海燕城标志的码头,便转身朝潘世的房间走去,礼貌地敲了敲门,提醒道:
"主雇,到海燕的西海码头了。"
潘世好,我们在此下船。将船停好后就一起到海燕休息吧。
掌船的人惊讶极了,许是孤身一人在四处漂泊太久,第一次有陌生人关心他吧,他竟眼眶一红,落泪了。
潘世一开门,便瞧见一个身躯高大的、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委屈的抹泪,就出于善意地关心询问了句:
潘世怎么了?
掌船的人立马将泪抹干,咧开被海风吹得干裂起皮的嘴,露着一口参差不齐的发黄的牙憨憨地笑,真诚地回答道:"没啥没啥。俺就是觉得主雇您人儿真好。您为民做事,是位行善事的大好人!被您所济救的人呀,可真是有福之人呢哟,哈哈哈!"
潘世忙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回应道:
潘世没有没有,我只是尽己所能做先微不足道的事儿啊。能帮到您们,才是我一生之幸。
潘世拍了拍他的肩,牵起孩子们的手,掌船的人立刻让开道,让三人通过。潘世便带着俩孩子先上到西海码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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