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海:终究

卫生间充斥浓重消毒水气息。

丁程鑫被摁得疼痛试图前倾，怎料被马嘉祺按住肩头给活生生的抵回去。马嘉祺的眼中充斥血丝，思绪已经分不清是虚是实，只是一心想要摁住面前的难受。是爱是恨？他自己也不知道，更何况是一次次的意外才导致如今的后果。

“丁程鑫，你知不知道从那天起，你就整整失踪了五年，我不知道你这几个月回来干什么，也不知道你在背地里捣鼓什么让我和你见面的方式。现在我只想让你回答我，为什么，啊？我问你。给我说实话。”马嘉祺犹如野兽，一时间的野性在一瞬间爆发，他像饿虎咆哮，像山河沸腾。这是丁程鑫没有见过的他，从来都没有。他印象中的马嘉祺温柔善良有责任。好像从那天起就不属于他了，要是没离开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要是没回来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他好失败啊，明明都已经规划好了的道路又被自己的欲望打散。

已经分不清是爱是恨了，马嘉祺你的心好难被人猜透啊。

恨也好爱也罢，至少谁都欠对方一切。

“你根本就不会相信我，就算我说太多你根本就不会理解包含我，只知道从一切的方面来引发我的情绪。”丁程鑫咬着下嘴唇，指尖泛白捏着衣角，已经分不清是泪是水。往日的马嘉祺可以包含他的一切，现在的马嘉祺已经做不到了。回不来了，风筝断线。

“丁程鑫，你有没有心啊？”马嘉祺的泪水滚落到下颌线，在边缘摇摇欲坠，落在了丁程鑫的锁骨上，丁程鑫下意识颤抖。心？也许有也许没有，他已经看不透自己的心，何为动情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

长达三十分钟的对质，丁程鑫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指尖一直扣着衣摆。

宋亚轩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宋:马哥去了这么久？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有些不好的预感，打起来都是一定的。

“刘耀文？跟我去厕所一趟。”劝不过拉架总得行。

“哦。”刘耀文慵懒走到他并肩的地方，四肢无力似的，宋亚轩瞪了他一眼，只知道不靠谱就换个人了。

厕所里的动静似乎不小。门板被弄得咚咚响，人类的怒吼声尤为震撼，声音极大。

“丁程鑫，我不想再看到你。”马嘉祺从来都没有凶过，一向是保持温柔向人的态度，今天反常大概就是因为丁程鑫的事情。

“马哥？”厕所门被封锁住，刘宋两人只能使劲敲打门板，踢敲。

“松手，松手啊。”丁程鑫拽着马嘉祺的手臂，掐得红了很大一片。阴差阳错，马嘉祺下意识松开，门被拧开。

宋亚轩好像很着急似的观察马嘉祺的情绪，只撇了一眼，让刘耀文带出去，就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丁程鑫。

丁程鑫永远也不知道，马嘉祺曾患有重度抑郁，要不是生活有人支持和药物的催化，他可能…反正现在谁都不知道谁怎么过来的，至于不在的五年对方怎么了，也没必要在意什么。

“丁哥，我带你出去，离马哥远的餐桌。”丁程鑫抬眸，眼尾绯红，眸色似醉非醉，泪痕随之掉落。宋亚轩走过去扶住他，把人往外带。现在情况很僵，怎么办都不行。可又能怎样呢？两人间的爱恨情仇不是由局外人插话做主。

“丁哥，你知道马哥这几年怎么过的吗？”宋亚轩直入话题。丁程鑫手勾住下巴，一脸茫然。他这几年从未有想过马嘉祺到底过得怎么样，也许他认为自己的离开是最好的慰藉，马嘉祺会过得很好，拥有自己规划的人生旅程，也许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哪怕是命也会交出去。丁程鑫有些不为所以，他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他的生活，就是一个匆匆过客罢了。丁程鑫沉默了，盯着桌面上的玫瑰花，手指一点一点捻着花瓣。

“亚轩，我想我不用知道，我们只是陌生人罢了，包括你们。之前我们是兄弟，但不是长久的，也许命运就是这样，我就是如同你们所看到的一样，丢弃了你们丢弃了马嘉祺，呵呵，我就是这么狠心。从离开那天起，我就认定我们的关系已经撇清了。”宋亚轩有些吃惊。这不是他认识的丁哥，他认识的丁哥不是这样的。曾经的他很漂亮温柔阳光很爱他们，现在只不过是揭穿那张虚伪的皮囊罢了。被误解也许很好，他可以让马嘉祺的前途发光，丁程鑫这么想。

“丁哥你变了好多。”真心变了很多，变得冷漠变得没有感情，以前的东西性格，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丁程鑫又想起了马嘉祺的那句“你有没有心”。也许现在没有了吧，他变得似乎没有感情了，机械人一般。什么都不是他的了，渴望什么奢求什么？“亚轩，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心也是，知道吗？人心是善变的。”

丁程鑫力气身子朝休息室走去，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哭一会笑，笑自己的举动，哭自己的一生，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丁哥，你知不知道马哥这几年过得多惨啊，他是患过抑郁症的人啊。”宋亚轩捏着桌布的一角，小声呢喃，世界万物都化成乌有。

从未想过最难的就是回到从前。

他们不是五年前懵懂无知的少年。他们也有在成长，可是生活中的滔滔巨浪已经淹没了他们原有的内心，现在只是一片灰烬。犹如沙滩被海浪冲刷，沙粒沉入茫茫大海。

想念无声，可惜你听不到。

马嘉祺被刘耀文拉出来后，情绪低落，泪痕被吹得快要飞起一般。他的阿程不要他了，永远永远不要他了。“马哥，朝远处看，总会有希望。就像这座雾灵山一样，无论经历了多少风雨他仍然耸立。”刘耀文的声音柔和没有了之前的小孩子气，现在就如同老母亲一般。

他做不到目视前方和满怀希望（引用撒野），马嘉祺陷得太深了，无法自拔于这现实的痛苦，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他不想在逞强了。我爱他我恨他从来都是一回事。他出现了，我颓废了。

“耀文，你说人间情爱分了就是永远啊？”马嘉祺声音哭得沙哑，没有力气把这句话完完整整的说出来。刘耀文也是愣了会儿。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马嘉祺，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不也只能随便瞎编给他听。“马哥，你怕不是被风吹傻了？”风确实过于大过于寒冷，也不至于…刘耀文回头看马嘉祺，眼睛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这个时候马上又有五周年音乐会，不被那啥都不符合实际。

“走吧耀文，去里面，这里太冷了。”是风冷还是心冷？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店内，刘耀文只听见“砰”的落地声，身后的人变没了东京。他意识到不对，小跑到马嘉祺面前。马嘉祺晕倒了，躺在木质地板上，浑身微微颤动，指尖发白，身躯缩成一小块。刘耀文立马叫了120。

丁程鑫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松了口气。沫椿从厨房慌张跑过来，大口喘着粗气。“程鑫啊？那几个人看到了吗？一时半会儿功夫就不见了。”他们指的是马嘉祺六人。丁程鑫走到他们刚刚所驻留的餐桌，一张纸条贴在上面:丁哥，马哥晕倒了。如果可以，来看看吧，给我打电话，中心医院。后面配了一串电话号码。

他明显的看出这是宋亚轩的自己。只不过这次写得过于潦草，以至于快要看不懂的程度，当时大概很着急吧。

丁程鑫慌了，马嘉祺出事了。

“椿姐，请假下午，有事。”丁程鑫把围裙脱下，着急忙慌跑出巷口打车。车来的很慢，他在原地直跺脚，后怕马嘉祺真的就…还是去见一面吧，无论打他骂他。终究是心软了。

上车后，丁程鑫一直催促着司机开快一点。司机也是无奈，示意让他系安全带坐稳一点，下一秒直接飙车，这技术也是一个老司机了。

医院门口围满了记者粉丝，大概是某个私生暴露了行程。现在医院门口已经被堵得不成样子，马路上的救护车进不去，重症患者也推不进去，只好联系警方。警方出力很到位，一时半会儿就散得无隐无踪。丁程鑫拨出了电话，对方很快就接通。

“亚轩，我在医院门口，房间号多少？我上来。”

“丁哥，我下来接你吧。”宋亚轩的声音疲惫不堪。

短短10秒钟的对话不成样子。

已经这么陌生了吗？

5分钟后，丁程鑫看到了宋亚轩。宋亚轩披着一件宽松运动外套，头发被揉得凌乱，眸子充斥着血丝，疲惫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带着口罩把自己捂得很严实。

“他怎么了吗？”丁程鑫小心翼翼的问。“没事，马哥他低血糖犯了，已经老毛病了，没什么好害怕的。”低血糖，丁程鑫只记得马嘉祺没有这种症状，从来都没有，一直都很健康，今天怎么会是低血糖？他有些不敢接受现实，甚至是有些怀疑是假的，宋亚轩只是替马嘉祺来博得自己同情怜悯拔了。宋亚轩看着丁程鑫这副不知半信半疑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丁哥，终究你还是不了解马哥啊。“喏，病单，写得一清二楚。”宋亚轩把单子递过去，丁程鑫一直没有接，他就一直保持递纸的姿势，丁程鑫终究还是接了。

病单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低血糖

他就捕捉到这一个有用字眼，其他的好像都一无用处。丁程鑫有些想哭了，虽然他不知道马嘉祺到底过得怎么样，但是他能感受到马嘉祺真的很不好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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